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爺爺是不是……”他停頓許久,答非所問,“是不是你殺的?” 楊心岸森然的眼神一一掃過他背后的長老,嘲諷道:“你應(yīng)該知道你身后那群蠢貨想干什么吧?” “你!目無尊長,不得好——” 話音未落,那人心口便被楊心岸的長鏈貫穿,神魂俱滅。 楊昭漠然地瞥了一眼身后升騰起的點點靈光,“是,還是不是???” “不是?!?/br> 三公主眉頭緊鎖,總覺得楊昭有些古怪。 楊昭短暫地笑了一下,隨后身形一閃,干脆利落地退到了場外,身后幾位長老頓時毫無依憑地暴露在楊心岸的心鎖范圍內(nèi)。 “你?。 ?/br> 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說話了,脊背的涼氣飛速爬了上來。剎那間,眾長老代天印和山河鎖齊出,恐怖的金光閃得人眼前白茫茫一片。 楊心岸詭異地笑了一下,手指微微一動,頭頂護山大陣悍然下落,金光頓時消弭于無形,眾長老神魂巨震,口鼻鮮血直流。數(shù)條人影自背后竄出,飛快地將癱坐到地上的長老困住。 就在那一刻,似乎放棄奪權(quán)的楊昭動了。 他鬼魅般地繞過三公主,冰冷的金光直取楊心岸首級。 那一刻,他已經(jīng)見到楊心岸脖頸上溢出的一條細細血線——只差一點點。 但,失之毫厘謬之千里。 電光火石間,楊心岸已經(jīng)飄然避開了三丈之遠。 身后,高亢渺遠的歌聲響起,如同有人往識海里死力釘了一根長釘,難以忍受的劇痛讓楊昭的山河鎖潰不成形,控制不住地反繞到他自己身上。 下一瞬,驟然放大的代天印從天而降,天道旨意般不容抗拒,意圖將面若金紙的楊昭鎮(zhèn)壓。 那幾乎就要成功了,重物擠壓骨rou的碎裂聲已經(jīng)悄然響起,但在金光和血光之中,一張破破爛爛的符箓陡然成灰,輕飄飄的灰燼下,已不見楊昭的蹤影。 楊心岸收手,“嘖”了一聲,吩咐道:“全力搜索楊昭,特別是川北一帶。另外,封鎖天麓山,所有人不進不出?!?/br> 語畢,有人領(lǐng)命而出,有人遲疑道:“碧霄君身隕的消息我們恐怕瞞不了太久……” “那就不瞞了?!?/br> 話音落下,楊心岸也不管手下什么反應(yīng),只一揮手,手下便識趣地領(lǐng)命消失。她轉(zhuǎn)身意外地看向三公主:“我以為你不會出手的。我們的交易并不包含這一項。” 三公主神情淡淡:“我們的交易前提是你不能死。” “……那海國主容得下你這一身因果?” “我既已上岸,便無懼因果。” 楊心岸沉默片刻,突兀地笑了笑,“過幾日安靜些,我便打開雁歸處?!?/br> 中陸城。 一青一白兩道身影如水滴入海,悄然匯入了喧囂人流中。 落花詩會在即,各方勢力都涌入了這小小一座中陸城,帶來的還有各地軼聞。即便世事風(fēng)云變幻,各方心思各異,長街之上仍是一片熙熙攘攘之景。 “欸,你們說最近長洲劍仙怎么沒消息了?別是死了吧???” “說不一定呢。不是前兩日有人見了白日墜星么?那可不是什么好兆頭,一般不都是某某大能死了,就掉顆石頭砸一砸地么?” “……那叫天道感應(yīng)?。 ?/br> “感什么應(yīng)?。俊?/br> “不是吧,我怎么聽說那是碧霄君呢?” “你怎么不說是川君呢?碧霄君正值壯年,川君都活了多少年了?” “其實,遠春君也有可能啊?!?/br> “哦哦哦,我也聽說了。她好像折在青州了?!?/br> “你說這些個元君最近都倒了什么霉,怎么一個個的都不安分呢?” “別說了吧,那些個人物用得著我們cao心么?” “倒也是。你聽說沒,夏家那破劍出世了!” “早知道了!不就是那位云棲少主么?這有什么好稀奇的,長洲式微,如今也沒幾個像模像樣的劍修能配得上天心劍?!?/br> “要說那倪家還真是好運氣啊,有一個倪懷雪還不夠,竟還來一個!” “謝家不也是么?不說謝棠,單是那謝抱晴,不是前幾日出關(guān)時引動了天相么!” “唔,不是說天心不祥么?” “一柄劍而已,有什么兇吉?換你你不要?!” …… 偌大酒樓,語聲喧嘩,一桌衣著各異的散修正就著幾碟小菜,指點江山,講得吐沫橫飛,全然沒認出身側(cè)“折在青州”的遠春君和“夏家破劍”的新一任劍主。 自萊山一戰(zhàn),蔣瑛再未試著截殺過她們。萊山到中陸的八百里幾乎是一路坦途。說幾乎,那是因為聞世芳的傷終于壓不住了,時不時便需要找地方停歇些時日。 自青州后,她的神魂便從未好全過,原本只要好生將養(yǎng)著,等慢慢恢復(fù),倒也沒什么大礙??墒Y瑛一路窮追不舍,到底還是爆發(fā)了。 聞世芳不動神色地垂手,任憑堆疊的袖子將指尖掩蓋得一分不露。面前酒杯明明一口未飲,酒液卻已消失,只余下杯底的一圈白漬。 倪霽似有所感地望過來,目光停留在空空蕩蕩的酒杯中,剛剛帶上的幾分笑意蕩然無存。 透過天青色的衣袖,她好像看見了道道游動閃爍的金焰。 “無事。”聞世芳下意識安慰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