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晚他們跟蹤劉義到神祠,他們?yōu)蹉筱笠蝗喝?,除了沒什么興趣和要留下看店的,剩下都來了,站滿了祠堂的空地,幸好是都用法術(shù)隱身,不然要嚇死誰。 永都的神祠規(guī)模不大,殿中也只有一尊頂天立地的雕像,隱約看出是個溫婉女子形象。 “是凈世大神像?!彬滉柕溃暗堑窆Σ惶??!?/br> 艷曲還在四下打量,劉義此時就跪在神像前,閉眼也不知在干嘛,兩日沒見劉義更加憔悴了,雙目赤紅。大家紛紛看驕陽,驕陽也懵,“我昨天開始就找人幫忙去了,也沒跟著他?!?/br> 人群中只有離音并不看劉義,只是仰頭看著面前的神像。 大殿外又傳來腳步聲,眾人循聲望去。南生匆匆跑來,還是那身黑衣,看見劉義松了口氣,“師兄……”劉義睜開眼,不回頭也不答話,艷曲敏銳地察覺他身上的感覺更沉重了幾分。 可接下來,南生說出的話卻讓滿屋子的人愣住,他說,“新的神像?” 劉義左右看看,疑惑地回頭,“神像?” 順著南生手指的方向看去,劉義還是一頭霧水,艷曲她們卻清楚看見,是驕陽請來的白面鬼差,正垂首站在昏暗的角落里。 跟少年視線對上的瞬間,鬼差裂開嘴笑了。 南生呆了一下,而后倒吸一口涼氣踉蹌著跌坐在地上,一邊喊著有鬼,一邊拉開衣帶拼命要把整個人攏進外袍里,手忙腳亂間突然又大哭起來,看著像是要崩潰了。 劉義一把攬住他,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單手從衣襟里摸出一把符紙來,先抽出一張按在少年額前,南生終于不再大哭,小聲嗚咽著,看著還沒有清醒過來。 “呦~捕頭用符,可新鮮?!逼G曲笑著回頭問,“這有什么可怕的?!?/br> 燭火昏暗跳動,她一身血紅衣衫,白面紅唇,歪著頭看人的時候臉上是饒有趣味的專注,問這句話時候皮笑rou不笑…… 驕陽清了清發(fā)緊的嗓子,“我……我也有點害怕了……”閃身躲進思雨身后,嗚,jiejie救命。 驕陽請來的外援鬼差大爺還在神秘莫測地笑,也不說話。驕陽小聲解釋,“他的其他分身還在到處抓孤魂野鬼呢,共用一個意識。今天是我用天罰場令牌借調(diào)的,看來不虛此行,鬼差哥哥很感興趣?!?/br> 那邊劉義燃了張符朝前方擲去,好巧不巧正丟在離音腳下,將將沾到裙角。劉義臉色大變,下意識摟緊了發(fā)抖的少年,強忍住顫聲問,“敢問閣下是何方神圣?” 見此艷曲也猜到了,這應(yīng)該是一張可以令他們隱身術(shù)失效的符,只是作用范圍有限還不能看到他們所有人。艷曲三兩步挨到離音身側(cè),為確保被看見,半邊身子都與她貼在一處。劉義又驚又懼,燃符祭出一把通體血紅的刀來。 “哦~”艷曲大悟,“我說怎么只見劉義不見妖刀,原來在這里?!?/br> 眼見這兩個凡人要嚇死了,艷曲也不做解釋,慢悠悠挨緊離音,“劉捕頭又是為何深夜來此呢?還有這位小兄弟?!逼G曲看向少年,少年已經(jīng)停止哭泣,披著外袍發(fā)愣地看著艷曲,袍子內(nèi)部繁復(fù)的花紋若隱若現(xiàn)。 艷曲微笑,“小兄弟的外衫精致,哪里買的?” 劉義握緊手中刀,紅衣女鬼他不怕,大不了殊死一搏,他這些年的道行就是對上猛鬼也夠?qū)Ψ胶纫粔?。但是……他看向艷曲身后,只露出半邊身體的白衣女子,這種神圣的威壓,手下更加用力,恨不得將少年折起來藏入懷中。 艷曲閑閑回過頭來,對離音耳語,“他怕你?!?/br> 離音沒有接她的話,只盯著南生瞧,眼含探究,南生要被她盯到窒息了。 炎君殿的你一言我一語猜測,越說越離譜。 “人鬼情未了?” “鬼鬼情未了吧……” “你們怎么就離不開情?!?/br> 驕陽在一旁急得跳腳,大家在說什么有的沒的,一句重點也不講,鬼差大爺也站在一旁裝雕像。干脆主動解了隱身術(shù),大聲質(zhì)問,“我乃天懲衛(wèi)隊統(tǒng)領(lǐng)座下丁字隊小隊長副將座下文書——驕陽!”一指身后,“這是鬼差,這少年是怎么回事,為何已死但魂魄仍在。” 鬼差一現(xiàn)身,劉義臉色轉(zhuǎn)瞬灰敗,他放下妖刀,對著驕陽跪下,頹然道,“這位天懲衛(wèi)隊統(tǒng)領(lǐng)座下額……”顯然稱號太長劉義混亂的腦袋沒記住。 艷曲忍不住“噗呲”。 驕陽挺直腰板,并不尷尬。 劉義燃了兩張符紙塞住南生的耳朵,方道,“我幼時被家人送給先師南涼道長修道習(xí)武,南生是我?guī)煹?。五年前,先師突然發(fā)狂失去了理智,錯手將師弟打死了,師傅殺了師弟之后又打了自己一掌,臨死前回光返照,將這件外袍脫下來交給我,命我保住師弟,只要咽氣一刻鐘內(nèi)將尸身裹住便可騙過地府,留住生魂?!?/br> 少年南生聽不見聲音,他沉默地抓住師兄的一只手臂,看著眼前幾人。 劉義伏地叩首,“師弟先被誤殺,而后被我強留人間,都是身不由己,劉義愿一人承擔任何懲罰!” 驕陽道,“魂魄強行留在人間會招致邪祟作亂,有沒有連累過無辜之人?” 劉義羞愧地低下頭,顯然是默認了。 驕陽又急又氣,按照規(guī)矩他必定要上報天罰場,屆時塵歸塵土歸土,已死的便真正去死,未死的受罰大概也是一個死,便是那早已死透的道長,魂魄也是要被刨出來受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