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第009章 阿姨不理解,一米八的大床呢,還不夠他們兩個人折騰? 霍硯舟將抽出的身份證又插回去,“換一家?!?/br> “這幾天縣里搞文化節(jié),附近的賓館早都滿員了,我這一間還是下午才退的房?!?/br> 阿姨沒說謊,關于文化節(jié)的事阮梨也知道一點,剛剛幾步路,霍硯舟挺括的白襯衫已經(jīng)被澆透半邊,貼在身上,印出線條流暢的肌理。 阮梨驀地垂下眼,耳尖通紅。 “特殊情況,就……就這樣吧?!?/br> 她知道霍硯舟想換一家的原因,如果她不表態(tài),霍硯舟一定會繼續(xù)找其他地方。 但外面的雨太大了,不安全,他這樣濕著衣服也容易生病。 身后又有人推門進來,顯然也是來找地方住的,阮梨直接抽走霍硯舟的錢夾拍在前臺的大理石面上,“就這間,我們要了!” 霍硯舟抬眼看她,故作豪氣的女孩子大概還不知道,她整個耳廓已經(jīng)紅透了,連凝白的臉蛋都透著薄薄的緋色。 像個一戳就破的紙老虎。 * 最后一間大床房在三樓,走廊上鋪著有些發(fā)舊的暗紅色地毯,阮梨在邊角處看到了被煙頭燙出的洞。 霍硯舟大概這輩子也沒住過這種條件的酒店吧。 房門推開,潮濕的空氣裹著一點霉味,房間里設施簡單,一張占了三分之二空間的大床,一張桌子,兩把椅子,甚至連張小沙發(fā)都沒有。十峮15227五二八1 這多少讓阮梨有點意外,也覺得自己剛才的決定是不是有些冒失。 “今晚……” “你睡這兒,我去車里睡。” 雨水傾倒在玻璃上,劃下一道又一道水痕,阮梨腦子里涌現(xiàn)出好多條因暴雨被困車中的新聞。 “雨太大了,車里不安全。”她理性分析,看到霍硯舟身上濕掉的襯衫,又將視線落在別處。 “先不說這些,洗個澡,把衣服吹干。” 霍硯舟說話還是這么簡明扼要,但阮梨有點不自在。這點細微的不自在被霍硯舟精準捕捉,他難得又多解釋了一句:“預防感冒?!?/br> 毫無旖旎色彩的四個字,卻偏偏滋生出些欲蓋彌彰。 阮梨是很尷尬,但霍硯舟身上的襯衫已經(jīng)濕透了,“還是您先……” “車里有備用的衣服,我下去拿?!?/br> 霍硯舟把這一方不算寬敞的空間完全交給了阮梨,門鎖帶上,阮梨終于輕舒了一口氣。和霍硯舟同處一個空間,壓力真的太大了。 濕乎乎的裙子黏在腿上不舒服,身上也有點冷。阮梨走進衛(wèi)生間,找到吹風機,吹風機呼呼的聲音響起,阮梨在走神。 二十四個小時不到,她居然又和霍硯舟住在了酒店的同一個房間。 阮梨后知后覺地想起方才霍硯舟撐起西裝外套,將她虛虛護在身前時,她鼻息間潔凈清冽的男性氣息。 她和霍明朗都沒有靠得那么近過。 臉頰有點燙,阮梨按掉吹風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盥洗臺前的鏡子映出女孩子姣好的一張臉,只是從前凝白的臉蛋紅撲撲的。 不會是感冒了吧? 或許她的確應該馬上沖個熱水澡? 霍硯舟這一趟去的有點久。 有故意的成分,但也確實拿回來不少東西。 換洗的衣服,一次性四件套,兩桶泡面,一罐嬰兒霜,紙杯和感冒藥。為他找這些東西的時候,旅館的阿姨還在喋喋不休,說如果不是這段時間辦文化節(jié),她才不會準備這些東西。 霍硯舟給了她雙倍的房錢,請她再燒一壺熱水送上來。 阿姨開心了,不吐槽了。 推門進來,將袋子放在有些褪漆的木桌上。房間的隔音不好,衛(wèi)生間傳來沙沙水聲,霍硯舟轉頭,隔著青白的簾子,一道曲線婀娜的剪影。 他驀地低眼。 阮梨洗完澡出來,發(fā)現(xiàn)房間里沒有人,但桌上多了兩個袋子。探頭看過去,居然有不少東西,外面這么大的雨,阮梨好奇霍硯舟是從哪弄來的這些。 正琢磨著,房門被推開,霍硯舟走進來,身上多了件干爽的外套,只是里面的襯衣還濕著。 “我去沖澡,你餓了就先吃。” 很正常的對話,聽起來卻奇奇怪怪的。阮梨不想深究,只點點頭。 霍硯舟微頓一步,看她濕漉漉的頭發(fā),“袋子里有新毛巾,把頭發(fā)擦干?!?/br> 人進了衛(wèi)生間,阮梨偷偷去看。他剛剛說話的樣子好像個大家長,轉念想想,也沒錯,他的確一直都扮演著“大家長”的角色。 衛(wèi)生間的燈再度亮起,阮梨整個人驀地僵在椅子里。 霍硯舟修長的身形落在簾幕上,他正在抬手解襯衫的扣子。那道側影里,連男人的喉結都勾勒得清晰。 阮梨從前不理解這種設計,好端端的衛(wèi)生間非要做一面透明的玻璃墻,再欲蓋彌彰地用一面簾子遮起,圖什么? 現(xiàn)在,她好像有點懂了。 這個“懂了”的認知讓周身的熱意無端蒸騰,阮梨驀地轉過身,呆呆地看著有些泛潮的墻壁,感覺臉頰好像更燙了。 等等,那剛剛她洗澡的時候,豈不是……還好,霍硯舟剛才不在房間里。 霍硯舟沖澡很快,再出來的時候穿著黑色的襯衫和西褲,微濕的短發(fā)垂在額前,整個人有種清爽的英俊。 他沒戴眼鏡,少了那層遮擋,一雙湛黑的眸子看起來更加深邃,壓迫感也更強。 阮梨咽咽嗓子,錯開兩人相接的視線,“阿姨剛剛送了熱水過來,我沖了感冒沖劑,你要不要……也喝一點?” “嗯。” 霍硯舟走過來,阮梨嗅到了他身上清新的香氣,沐浴露的味道,和她身上的一樣。 喉嚨不自覺吞咽,她又問:“吃泡面嗎?” 阮梨早就餓了,但她不好意思自己吃。 霍硯舟垂眼,女孩子烏潤眼底的緊張再明顯不過,如果他站在這里,她大概連桶泡面都吃不踏實。 “你先吃,我出去抽煙,順便處理一點工作。” “哦?!?/br> 阮梨吃完泡面,散干凈了房間里的味道,又和徐浩報了平安,霍硯舟才回來。 他身上依然清清爽爽,一點難聞的煙味都沒有。 “你現(xiàn)在要吃嗎?”阮梨問。 “剛在樓下吃過了。” 見霍硯舟去拿外套和電腦,阮梨微頓,“你還要出去嗎?” 霍硯舟看她清軟的眸子,“我就在大堂,確實還有些工作要處理?!?/br> 阮梨咬唇,她沒有那么遲鈍,她知道霍硯舟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怕她尷尬,才刻意避開。 “我確實有一點尷尬,但絕對不是因為不信任您?!比罾婕敝忉?,連敬詞都用上了,“事實上……可能我的性格就是這樣,有點慢熱?!?/br> 阮梨覺得好像沒解釋清楚,又覺得好像越說越亂,深吸一口氣,“總之,如果您沒有覺得不適,就留在這里處理工作。這張床……我們一人一半。” 說到最后,她自己先沒了聲。 霍硯舟卻難得勾起唇角,眼底凝著淺淺笑意。 “我沒有不適,但如果你不要總是用‘您’這樣的稱呼會更好。” 阮梨:“……” 霍硯舟沒有去大堂。阮梨坐在床邊看手機,霍硯舟在簡陋的桌前辦公。 他在開一個跨國會議,講一口流利的法語,偏沉的音色。 阮梨的法語不好,一些簡單的句子還是從前上學時看電影學來的,都是愛情電影。她想象了一下霍硯舟的這把嗓子用法語說情話——嗯,會像巴黎的雨夜一樣,裹挾潮濕,溫柔又浪漫。 阮梨又看他挺括的背影,他穿白襯衫的時候偏斯文,換了黑色,那種凌厲感就又回來了。 腦子里不自覺浮現(xiàn)起霍硯舟襯衫濕透的樣子,薄薄的布料貼在腰腹上,那么分明的肌理…… 阮梨被自己腦子里畫面驚住。 她在干什么? 她在yy霍硯舟? 身后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霍硯舟轉過頭,阮梨動作其實很輕,這會兒已經(jīng)完全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蜷成一團,將被子拱出一個小小的山包。 霍硯舟重新投入到會議,卻有些走神,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在工作上分過心。 有些事情開始偏離軌道。 而事實上,還有直接脫軌的事。 凌晨三點,床上小小的一團開始哼唧。 霍硯舟不得不放下手上的工作,走過來,借著房間里昏黃的光線,阮梨一張小臉泛著不太正常的紅。 霍硯舟伸手,掌心貼上阮梨的額頭,很燙。 阮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好像被卷入一個怎么都出不去的空間,周遭是冷冰冰的墻壁,她一路跌跌撞撞,任憑怎么呼喊都沒有回應。 迷迷糊糊睜開眼,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 “把藥吃了?!?/br> 很沉很好聽的男聲。 她乖乖地張開嘴,舌尖觸上一片苦,繼而蔓延開。她最討厭吃苦的東西,搖著頭將小小的藥片用舌尖抵出去,然后把嘴巴閉得緊緊的。 小時候抗拒吃藥,她用的就是這招,經(jīng)驗格外豐富。 “阮梨,聽話?!?/br> 阮梨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