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地抖著身上的雪，格桑烏搖頭道：“不是我自己要去點(diǎn)的嗎，怎么倒成?你的不是了？”

    聞言，云照雪有?些自責(zé)地開口，“因?yàn)槲依?，你才摔了?！?/br>
    “得了吧，我自己站不穩(wěn)才有?這回事。”

    笑著扭過?了頭，格桑烏奇怪道：“你的火折子呢？”

    余光瞥到了雪地中的一抹異色，云照雪回道：“在我后邊?！?/br>
    心里還惦記著去點(diǎn)另一個(gè)?爆竹，格桑烏興奮地伸出手要去夠那離自己有?一臂之遠(yuǎn)的火折子。然而，就在她伸手時(shí)，云照雪也剛好轉(zhuǎn)頭去夠身后的火折子。

    沒有?了云照雪的手臂相隔，格桑烏的手臂在雪地中拄了個(gè)?空，慌亂之下，她竟不偏不倚地跌坐在云照雪懷中！

    衣下的溫?zé)嵯嗷ソ蝗?，一瞬間，兩人?都睜大眼睛楞在了原地。

    這是第二次了，格桑烏想，這是第二次離她這么近了。

    近得甚至能聽?見?她春雷乍醒般的心跳。

    雪夜的寒風(fēng)吹不滅心中呼之欲出的情愫，格桑烏仰起頭，珍重地看向眼前?的人?。

    “云照雪?！?/br>
    她這么叫她，聲音比晨曦間欲曙的天色還要溫柔。

    這樣的眼神，叫云照雪幾乎忘了兩人?還在院里。避開了格桑烏的眼神，云照雪深吸一口氣，偏頭倉皇岔開話題道：“餃子要好了，我們快些進(jìn)去罷?！?/br>
    連那平日里最為清靜的眼角都帶上了薄紅，可她卻還避開自己，說著自己根本不在意的東西。

    “誰要管那餃子！”

    一股沖動(dòng)燎盡了她的理智，格桑烏挺起上身，不管不顧地拉住了云照雪的衣領(lǐng)，將嘴唇送了上去。

    這突如其來的吻像暴雪一般淹沒了云照雪的呼吸，獨(dú)屬于格桑烏的香氣在唇齒間漫開，云照雪的眼前?突然一片空白。

    什?么禮義廉恥和苦習(xí)之道都在此刻退去，云照雪只能屏住呼吸，不去想自己幾乎跳出胸間的心情。

    “噼里啪啦！”

    靜謐的夜雪中，又?再次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爆竹聲。

    而在寨中人?看不見?的角落里，有?兩個(gè)?身披細(xì)雪的女子用唇齒的摩挲交換著最猝不及防的氣息。

    第102章 弱水經(jīng)年（九）

    不知是誰先退開了一尺, 兩人在一片飛雪中，默默地凝望著彼此。

    那帶著微顫的輕親吻仿佛還在唇邊，格桑烏緊緊地盯著她, 似乎要將她的每一個(gè)反應(yīng)都看到眼中。

    “你要是要說你我都是女子，還有什么正邪不兩立這種中原酸腐話?！?/br>
    “那我待會(huì)兒就拿餃子……”

    說到這里，格桑烏頓了頓。她的眼神兇狠, 但手邊動(dòng)作卻暴露了她的逞強(qiáng)。

    盯著一言不發(fā)?的云照雪，格桑烏半嗔半狠戾道：“砸死你?！?/br>
    仿佛沒有?注意到格桑烏后?面兩句話，云照雪皺眉認(rèn)真地反駁道：“你是身不由己，不是魔教歹人?！?/br>
    可這一句話卻并沒有?安撫到格桑烏?？粗普昭┭b滿自己身影的眼睛, 她猶嫌不夠地逼問道：“那倘若我就是呢？倘若, 我不是你以為?的格桑烏呢？”

    這個(gè)問題似乎很難回答，云照雪的嘴慢慢地抿起，過了半晌, 她才遲疑地回答道：“我不知道……我不想?”

    聽見?不想?兩個(gè)字，格桑烏的嘴唇顫了顫。她似乎很害怕聽到云照雪的答案, 所以只能故作生氣地打斷道：“不想?什?么，你干脆別說了，免得氣死我?！?/br>
    知道格桑烏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云照雪趕忙握住了她的手腕，緊張地解釋道：“我不想?拒絕你?！?/br>
    此話一出，格桑烏停在了原地。

    看格桑烏不再掙扎，云照雪于是慢慢放松了自己的力道, 一字一頓地告訴她：“格桑烏, 我不知道為?什?么, 我不想?拒絕你?！?/br>
    不想?拒絕你……明明不是什?么動(dòng)人的情話，可是格桑烏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細(xì)雪落到她們裸露在外的頸窩里, 可是格桑烏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冷意。云照雪的話語叫她徹底亂了方寸，耳邊只能聽見?一聲聲的鼓鳴，可她卻一點(diǎn)都不想?理會(huì)那嘈雜的心跳。

    眼中的浮光蕩開了一圈，格桑烏緩緩轉(zhuǎn)過頭來，囁嚅著看向云照雪，“我告訴你為?什?么?！?/br>
    “因?yàn)?你心里，有?我?！?/br>
    將云照雪的手心引向自己身前，格桑烏的聲音里浸滿了能讓冰雪為?之消融的柔情。

    “我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掌心下傳來擂鼓一般的跳動(dòng)，云照雪聽見?她一字一頓地對(duì)自己說：“是因?yàn)?你在這里，擾得我不得清凈。”

    話音落下，寨中的爆竹聲也徹底停了。耳邊只有?給她們留出清凈的風(fēng)聲，眼前也只能看見?紅著眼眶的格桑烏。

    不知何?時(shí)，云照雪心底卻漸漸掀起了狂潮。一股同樣洶涌的情緒在心口漫開，催促著她回答格桑烏，告訴格桑烏，雖然她不能言明自己心中的鼓動(dòng)是為?了什?么，但是看著那雙澎湃著情思的眼睛，她想?，也許自己也是出于同樣的原因。

    不得清凈一句，如鷺鳥踏破春池，也如朝霞驚醒山泉，叫云照雪的眼睫也漸漸顫動(dòng)了起來。在相望的沉默中，格桑烏顫抖著，試探著重新靠近了自己，而云照雪也再抵不住心中那震耳欲聾的鼓動(dòng)。她將束縛自己的一切拋諸夜雪中，然后?沒有?一絲猶豫地接住了湊到自己唇邊的溫?zé)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