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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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桌幾個女同學(xué)興致勃勃地湊近偷聽。 付祝安收回目光,胡亂收拾桌兜:“不知道,一個神經(jīng)病。” “神經(jīng)???”錢蓀憋笑,一屁股坐到了沈姜的位置上:“哎,你知道她媽是誰嗎?” 手里動作停頓半秒,付祝安打開水杯灌了兩口:“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別煩我,回你那邊去?!?/br> 錢蓀沒走,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她媽啊,是國藝音樂學(xué)院的副院長?!?/br> 身后傳來幾道抽氣的聲音,付祝安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后面除了錢蓀,不知什么時候圍了三個女生。 反感地擰了擰眉,其實他也好奇:“你怎么知道?” 錢蓀挑眉,瞥了隔壁女生一眼:“之前幫老馬整理資料,看到的?!?/br> 女生們對他豎起大拇指。 付祝安心里有波瀾,面上不顯,也不說話。 錢蓀拍拍沈姜掛在座椅背后的書包:“嘖嘖,他爸估計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知道不,鞋子,八千的。那個水杯,一千二。這個書包,兩萬多的,還有……” 付祝安蹙眉,打斷他的話:“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錢孫嘿嘿笑著把褲兜里藏的手機漏出一個角:“剛剛搜的,都搜得出來?!?/br> 再說了,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有錢人和普通人之間還有什么秘密?想知道什么搜一搜不就有了嗎? 付祝安:“這跟我們沒關(guān)系?!?/br> 錢蓀笑道:“我就是好奇,之前她坐最后一排,也不跟我們交流,現(xiàn)在忽然找你……她是不是對你有意思?找個借口接近你?誒,就是不知道老班咋同意的,沈姜很明顯不會是那種熱愛學(xué)習(xí)的啊?!?/br> 想起沈姜說的十萬,付祝安頓時語塞。 他沒再搭話,除了馬建國和他,沒人知道沈姜突然發(fā)憤圖強的原因。 …… 沈姜文科成績好到離譜,語文課和英語課不用聽也能考高分,這還得感謝她那個暑期經(jīng)常帶她出國長住的媽。 補習(xí)主要補物理化,但老師講的不怎么聽得懂,一聽不懂就要發(fā)呆。 付祝安本來不想管她的,但每次給沈姜輔導(dǎo)作業(yè),她總是問許多基礎(chǔ)問題,問得多了他就煩,所以只要看見她上課敢打盹,直接一腳踢過去。 學(xué)習(xí)搞得沈姜心力交瘁,決定的那一刻有多果斷,現(xiàn)在學(xué)起來就有多艱辛。 付祝安總對她愛答不理,雖然每次的問題也都解答,但要是多問幾遍他就會開始厭煩,然后冷漠臉。 所以沈姐花了很多錢“討好”他,比如買零食,買飲料,給他打飯……沈姜又找回了初中時期當狗腿子的感覺,實在是……太他媽憋屈了! 好在付出能得到收獲,沈姜的形象還真在付祝安的心里挽回了一點,他對她開始有耐心了。 …… 雨慢慢下,粘稠的水柱淋濕整座城。 十月初,國慶一過,溫度便降了下來,早晚需要穿外套才不會覺得涼。 每周六和周日的下午一點,是周鳴耀給沈姜上課的時間,一點到五點,有四個小時。 工作日則是下午四點半開始,還要在沈姜家里“蹭”一頓飯 ,教她到八點半,沈姜與周鳴耀相處的時間簡直比她媽還多。 雖然跟盲少年相處起來相對輕松,他的臉也十分賞心悅目,但他始終是江薈珠找來的人,沈姜天然對他帶有敵意。 今天周六,來之前沈姜畫了一副人像水粉畫,顏料未干透,她隨手扔在了沙發(fā)邊,將畫靠在那兒晾干。 周鳴耀背著琴包摸索到沙發(fā)的位置,無意中碰到她的畫,顏料還沒干。 沈姜張口就要罵人,可下一秒與少年迷茫的視線對上,脫口而出的斥責囫圇往喉嚨里吞。 顏料沾在他的指腹,他來回摩挲,疑惑道:“這是什么?” 其實他才是“受害者”,明知道他看不見,還把畫搭在沙發(fā)邊,這不是“故意”讓這個小瞎子蹭還是什么? “之前不是挺小心嗎,不看路???顏料全蹭你褲子上了?!鄙蚪Z氣不那么好,火氣卻莫名消散。 “顏料?”少年愣了愣,問她:“我今天穿的是什么顏色的褲子?” “白色?!鄙蚪蛳缕场?/br> “沾上了什么顏色的顏料?” “黑色?!?/br> 他的笑容倏而婉轉(zhuǎn),雙眸清清潤潤,任誰見了也不忍心責備他:“黑白配,沒關(guān)系?!?/br> 沈姜頓了一下,嗤笑:“你還真會安慰自己。你看不見,回去怎么洗?放洗衣機里嗎?” 少年搖頭:“我家沒有洗衣機?!?/br> “買不起嗎?” “之前家里缺錢,我爸當二手貨賣掉了?!?/br> “哦?!?/br> 此事就此打住不再談?wù)?,對于剛畫完的那副人像,沈姜沒了一開始的憤怒。 心如止水,心如止水…… 四個小時還算安分地學(xué)完,到點了,他又要走了。 之前沈姜送他回家到半路那次,讓他記得帶把傘,他居然真的很聽話地帶了,不是因為遮雨,最近沒下雨,是為了遮陽。 老舊的藍色印花傘,連黑色涂層都沒有。 遮陽?遮了個寂寞。 大概是因為沒習(xí)慣出門帶傘,所以走的時候忘記了。 “喂,你的傘!” 沈姜疲憊癱在沙發(fā)上不想動,忽然想起什么,蹭的起身,把鞋柜邊雨傘桶里的黑膠傘抽了一把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