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jié)
阮梨失笑,真的是很巧。 她不想因為自己耽誤大家的時間,“那我先借用一下你的手機,晚點回去找找看?!?/br> “行,我這就是個備用工作機,不太好用,你別嫌棄?!?/br> 拿著miya的手機,阮梨不好意思再給霍硯舟發(fā)消息,她給霍硯舟撥了個電話,卻被掛斷。 左右下午要回去,晚點再給他講應(yīng)該也沒有關(guān)系。 市文物局的老師招呼阮梨,又迫不及待地和阮梨討論起3d技術(shù)在文物修復(fù)領(lǐng)域的應(yīng)用。 阮梨不知道的是,幾乎同一時間,各大財經(jīng)版面和新聞app都在推送和報道同一則消息——恒遠系聯(lián)手方聯(lián),吞并亞升。 第058章 新聞大肆援引一位“知情人士”的話。 “方聯(lián)想要開拓新市場的規(guī)劃久矣, 快消飲料顯然是最合適的賽道。國內(nèi)目前3 1的模式已經(jīng)固存了很多年,亞升這幾年的勢頭大不如從前,之前還一度陷入破產(chǎn)風(fēng)波?!?/br> “方聯(lián)雖然在快消飲料領(lǐng)域勢頭強勁, 但它的核心產(chǎn)業(yè)其實是半導(dǎo)體, 最近和一家海外的技術(shù)公司剛剛簽了戰(zhàn)略合作?!?/br> 筆者順藤摸瓜, 扒出了這家技術(shù)公司的背后大股東,正是京舟系的一家投資公司。而京舟系就代表著霍硯舟, 霍硯舟就代表著恒遠和京北霍家。 京舟系素來低調(diào), 非圈內(nèi)人基本都不熟悉, 但恒遠卻是耳熟能詳, 位于京北核心地帶的三棟帆船大廈至今都是新商圈的絕對地標(biāo)。 第一篇報道出自一個財經(jīng)類的自媒體,因為掛了“恒遠”的名字, 被大規(guī)模轉(zhuǎn)載。 霍硯舟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正在接周敬之的電話。 聽筒里, 周敬之哼笑, “不過如此, 一點沉不住氣。” 他是在說方家。 很明顯, 所謂“知情人士”是杜撰出來的,方聯(lián)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察覺到了二級市場的異動, 想要先下手為強cao控輿論戰(zhàn),捆綁霍家, 徹底在國內(nèi)站穩(wěn)腳跟。 周敬之:“聽說記者已經(jīng)堵在亞升的樓下了, 就等著阮興國出現(xiàn)?!?/br> 霍硯舟:“阮先生和程老師出國了?!?/br> 周敬之微頓, 旋即笑出聲,“你這都領(lǐng)證多長時間了, 怎么, 還沒在老丈人那里有名分?” 霍硯舟:“……” “阮先生、程老師?!敝芫粗种貜?fù)了一遍,刻意的意味不要太明顯。 “你的資金都安排到位了嗎?” 周敬之根本沒把方聯(lián)放在眼中。 “這種貨色, 能要多少籌碼?” “不過……這事兒你應(yīng)該和阮梨說了吧?!?/br> 霍硯舟落在新聞界面上的眸光微凝。 周敬之多了解他啊,兩人這些年的默契,只肖一個停頓,就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霍硯舟?!敝芫粗r少這樣連名帶姓地叫他,“你就等著阮梨找你算賬吧。” 話落,周敬之直接掛了電話。 霍硯舟的思緒有一瞬凝滯,恍然生出疑惑,或許這件事是不是不應(yīng)該瞞著阮梨? 阮梨最在乎什么? 提出疑問的那一刻,答案就清晰地擺在了霍硯舟的面前。甚至阮梨當(dāng)初愿意和他結(jié)婚,也都是為了她的家人。 霍硯舟下意識去摸手機,他大約此生都沒有過這樣的慌亂,弄掉了桌上的鋼筆。 咚—— 鋼筆落在地上,他置之不理。 電話撥過去。 關(guān)機。 * 初夏的天氣,清早還是晨曦暖陽,午后便云層烏沉,豆大的雨點直接砸了下來 阮梨一行人被困在官窯舊址,這處古窯距今已經(jīng)有六百多年,曾經(jīng)為宮廷燒制過大批的瓷器。相較于其他五處,這處舊址的窯廠保存情況是最完整的,阮梨今天過來,就是和文保局的人一起研究重燃這處百年古窯的可能性。 劉宗山去了國外,這行人里知道阮梨身份的只有一個miya。大家躲在窯廠避雨,miya終于忙里偷閑可以玩手機。 點開熱搜,miya一眼就看到了帶著“恒遠系”的詞條。 恒遠系、霍硯舟,那不就是阮梨的老公? miya對快消飲料行業(yè)了解不多,新聞看完,只是有些遺憾地咂咂嘴,“我還是覺得‘茶述’好喝?!?/br> 乍然聽到自家的飲料,阮梨還有些詫異,“什么?” “茶述啊,十幾年的老牌子了。最近那個新推出的叫……哦,‘想喝茶’,我覺得很一般誒,明明茶述做得挺好的,不知道為什么還要再推這樣一個系列?!?/br> 阮梨覺得miya可能誤會了。 “你不會覺得這兩個飲料是一家公司出的吧?” “難道不是嗎?” “……不是?!比罾婧芸隙ǖ鼗卮?。 miya顯然不信,直接去網(wǎng)上搜,彈跳出來的信息寫得清清楚楚。 “還真的不是啊,我就說嘛,明明看著像是一個品牌,怎么口味上差了那么多。誒……這個想喝茶的方聯(lián),不就是剛剛新聞里那個方聯(lián)?” “方聯(lián)怎么了?”阮梨最近沒少做功課,對方聯(lián)這兩個字很敏感。 “新聞里說的啊?!眒iya將剛才的新聞界面遞到阮梨面前,“這個方聯(lián)聯(lián)手恒遠,想要吞并掉亞升?!?/br> 屏幕上明晃晃的標(biāo)題,落入眼中的一瞬,阮梨還有些怔然。 方聯(lián)、恒遠、亞升。 明明都是熟悉的字眼,可組成的句子讓阮梨格外陌生。 身邊的miya微微湊近,在她耳邊低聲道,“是霍總的手筆誒。” 霍硯舟……聯(lián)手方聯(lián),想要吞并掉亞升? 阮梨茫然。 恍惚過后,阮梨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給霍硯舟打電話。但小鎮(zhèn)雷雨天的通訊似乎不太好,第一個電話沒打通,再撥過去,信號通了卻沒人接聽。 阮梨快步走到角落里,又去撥阮興國的電話。 可這一群人仿佛商量好一樣,今天集體玩消失,連程雅芝的電話都沒人接。 心中焦躁蔓延,阮梨又點開手機,miya說這部手機不太好用,在漫長的加載頁面中,阮梨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的耐心竟然這么差。 終于,頁面跳轉(zhuǎn),關(guān)于恒遠系聯(lián)手方聯(lián)的報道完整地呈現(xiàn)在了眼前。 一篇兩千字的報道,阮梨看得很慢,像是生怕錯過任何一個重要信息,直到最后一句:截至目前,筆者尚未與恒遠方、亞升方獲得聯(lián)系。 心尖像是被揪起,阮梨整個人陷入一片混沌。 等回過神,她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她要回京北! 現(xiàn)在,立刻,不管用什么樣的方式,她都要馬上回去。 廊檐外大雨如注,阮梨身上只穿著一件過膝的苧麻連衣服,雨滴砸在衣料上,瞬間就洇濕一大塊。 不遠處的miya看見忙追了過去,“阮梨,你要去哪兒?” miya沒來得及拿傘,只能將包包遮在頭頂。 阮梨眼底蓄滿焦躁,是她鮮少有的情緒,“我要回京北。” “?。楷F(xiàn)在?” “對,現(xiàn)在,項目上的事拜托你先幫我盯一下,有什么事你就直接打我電話?!闭f到這里,阮梨才想到她現(xiàn)在用的還是miya的手機,“你的手機暫時也借我一下?!?/br> “阮梨,你先別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了?借你手機不是問題,但你說清楚,我們……” miya的話沒能說完,一輛黑色的suv破開雨幕直直朝他們這處沖了過來。車子亮著大燈,漆黑的車身在這雨水澆筑的灰白天地間宛若一頭奔襲而來的兇獸。 阮梨纖長的眼睫被雨水打濕,視域里雨幕連天,眼底遇水帶起刺痛,她微微瞇眼,看著黑色的車子滑過連綿雨柱,堪堪停在她面前。 車門推開,身形頎長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裝,純手工定做的整皮牛津鞋落在積水的青灰路面,大步朝她走來。 他似遮了天幕。 茫然的瞬間,阮梨整個人落入一個微涼的懷抱,來人脊背微弓,她的下巴就這么落在他的肩頭,皮膚貼觸到濕涼的衣料,阮梨抬起指尖,去碰霍硯舟的西裝外套。 “笙笙?!?/br> 他的聲音很啞,浸在潮濕雨幕里的兩個字,像是珍寶失而復(fù)得。 一旁的miya傻眼,這是怎么了? 可阮梨和霍硯舟的世界像是自帶了一層結(jié)界,旁人根本無法介入,似乎連開口都顯得多余。 miya抬手抹了把臉上的雨,她猜一定是發(fā)生了什么嚴(yán)重的事,但……非得在這里抱著? 有人給miya撐了把傘,是文保局的老師。來人將手中另一把傘遞過去,“阮老師……” 阮梨恍然驚醒,連忙從霍硯舟懷里掙脫,再回頭,廊檐下一片八卦吃瓜表情。 霍硯舟接過雨傘,“多謝。” 對方還要說什么,卻被miya直接拉走,“走啦,不要當(dāng)電燈泡?!?/br> 阮梨:“……” 寬大的黑傘將兩人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阮梨終于可以抬起頭,望進霍硯舟深湛的眼底,“你怎么……來了?” 他怎么會,這樣突然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喉結(jié)輕動,霍硯舟生平第一次生出這樣的恍惚。 京北飛蘇市的航班每天只有兩班,他不得不繞至海市,又開了一個多小時的車。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于他像是過了漫長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