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隔著一道薄薄的金邊鏡片,霍硯舟眼底斂著笑,“既然是白月光,又怎么可能放棄?!?/br> 顧南湘微訝。 霍硯舟頷首,“屆時來喝一杯喜酒。” “那肯定啊。”顧南湘愉快應(yīng)下,又沖霍硯舟眨眨眼,“到時候我就把那尊白瓷帶上,偷偷告訴新娘子,你肖想了她許多年!” 霍硯舟:“……” 阮梨隔著咖啡店的落地窗,看到的正好就是這一幕。 她其實很少見霍硯舟和異性相處,自然也不知道原來他看向一個女人的時候,也會有這樣輕松愉悅的神情。 阮梨不由想到了這幾年自己和霍硯舟為數(shù)不多的見面,每一次好像都格外匆忙,他疏淡客氣,甚至連視線都不會在她身上多停留半分。 心中微滯,可阮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她不能暴露這樣的情緒給方依,那只會徒增笑話。 方依托著腮,視線依然落在窗外,唇角的笑意不減,“你不覺得嗎,霍總似乎和這樣的明艷美人更般配些?!?/br> “這就是你的全部伎倆了嗎?”阮梨驀地開口。 方依笑意微僵。 “你所謂的,能讓你在方氏不可取代的能力和才華,就是這些嗎?”阮梨定定看著方依,眸光直白銳利,“挑撥我和霍硯舟之間關(guān)系,好讓他無暇顧及方聯(lián),給你們喘息之機嗎?” 方依的神色一瞬冷了下去,阮梨知道自己猜對了。 她來的路上真的有準備一席聽起來很酷的話,但此情此景,根本不需要她挖空心思打腹稿,對方已經(jīng)親手遞給了她一柄利器,她只需要稍加利用,就能將其重傷。 阮梨覺得她變壞了。 都說近墨者黑,她肯定是被霍硯舟帶壞了。 方依唇角抿得平直,看向阮梨的眸光也沒有了先前的輕松愉悅,“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比罾媪嗔嘧旖牵熬褪呛鋈幌肫鹆嘶舫幹鄣囊痪湓?。” 她端著溫良的笑,淡然開口:“區(qū)區(qū)方家,徒負虛名,難成氣候。” 這是霍硯舟對方家的評價。 阮梨送給方依。 “你——”方依氣節(jié)。 阮梨卻不再理會方依的失態(tài),拎著包包直接走出了咖啡店。 酒店的門口已經(jīng)沒了方才的那對身影,阮梨彎起的唇角也一點一點塌了下來。 方才霍硯舟和那個漂亮女人站在一起的畫面像是刻在了她的腦子里,她甚至不得不承認,他們站在一處的時候,確實很養(yǎng)眼,看著也很般配。 阮梨覺得自己變得有點奇怪。 明明在和霍硯舟協(xié)議結(jié)婚的時候,她早就有過心理準備,他那樣功成名就的男人,身邊怎么可能沒有女人,就算沒有固定的交往對象,紅顏知己也肯定少不了。 所以那個時候她才會在簽婚前協(xié)議的時候提出那樣的要求。 后來……后來在梨洲汀的時候,她也問過霍硯舟,是不是談過女朋友。她當時看得很開,覺得他有前任再正常不過,那都是過去時了,沒什么好追究和介意的。 可眼下,只是一個漂亮女人,對方也只是站在了霍硯舟的身邊,就勾起了阮梨心中難言的情緒。 藏在她軀殼里的小瘋子好像變成了小惡魔,她承認,她嫉妒得不得了。 她不喜歡他和別的女人站在一起。 驚喜沒有了,阮梨招手攔車,她要回自己的小公寓! * 霍硯舟送走顧南湘,返回地庫的時候,就看到了停在了車子對面的白色保時捷。 這車霍硯舟見過一次,方家二小姐的車。 見他的視線投過來,女人絲毫沒有掩飾,還隔著前擋風(fēng)玻璃沖他揚揚唇角。 無意義的挑釁,霍硯舟收回視線,徑直上了車。 陳叔已經(jīng)在車里等候多時,待霍硯舟上車才開口道:“方二小姐來了好一會兒。” 顯然是有目的而來。 但并不需要他們多做猜測,對面的車門已經(jīng)打開,方依踩著細細的白色高跟鞋走過來,在庫里南的后車門站定,抬手輕敲車窗。 霍硯舟降下窗子,深邃眸底一片沉靜。 “方總?!?/br> 霍硯舟沒有叫她方二小姐,而是“方總”,方依喜歡這個稱呼,這是對她能力的認可。 “霍總有時間聊聊嗎?” “不巧,約了朋友?!?/br> 方依面露惋惜,“那有點可惜,本來還想趁著周末的喜事,送您份禮物。” “多謝費心?!?/br> 見霍硯舟作勢要走,方依有些沉不住氣了,“你真的不想知道嗎?和阮小姐有關(guān)的?!?/br> 霍硯舟眸光微凝。 方依是個極會察言觀色的人,她發(fā)現(xiàn)阮梨和霍硯舟在某種程度上很像,對別的事情一概不關(guān)心不在乎,但只要提到彼此,情緒就會發(fā)生波動。 方依抓住難得的機會,開口道:“霍總不必擔(dān)心,阮小姐很安全,我們方聯(lián)還想好好在京北做生意呢,違法亂紀的事可從來不做?!?/br> “是么?!被舫幹鄞竭吢悠饌€笑,“不知道跟蹤偷拍,算不算違法亂紀?!?/br> 上一次阮梨和霍明朗被抓拍的照片,后來陳叔去查,便查到了這位方二小姐。也因此,霍硯舟對方聯(lián)動了殺心。 方依漂亮臉蛋上的笑容有一瞬的僵滯。 “霍總,您可不能張口就講笑話,那只是一點見面禮而已?!?/br> 方依依然彎著唇,“不過這次呢,我還給霍總準備了一份大禮?!?/br> “那我謝謝方總。”霍硯舟話停一息,“禮尚往來,我也送方總一份禮物?!?/br> 方依只覺不會是什么好事。 霍硯舟唇邊斂著笑,眸底卻沉涼,“不知道——如果方先生得知,是二小姐私拍我太太而暴露了方聯(lián)的狼子野心,會怎么想呢?” 方依臉色一秒驟變。 霍硯舟沖她頷首,“失陪了。” 車窗重新緩緩升起,庫里南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駛出車位,只留精干漂亮的女人獨自站在原地,美目里是再明顯不過的憤恨,以及隱隱的擔(dān)憂。 如果……如果讓daddy知道是因為她的冒失舉動,而給方家招致大禍,那她和母親這些年的苦心經(jīng)營就都白費了。 她們甚至?xí)悔s出方家。 車子駛出停車場,霍硯舟才開口,不像他方才面對方依時的平靜,甚至有些不易察覺的焦躁。 “陳叔,了解一下太太最近的行程?!?/br> “是,先生?!?/br> 自從上次爭吵過后,霍硯舟便撤掉了阮梨身邊的人,只是派了兩個人暫住在蘇市,但也不許他們再跟著阮梨。 她不應(yīng)該因為嫁給他,就失去了自由和隱私。 片刻,陳叔開口:“太太搭乘今晚海市的飛機,回了京北。” * 阮梨回到公寓,躺在沙發(fā)上敷面膜的時候終于想起那個漂亮的女人是誰。 她曾和老師一起拜訪過南湘里的老板,只是那個時候?qū)Ψ角嘁滤嘏?,眼底落落寡歡,和今晚明艷照人的樣子儼然判若兩人。 南湘里,顧南湘。 阮梨洗掉面膜的時候,腦子里還在想這兩個名字,倒不是因為霍硯舟。 她和阮興國說了自己在茶述系列飲料上的推廣思路,父親很感興趣,但現(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是找到一位能精準把握傳統(tǒng)茶文化和現(xiàn)代審美的設(shè)計師。 阮梨剛才去搜了顧南湘的生平,在創(chuàng)辦南湘里之前她曾在國外參加過知名的潮玩設(shè)計大賽,是當時唯一獲獎的中國人。 真的是很優(yōu)秀的一個女孩子,如果能請到顧南湘為茶述設(shè)計手辦,阮梨想,她自己肯定第一個要集齊所有的娃娃。 思路漸漸天馬行空,叮咚響起的門鈴聲將阮梨的思緒拉回,可視屏幕上映出男人英雋的一張臉,生生抗住了門鈴這種放大懟臉拍鏡頭。 阮梨知道霍硯舟一定會找來,方依費了那么大的心思把她約到那家咖啡店,不就是為了讓她看到那一幕么。 想要挑撥她和霍硯舟,當然得讓霍硯舟知道她已經(jīng)回了京北。 “笙笙,是我?!?/br> 門外響起清沉的男聲,阮梨抱著臂倚在門邊,“哦,你哪位?” 霍硯舟:“……” 片刻的沉默里,霍硯舟又輕聲開口:“霍硯舟,阮梨的老公?!?/br> 阮梨心尖微蕩,不得不承認,這樣的自我介紹真的很戳她,霍硯舟好像很懂她的萌點在哪里。 可她一點也不想就這么給他開門。 “你既然是阮梨的老公,來找我做什么?我是笙笙?!?/br> “……”霍硯舟失笑,“我是她的老公,就不能來找你了么?” 他說這話的時候,不遠處的電梯門一開一合,住在對戶的女人詫異又八卦地看過來。 霍硯舟倒是沒有什么包袱,只壓低聲音對著門內(nèi)的人繼續(xù)道:“你鄰居回來了?!?/br> 阮梨:“?” 霍硯舟:“正巧,你老公也不在家?!?/br> 阮梨:“???!” 霍硯舟在胡說八道什么!阮梨驀地打開門,探出半個身子,剛好觸上對面鄰居更加詫異的視線。 “……那個,這是我老公,民政局領(lǐng)過證的那種,我們鬧著玩的。”說著,阮梨捉著霍硯舟的手腕,直接將人拉了進來。 “你在胡說……”阮梨剛剛開口,整個人就被霍硯舟圈進懷里,他身上還沾染著初夏夜晚的微涼,還有些許醇厚的葡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