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那三組嘉賓也確實很有看點,尤其是秋水伊和雍琛這個新組合的互動,平淡但又微妙地具有張力,就好像一潭靜水,太幽靜,以至于讓人期待誰會率先打破平靜。 這種期待感,隨著他們兩個人的互動進行,越來越高,在他們隨機找到一家射擊館,玩射擊的時候達到了一個小巔峰,很好地填補了因為宋殷殷缺席少了的那部分熱度。 天色暗下來,越清宴也帶著攝像從莊園的停機場逛回來了,攝像們表情略微有點呆滯。 他們拍過挺多大人物了,也算是見過點世面。 但家里有幾架私人飛機,還有一個獨立停機場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見。 萬惡的有錢人?。?/br> 他們也好想當,嗚嗚嗚。 宋殷殷也起來了,正在餐廳吃晚餐,看到越清宴在攝像們的簇擁下回來,微微虛起眼,懷疑地看著他。 這個笨蛋沒在她休息的事情,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越清宴在她的注視下,坐在她的身邊,接過阿姨幫她盛湯的勺子,更精準地給她挑出她喜歡的湯料。 “放心,我只是帶他們看看我親自設計的華麗莊園?!?/br> 宋殷殷還是有點不信:“那他們的表情怎么都那樣?”她看了看那些神情有些恍惚的攝像。 越清宴把湯碗放在她手邊,沖她彎起眉眼:“可能是被我超群的設計理念驚艷到了?!?/br> 宋殷殷舀起一塊湯里的排骨塞到他嘴巴里,不許他再胡說八道。 剛把他的嘴巴堵住,就立刻向他提問:“晚上去哪?” 越清宴對宋殷殷的問題并不意外,無論是以前念書,還是后來她工作,大小姐都是很認真的,雖然她總擺出對一切都無所謂的樣子,可越清宴知道她在乎。 白天休息了,晚上就要“營業(yè)”,不可能一整天都什么都不做。 越清宴也做好了安排,沖宋殷殷眨眨眼,吃掉嘴里的排骨,然后才回答她的問題,吃相優(yōu)雅且沒有耽誤時間,讓她不耐煩:“一會宋老師就知道了。” “跟我賣關子?”宋殷殷輕哼,“我才不會好奇。” 宋殷殷說到做到,沒再問過越清宴,直到越清宴把車停下后,遞給她一個有著兔耳朵的面具。 “你又要干嘛?”宋殷殷對越清宴要搞事情的懷疑達到頂峰,沒有接那個面具。 她好像聽到車外有很大的音樂聲,還有不少戴著面具的年輕男女向這邊趕來。 難道是……“你帶我來看音樂會?” “嗯?!痹角逖鐟艘宦暎此龥]有反對,幫她把面具戴上,“這是雙盲音樂會,觀眾會戴面具,歌手則會像前幾年流行的蒙面歌王一樣進行偽裝,我看介紹挺好玩的?!?/br> 宋殷殷本來沒打算躲,突然想起什么,往后退了一下,沒讓越清宴把面具給她戴上,問:“你的面具呢?” 越清宴拿出他的給她看。 和她的配套,是有狼耳的惡狼面具。 “憑什么你當狼?”宋殷殷把越清宴手里的兔子面具扣到他的臉上,“你當兔子?!绷硪恢皇职褠豪堑拿婢叻旁谧约耗樕?,“我來當狼?!?/br> 越清宴的目的是讓她戴上面具,至于她想戴什么,他都可以,但看她野心勃勃地選擇反面角色,他還是噙起笑意。 “好啊,惡狼小姐?!?/br> 宋殷殷皺起鼻子,他怎么那么喜歡起這種奇奇怪怪rou麻兮兮的別稱啊,就叫她宋殷殷不行嗎? “別碰我,笨蛋兔子?!?/br> 剛下車就有熱場的音浪襲來,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顫動,年輕人們的說笑聲隨著飄著氣泡水甜味的風蕩過來,這種氣氛下,人很容易受到感染,心情昂揚起來。 宋殷殷休息了一下午,神清氣爽,越清宴買了兩杯蘋果味的氣泡水,宋殷殷接過杯壁沁著細細水珠的冷飲,唇角也微微翹起。 她本來很討厭這種人多的地方,她嫌擠,但那時候被宋女士管得太嚴了,她也會生出叛逆的想法,想去體驗宋女士絕對不允許她去做的事情。 她一開始還挺猶豫的,一會通知越清宴他最近想去的地方是音樂會,一會又通知他最近不想去音樂會了。 反復了好幾次,最后,是越清宴“強制”把她拐到了音樂會現(xiàn)場。 和她想象的一樣,很擠,可她有點喜歡。 喜歡世界好像都被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填滿,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音樂海洋,每個人都像魚一樣自由瘋狂地隨著海浪游動,大笑,跳躍。 后來宋殷殷都不記得那場音樂會的歌手都是誰了,但她還能記得,那天她想要放肆撒瘋一次,但又不想讓越清宴看到就讓他把眼睛用她的發(fā)帶蒙起來,他乖乖照做,不看她,但又在她的身后護著她,怕別人擠到她,在人海之中,給她圈出了一方可以肆意瘋狂的小天地。 人太多了,他能阻止別人碰到她,可他的胸膛還是會無法避免地撞到她。他身上的味道也會壓住現(xiàn)場各種奇怪的氣味鉆進她的鼻子里。偶爾她會允許他和她一起跟唱,他的聲音那么輕,卻比音響里的歌聲還要清晰…… 這些都成為了記憶,平時她不會回想,但回到相似的場景里,它們就自己涌了出來,她這輩子唯一一次的撒瘋和越清宴用身體對她的保護聯(lián)系在一起,狂野的綻放與內(nèi)斂的守護交織在一起,生成了某種無法語言形容,只能用當時的心情等價替換的特殊感覺,她以為她早就忘了,可它穿過時空又找到了她。 比那時,還要強烈。 強烈得讓她又有點想要做點平時不會做的事情。 宋殷殷看了一眼旁邊,攝像們把大機器都收起來了,換上不容易被別人發(fā)現(xiàn)的可佩戴小攝像機。 有人拍,那還是算了。 等會兒人多了把他們擠開了再說。 宋殷殷移開視線,將心里沖動的想法壓回去,但沒能做她想做的事情,還是有些郁悶的。 “人好多?!彼我笠蟀言箽鈦G給越清宴。 “這場有單獨的貴賓區(qū)。”越清宴沖宋殷殷晃了晃的手機,帶她往人流明顯稀疏很多的位置走去,“雖然有點貴,但能讓宋老師滿意就值得?!?/br> 滿意個大頭鬼,宋殷殷皺起眉,她習慣了越清宴不用她說就能猜到她真正想要的東西,這次是極少見的,他誤解了她的意思的情況。 來到貴賓區(qū),越清宴看了一眼相比其他觀看區(qū),明顯沒那么擁擠,甚至還有點空曠的區(qū)域,點點頭,沖悶悶不樂的宋殷殷露出漂亮但不合時宜的笑臉:“我給工作人員也買了vip票,方便他們拍攝?!?/br> 宋殷殷轉(zhuǎn)頭,看到攝像們也都戴著面具,但面具也遮擋不了他們帶薪看音樂會的開心,一個接一個地進來了。 宋殷殷回頭凝視越清宴。 笨蛋。 真的,笨蛋。 宋殷殷徹底不想理他了,咬著習慣坐在vip的塑料椅上。 音樂會很快開始,宋殷殷完全沒了興致,靠在椅背上看著打扮得像個火烈鳥一樣的樂隊主唱在舞臺上投入地蹦著唱歌。 是因為她長大了,進娛樂圈了,看得多了,對這些無感了? 她怎么一點當初的感覺都沒有了,只覺得吵鬧。 “宋老師,你怎么了?”越清宴也發(fā)覺她不對勁,身子傾過來,“是身體不舒服嗎?” 宋殷殷看向他,他們的距離很近,近到她翻個白眼,眼睫毛可能都會掃到他的程度。 但宋殷殷還是果斷沖他翻了個白眼:“走開,煩你?!?/br> 越清宴微微皺起眉:“你不喜歡音樂會了嗎?” 宋殷殷哼了一聲:“是不喜歡你?!?/br> 越清宴也覺得很少見,他竟然有些摸不清大小姐在想什么:“為什么不喜歡我了?” “本來就沒喜歡過你?!彼我笠罂此蛔唛_,索性往前,離他更近,“一直很討厭你?!?/br> 她說著最狠的話,氣息里卻帶著氣泡水甜甜的味道,呼吸也輕輕淺淺的,讓人不忍心和她生氣。 越清宴沒把她的氣話聽到心里,冷靜地復盤,他今晚到底哪里做錯了。 她表現(xiàn)出喜歡音樂會的那天,他把眼睛遮起來了。 今天沒有,是因為這個嗎? 可她今天也沒要做什么不符合她宋大小姐身份的事情啊。 她表現(xiàn)出喜歡音樂會的那天,沒有獨立的貴賓區(qū),人很多很擠,他把她圈在身前…… 越清宴邊想,目光邊放遠到人潮涌動的普通區(qū)。 是因為這個嗎? 越清宴眼里顯出笑意,看向逼近他的宋殷殷。 “宋老師想去那邊玩嗎?” 宋殷殷冷冷反問,一點聽不出越清宴到底有沒有猜出她的想法:“那邊那么擠有什么好玩的?” 越清宴還沒回答,表演臺上的歌手換歌了,比起剛剛的重金屬搖滾,現(xiàn)在的旋律舒緩輕柔得令臺下狂熱的觀眾們都慢慢安靜下來。 熟悉的旋律讓宋殷殷看向臺上,越清宴在她之后,也抬起眼。 是《fly me to the moon》。 越清宴給宋殷殷唱過的歌。 “你安排的?”宋殷殷看向越清宴,這種音樂會一般都會選那種讓氣氛很嗨的歌曲,突然來首抒情歌的情況有是有,但也不會放在開場,這么需要把場子炒熱的當口。 總之,這首歌出現(xiàn)得很反常。 越清宴搖頭,這次真不是他,他是很喜歡給大小姐制造驚喜,無論是被她嫌棄土的,還是勉強能讓她滿意的,他都很愿意為她花費這些心思。 但他不太喜歡把自己為她準備的節(jié)目,穿插在這種本來是為其他觀眾準備的表演過程中。 一是不尊重別人,容易影響到別人的心情,被影響的人罵罵他無所謂,罵宋大小姐,哪怕只是那種不加稱呼的隨口一罵,他都不愿意。 二是不夠獨一無二。 臺上的樂隊唱這首歌和他無關。 越清宴笑了一下:“我會給別人為大小姐唱這首歌的機會嗎?而且除了我的歌喉,還有人能入大小姐的耳嗎?” 那自信到欠扁的樣子,讓宋殷殷懶得理他,把他推開。 臺上的樂隊開始變調(diào),彈奏樂器的手法也越來越快,越來越狂野,舒緩的半清唱慢慢走向搖滾風改編交響。 沉寂的觀眾們也逐漸復蘇,隨著鼓點跳動起來。 宋殷殷和越清宴都沒說話,在越發(fā)脫軌的節(jié)奏中,平緩地呼吸,但他們的心跳卻跟上了樂隊勁爆的鼓點,越來越快。 越清宴覺得不能讓大小姐這么氣下去,組織了一下語言,開口:“要不然……” 他才說了三個字,宋殷殷就已經(jīng)嫌棄他磨蹭了,冷笑了一下,抬起手:“給我?!?/br> 越清宴人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jīng)下意識交給她,下一秒,宋大小姐將他拽起來,大步走向擁擠熱鬧的普通區(qū)。 她的發(fā)絲被風吹起,有的拂過他,就像他們第一次去音樂節(jié),她在他身前,他看不到她,卻能感覺到她跳動時,掃過她的發(fā)梢。 這一次,他的眼前燈光璀璨,甚至將她的背影照出了一圈虛幻的光暈,美得令他懷疑這是不是又是他的一場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