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那等下繼續(xù)幫我換藥?” 昨晚的畫面驀地躍入腦中,阮梨眼神閃躲,卻還是點點頭,“好?!?/br> “那我先去洗澡。” 見霍硯舟已經(jīng)起身,阮梨忙道:“不是說不可以碰水嗎?” “嗯,我會注意?!?/br> “要幫忙嗎?” 話一出口,偌大的客廳一剎陷入沉寂,只瑩瑩的燈光落進兩人眼底,映著阮梨的無措和霍硯舟的好整以暇。 “那,要來幫忙嗎?”霍硯舟笑問。 阮梨:“……” 阮梨低頭,繼續(xù)假裝專心拼拼圖。 * 霍硯舟依然在客房洗澡,阮梨回到主臥看書,那本歐洲藝術(shù)史成了她這兩天的閑暇讀物,沒事的時候總要翻幾頁。 淡黃紙頁上的“火焰”兩個字不經(jīng)意落入眼底,阮梨微微歪頭,看得有些出神。 半晌,她拿過手機,在某書上搜索:如何試探對方是不是喜歡你 回答五花八門,有人提議打直球:你是不是喜歡老子? 阮梨擰眉,沒看懂這和試探有什么關(guān)系,即便都喜歡老子,那也只能說明志趣相投呀。 然后她看到了博主的聊天記錄: a:【你是不是喜歡老子?】 b:【不喜歡啊】 a:【我也不喜歡,我喜歡孔子】 阮梨:“……” 翻了好半天,阮梨終于找到一個看著靠譜的建議。 想法還沒完全成形,主臥的門就被從外推開,霍硯舟穿一條寬松的黑色長褲,光.裸著上半身,發(fā)梢的水珠滴在胸前,細細的水痕滑過緊實的腰腹線。 阮梨沒出息地偏過頭,咽了咽嗓子。 明明是她昨晚應(yīng)允的,眼下又覺得視覺的沖擊力太甚,想讓霍硯舟穿件衣服。 可想到他背上的傷,又作罷。 霍硯舟走到她面前,將黑色的紙袋放在床頭,阮梨看到了他背上的血痕。 不得不說霍硯舟的這位私人醫(yī)生真的很厲害,昨晚看著觸目驚心的傷痕已經(jīng)好了許多,漸漸開始結(jié)痂,阮梨收斂了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袋子里取出紗布和藥水。 有了昨晚的經(jīng)驗,她手下的動作穩(wěn)了許多,微涼的藥水落在皮膚上的一瞬,卻聽見霍硯舟輕嘶了聲。 “弄疼你了?” “一點點?!?/br> 阮梨捏著棉簽的指尖又開始躊躇不前。 “沒關(guān)系。”霍硯舟開口安撫,很溫淡的聲線。 阮梨卻有點自責,不敢再下手。 “要不還是請醫(yī)生過來吧?” “或者,你幫我吹一吹?” 幾乎同時響起的兩句話,阮梨輕啊一聲,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昨晚那樣——”霍硯舟微頓,平沉的聲線,“吹一下,會好很多?!?/br> “哦……”阮梨有些茫然,更多的是羞赧。昨晚是完全下意識的動作,現(xiàn)在讓她刻意去做,才意識到這個行為有多曖昧。 她的唇靠近,好像要吻在他的脊背上。 可霍硯舟的語氣聽起來很正經(jīng),而且他說“會好很多”。 阮梨努力壓下心尖的異樣,不讓羞恥心作祟,輕輕地、盡可能溫柔地吹著上過藥的地方。 溫熱氣息落下的瞬間,霍硯舟就無比清楚地知道這對他是一個漫長的考驗和煎熬。 肩背的肌理隨著女孩子輕軟的呼吸繃起,他垂眼,睡褲已經(jīng)足夠?qū)捤?,但那抹丘形之下的藏伏根本無法忽略。 直到最后一小片結(jié)痂的傷痕被溫柔氣息妥帖照顧,阮梨才直起身,“感覺怎么樣?是不是沒有那么疼了?” 霍硯舟輕嗯一聲,隱忍得有些艱難。 從前也受過傷,有醫(yī)生照顧著,他不會太多關(guān)注和理會,通常都是任由傷口自己愈合。 可這一次他卻貪心地想要一味靈丹妙藥,想這些傷口快一點好,再快一點。 藥已經(jīng)換好,似乎再沒有留在這里的理由,霍硯舟隨口問道:“今天怎么樣,院里忙嗎?” “還好,常規(guī)的工作,在著手準備修復(fù)一件青溪瓷瓶。過段時間總臺有一檔文物修復(fù)類的紀實節(jié)目,到時候可能會忙?!?/br> 阮梨想到剛才網(wǎng)上的那些提議,在心中默默組織了一下語言,“最近……好像快要到草莓成熟的季節(jié)了哦。” “嗯?” “這周末如果你有空的話,我們找個地方,一起去摘草莓?” 這是阮梨剛才翻到的那些方法中看起來最靠譜的一個——找一件你喜歡做的事,觀察對方的意愿配合度。 博主甚至貼心地出了一個評分表,從20分到100分,依次劃分為討厭、無感、有好感、喜歡你和很愛你五個等級。 霍硯舟點頭,“可以,我讓康明把周末的時間空出來?!?/br> 阮梨在心里默默給霍硯舟打分:5分。 “這么喜歡吃草莓?”霍硯舟又問。 “嗯,很喜歡,酸酸甜甜?!比罾嫱犷^,認真道:“也不一定要很大很漂亮的那種,只要有草莓的香氣,我都喜歡?!?/br> “想不想種草莓?” 阮梨微怔,呆呆地看向霍硯舟。 不怪她思想瞬間上了高速,他這樣赤.裸著上半身,深更半夜共處一室問她這種話題。 霍硯舟驀然失笑,顯然也意識到了自己話中的歧義,“種植的種?!?/br> “哦……”阮梨閉眼,好想撞墻。 霍硯舟一定覺得她是個很澀澀的女孩子。 “不然,你以為呢?” “……” 霍硯舟聲線里的笑意太明顯,阮梨尷尬得腳趾摳地,“不許再說了!” “這里的條件有限,你如果想種草莓的話,以后每周末我們可以住在梨洲汀那邊,花園里有一大片空地,拿來給你種草莓好不好?” 明明好正經(jīng)的一段話,可就是歧義連篇。 每一次霍硯舟說到“種草莓”三個字,阮梨的羞恥心就被勾起一次,曖昧的聯(lián)想也被勾起一次。 可霍硯舟的這些話又太溫存,讓她在不知不覺中陷落進這份溫柔里,被絲絲入扣地包裹著。 “可是,我不會種?!?/br> “我教你。” “你會種草莓?” 視線相接,兩人的眸底都映著對方微微尷尬又無比認真的表情。 驀地,兩個人又都笑了。 視線卻還黏纏在一起。 第032章 阮梨這周有點忙, 著手準備修復(fù)的青溪瓷瓶出土的時候已經(jīng)碎成十幾片,瓶口和瓶身被分別發(fā)掘于不同的墓xue中,光是清洗和繪制這些碎片就花費了大量時間和精力, 這段時間的試拼編排更是耗時耗力。 總臺的紀實節(jié)目原本這周安排拍攝書畫組的修復(fù)日常, 聽說她手上這件文物修復(fù)起來極為復(fù)雜, 又臨時調(diào)派了一組攝影跟拍。 終于將每塊碎片的位置確定下來已經(jīng)是周五下午,阮梨從桌前抬起頭, 按按有些發(fā)僵的脖頸, “我出去透透氣?!?/br> 甫一從修復(fù)室出來, 阮梨就碰到了迎面走過來的趙筱楠, 懷里抱著一捧鮮紅的玫瑰花。 “阮老師?!壁w筱楠笑著和阮梨打招呼。 阮梨點頭。 距離上次的送花事件已經(jīng)過去一周,這幾天趙筱楠的男朋友還是每天雷打不動一束花, 有人在私下議論, 果然結(jié)婚沒有談戀愛好, 男人一旦得到就不珍惜了。 阮梨從來不在意這些閑言碎語, 正要往外走, 又聽趙筱楠喊她。 “阮老師?!壁w筱楠微頓,“其實, 我知道一點你的事?!?/br> 阮梨不語,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你其實……根本沒結(jié)婚對吧, 你原本上個月是要和霍家訂婚的, 但訂婚宴一直拖到現(xiàn)在都沒辦, 大家以為只是婚宴延緩,但其實卻是——你被霍家退婚了?!?/br> 趙筱楠說完就安靜下來, 顯然在等阮梨的回答, 也在觀察她的反應(yīng)。 前兩天得知阮梨的丈夫出自京北赫赫有名的霍家,趙筱楠原本還暗暗嫉妒了好久, 接過沒兩天就聽說南方退婚了。 見阮梨沉默,趙筱楠又繼續(xù)道:“你是不是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男朋友說你們兩家相差太多,你根本就配不上……” “不好奇。”阮梨驀地打斷了趙筱楠的話,微微擰眉。她不喜歡浪費口舌在這些事上,有這個時間和精力,她寧愿泡在修復(fù)室,或者回家看書玩拼圖。 趙筱楠摸不清阮梨想說什么,就這么看著她,等著阮梨的下文。 但并沒有下文,阮梨轉(zhuǎn)身就走,外面的陽光那么好,她為什么要留在這里和這種人多做解釋。 “所以上周末的那束花根本就是你自己買的,是不是!你就是嫉妒我!”趙筱楠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