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只有十之三四對上了，也足以讓趙凱面色鐵青的怒目而視：“我擦，那幫王八蛋……”

    第304章 豬狗不如

    “哥，這回可以說了吧，輸了多少錢？”

    將陳彪和于雙喜打發(fā)離開房間，魏濤再次發(fā)問。

    趙凱一臉的菜色，滿是難看，夾雜著悔恨之色：“二十多萬?！?/br>
    魏濤都不自禁的口吐臟字了，在這個年代，還得是雙職工事業(yè)單位，能有這份存款都不少了，大姨家固然生活不錯，表哥這兩年也賺了些錢，可又是買房又是買車又是給他結(jié)婚，大姨的家底也算是掏空了。

    “有多少錢是借的？”

    “跟同事借了有四萬，還欠了局上十萬，我把車子抵押了?！币呀?jīng)開口了，趙凱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尤其是當他知道這牌局里面有貓膩之后，心底那點不服氣的心氣也散了，以前還會說，我能贏回來，現(xiàn)在連說這話的勇氣都沒了，只說了一句：“小濤，真是你說的那樣嗎？都是熟人，還是朋友介紹的?！?/br>
    “殺熟，想想你們是怎么認識的?！?/br>
    輸急了的人是不會想著自己闖了多大的禍，那時候他們腦子里什么都沒有了，就只有上牌局，就只有我還有機會贏回來。

    當這個希望被破滅之后，才意識到自己輸了二十多萬，會給家庭帶來多大影響。

    “小濤，怎么辦？”趙凱能想到的是跟老弟借錢，平了家里外面的賬，然后自己再好好工作還上這筆錢。

    “先把同事的錢還上吧，每個人借了多少，都多還個三百五百?！蔽簼屪Ｏ泊喝ト×宋迦f塊錢給趙凱，看看現(xiàn)在的他，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眼帶黑青色，手指因為玩牌抽煙，都已經(jīng)熏成暗黃色，身上也彌撒著嘔了很久的味道。

    趁著趙凱去還錢，魏濤把人都叫了過來，詢問陳彪和于雙喜：“怎么才能把人弄到松江去玩？”

    兩人皺眉：“一般情況下除非有老板帶隊，還要提前踩點，且出動的人數(shù)很多，如果利益不夠大，也不值當。要么就是一兩個人，給人賣手腕，當牌手。自己團隊貿(mào)貿(mào)然去陌生不托底地方玩，基本不會?！?/br>
    魏濤點燃一支煙，想了一會兒，開口：“這樣，不是拿我哥當死點子嗎？我先讓我哥回松江，然后老宋你這邊，說是沒錢了，家里女兒在松江也不管自己，要去松江要錢，讓他們跟著去追債。你說怕女兒不相信，讓借你錢的人安排人跟你一起回去，到時候嚇唬自己嚇唬女兒，如果不還錢就打斷自己腿之類的。

    然后這邊宋梓瑤，你給錢，老宋還錢，然后死不悔改，讓對方知道你有女兒這樣一個提款機，再借錢，張羅在玩。老宋你和我哥聯(lián)系，或是他聯(lián)系你，到他家鄉(xiāng)了，一起玩這么長時間了，一起吃點飯。對方能不能手藝人和打手一起過來，陳彪，你幫著研究研究這套路。

    有兩個‘死點子’在，吃飯喝酒，吃完了，提議玩一會兒啊，現(xiàn)場抓一下，把事情放在松江處理，不用擔心他們來多少人，還是有多少人，都好解決?！?/br>
    于雙喜畢竟是當師父啊，看似老實，可經(jīng)驗卻要比徒弟多很多，看了看魏濤，小心翼翼問道：“魏總，你想怎么解決？”

    魏濤看著他，笑了笑：“放心，我沒那么正義爆棚，吃了我多少給我吐出來。還有你們倆，也不用再出面，找一個不玩活兒的眼睛好使的，現(xiàn)場給抓準了就行，事成了給拿兩萬塊錢?！?/br>
    于雙喜滿臉堆笑，很謙卑的站在一旁點頭哈腰，人家是大老板，能夠稍微替我們著想一下，已經(jīng)足夠了。

    “能是嗎？”直到現(xiàn)在，老宋還將信將疑的，不過為了自己的錢，就算坑了別人，也認了，在整個計劃里絕不會有半點疏漏之處。

    碰到這種事，你是曹海洋有用還是顏博有用？有用是有用，可有自己手里有可用之人方便嗎？

    有些人從里面出來，不說洗心革面，也知道這條道路不能走了。

    有些人則是更堅定了我要出人頭地的念頭，在里面也不止一次玩命了，到外面我還差這些嗎？

    姚雪軍就是這樣的人，他出來時候就想好了，要對別人狠，也要對自己狠。魏濤的所作所為讓他做了決定，既然碰到一個好大哥，那自己就跟著人家好好玩，不就是一個賣命嗎？如果能換來好的生活，我不介意舍掉這本就不值錢的東西。

    平凡的一輩子，不如精彩的幾年，姚雪軍就是這么想的，想辦法給家里父母留點錢，給jiejie留一些錢，jiejie能照顧父母，那自己也不存在擔心未來無法給老人養(yǎng)老送終的問題。

    不需要什么形象上很有氣勢的東西，一把很普通的小卡簧就足夠了，磨一磨，真要做點什么事，夠了。

    姚雪軍跟魏濤說：“魏總，不必這么麻煩，在這兒辦了對方一樣?！?/br>
    魏濤笑著搖搖頭：“回去再說?！?/br>
    是啊，回去再說，麻友、生意伙伴、顏博這幫人、朱峰喬新華這幫人，生意場上認識的一些朋朋友友，到了我的地方，什么事都好解決，江湖事江湖方式解決，我們也不是非要如何如何，露怯了，活兒露了，給我往回吐吧，沒毛病吧？

    ……

    幾天之后，在于雙喜和陳彪給設計了一下之后，以魏濤的想法為總綱，老宋將人給帶到了松江。

    趙凱這邊請假回到了松江，父母妻子誰也沒敢告訴。

    他的請假歸來，楊志平馬上帶著侄女楊亞麗，帶著他去看一看魏濤打下的江山，你都有這樣的關(guān)系了，還在省城混什么，就算你不想轉(zhuǎn)行，弄個小店，吃點德信手指縫流出來的，不必在省城賺得多？

    趙凱現(xiàn)在哪有心思想這些，家里的錢自己輸?shù)牟畈欢嗔?，現(xiàn)在也就沒露餡呢，不然就是天崩地裂，外面還有十幾萬的外債，還什么工作，最近在公司都被通報批評了，工作不認真，經(jīng)理薛得祿都找他談話了，提醒了幾次。

    一門心思都在牌局上，哪有任何心思去工作，一個月賺個一萬左右，不少了，可那還不如牌局里的幾把牌。輸贏容易，都會相應的摧毀一個人工作的上進心，除非你的收益要遠遠高于你牌局上注碼，如果真是這樣，也就算不得輸贏了，只能算是娛樂。

    安排妥了，就在賓館內(nèi)，玩起來了。

    動用手法贏錢的人，看到局上兩個死點子，一個新帶來看起來什么也不懂的，說不準能發(fā)展成為第三個，那還客氣什么。

    如果只是洗牌或是發(fā)牌，抓不到什么，就等著對方偷牌。

    大夏天的，這幫人其實也不太愿意玩，畢竟這天都穿半截袖，他們最容易駕馭不出錯的‘水云袖’沒辦法施展，沒有衣袖，偷牌的方式和數(shù)量都受控，對于贏牌會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

    施展計劃之前，魏濤沒讓老宋和趙凱干別的，回來之前，讓于雙喜給兩人培訓，不是培訓他們火眼金睛，而是培訓他們?nèi)绾稳パb作一切如常。

    別到了最后一切都設計好了，演員出錯了。

    于雙喜找了一個喝酒喝的手不再如同以前一樣好用的前輩，五十出頭，已經(jīng)不再自己動手，也沒那個技術(shù)了，可眼神擺在那，局上由老宋打電話叫過來的人是喬新華，這位那戴上眼鏡斯文敗類的形象，當他突然接到那位藍道前輩眼神信號后，一把就抓住了身旁那人的手腕，用力一翻，對方夾在手腕下的紙牌掉落下來。

    “這什么意思？”

    現(xiàn)場被抓，對方也是嚇了一跳，不過沒慌，這一次來松江，兩個手藝人，還跟來五個打手人物，就是怕到外地要債出問題，一個個兇神惡煞模樣，嚇唬老宋這種水平的人，一嚇唬一個準。

    “擦，老宋，你什么意思？”對方反咬一口，質(zhì)問老宋什么意思。

    門外別的房間，祝喜春、陸江外加上一個姚雪軍，這三位都沒用別人動手，朱峰和喬新華的人還沒等往上沖呢，這三位，拎著短鎬把，都是會打仗的，不管你什么反應，鎬把直接敲在你大腿外側(cè)，基本上一打一個準，有麻筋在，還因為這個地方的看抗擊打能力最強，不怕一下子給打壞了，又能讓對方喪失戰(zhàn)斗力。

    兜里有放著卡簧的，沒用，短棍對付刀子，懂行會打架的，都知道完美克制，你敢掏出刀子，鎬把就敲你的手腕子，一下子，就把你武器給打落在地。

    哪有讓他們多廢話的機會，選擇的商務酒店本就是管春良朋友開的，人家也是江湖上跑的，在三樓外側(cè)，有一個安全通道，直通旁邊矮樓的樓頂。

    直接押著這些人，通過這里離開，塞到車子上，直接拉到了郊外一個倉庫。

    “兄弟，給我個說法吧？”

    朱峰出馬，這一臉橫rou，上面還附著著大疙瘩，眼神兇惡，頭頂那道疤要比姚雪軍眼角的疤痕大得多，如今因為人胖了，還剃了一個類似光頭的發(fā)型，頭頂有幾道棱，形象就更嚇人了。

    江湖事江湖了，人沒動，讓你打電話，然后等著你給出反應，明確的告訴你，吐錢，賠償，沒事。

    不吐，那咱們就試一試。

    魏濤沒再出面，趙凱和老宋，到是讓他們在暗中看著，也讓他們知道知道，有些人你們覺得風光，實際上當那層遮掩的黑布掀開之后，他們豬狗不如。

    第305章 腳趾和手指

    姚雪軍拿著一個割草剪走過來，沒有那么多的廢話，兩個使用手藝活兒的人，咔嚓咔嚓，一人一只小腳趾。

    干凈利落，從始至終只說一句話：“別亂動，不然就不是一只腳趾?！?/br>
    痛苦的嚎叫，鮮血的迸濺，都讓暗中看到這一切的趙凱和老宋，身體下意識的向后一縮，臉色慘白，這幾天因為認識了陳彪和于雙喜，他們也不免動一些小心思，魏濤看在眼里沒說什么，如果是老宋，至多是重手管束，可涉及到表哥，他需要用一種不會傷害兄弟感情的方式，讓他們知道，即便身邊有了這樣的高人，也不是你們可以繼續(xù)對玩牌贏錢抱有希望的理由。

    一天之內(nèi)，來了談。

    超過一天，略作懲戒。

    這一人一只腳趾，就是超過了一天，對方打了電話還沒有人來處理的結(jié)果。

    江湖事江湖了，自然有江湖的血腥，也有江湖的規(guī)矩。

    姚雪軍、朱峰和喬新華來接手，魏濤和他的人，都撤出了這件事，也是做好了事情搞大的準備。

    所謂的‘大’，是針對普通人正常人而言。

    對于江湖人而言，這算不得什么，出千出術(shù)，被抓住自己，那沒什么可說的，肯定是要有一個說法，手藝人有手藝人的規(guī)矩，如是‘千門八將里的火將’，這時候談不攏，是他們出面的時候，但很顯然，一天時間，對方并沒有做出該有的反應。

    老宋和趙凱兩人加起來輸了有接近五十萬，朱峰按照魏濤的要求，讓對方拿出六十萬來，這件事，你知我知，你玩你的，我們互不相干。

    約定時間沒來，姚雪軍下的狠手，按照規(guī)矩，也沒得說，很正常。

    安排于雙喜和陳彪，陪著老宋和趙凱喝了一頓酒，就是讓他們給這二位講一講，藍道生涯的故事，那些家破人亡，那些妻離子散，那些故事里的血與淚，于雙喜講述的很動情，四十歲的手藝人，二十多年，見多了風風雨雨，也見慣了腥風血雨，他沒有說不該沾，沒有如何的勸，而是用幾段活生生的經(jīng)歷，給老宋和趙凱描述了一份印在腦中的畫面，一如姚雪軍剪斷了兩個手藝人的小腳趾……

    血色，覆蓋了記憶，也覆蓋了那可還不甘心的躁動。

    “久賭神仙輸，常贏必出術(shù)?！弊詈?，于雙喜總結(jié)了一句話給他們，斬釘截鐵，不容半點置疑，沒有半點概率有不同的答案。

    這就是定律，不容置疑的定律，沒有所謂常年運氣好，沒有所謂你玩牌玩的多好，就是有‘技術(shù)層面’的東西在里面，所以，除了家里人和身邊直近朋友小玩娛樂之外，千萬不要想著這玩意能贏多少錢。

    不賭為贏。

    兩天后，對方來人了，也帶來了一個人名，無非是提提人，希望能夠有三分薄面。

    “你說是誰？啊，周老三啊，行。”

    你提到江湖人周老三，朱峰直接拿出電話，給周老三打電話。

    如果是以前的朱峰，那肯定是不如老江湖周老三，無論是資歷還是實力都不如，現(xiàn)在不同了，你以為光是二手機掙錢嗎？老板水漲船高，朱峰也一樣。

    “三哥，有人跟我提你……”

    “老弟能給三哥這份薄面嗎？”對方能不知道要面對的是誰嗎？提人也得是聯(lián)系過，地頭蛇也自然要了解得罪的是誰。

    “三哥，你給鴻哥和魏總打個電話……”

    “啊，行，我知道了。”

    朱峰掛電話之后微微一笑，他敢保證，這個周老三，絕對不會再管這件事，還會專門打電話表示歉意。

    鴻哥雖說養(yǎng)花逗鳥了，可作為鴻哥一手帶出道的周老三，大佬的在中間，肯定是要先聽大佬的意見。

    朱峰問對方：“還有人嗎？”

    六十萬，一分不少，擺在這。

    人，領走。

    “等等?！敝旆搴白×藢Ψ剑骸爸罏槭裁词切∧_趾，不是小手指嗎？”

    對方心領神會，來了一個江湖抱拳：“這一次謝謝老板寬宏大量，江湖路遠，如不嫌棄，大家交個朋友?！?/br>
    剪了你沒毛病，剪了你小手指，形象受損，你再去到牌局上，就這樣的形象，那些玩牌的，沒吃過豬rou還沒聽說過豬rou香嗎？必定是下意識對你有所懷疑，你為什么少了一根指頭。

    影視劇外加江湖傳言，手指頭沒有了，肯定是‘玩技術(shù)’被逮到的結(jié)果。

    你出術(shù)，讓人抓到了，吐錢是一定的，現(xiàn)在人家留了情面，你接也可以，不接也可以。內(nèi)心服氣，秉承著多個朋友多條路，自不會將路給走絕了。

    ……

    “哥，回來吧，波導那邊也就是現(xiàn)在看著還行，這手機日新月異的發(fā)展，說句實在話，在技術(shù)層面，波導就是個貼牌水準，一直用的都是別人家的技術(shù)，看著這兩年挺風光，機器一代一代推出，可你是干客服的應該知道，在質(zhì)量方面，早已沒有了當年手機中的戰(zhàn)斗機那幾款機型的質(zhì)量。更何況，還風光賺錢的，是銷售，你們客服那點換個新手機或是維修款不上報的收入，真都是小錢?！?/br>
    趙凱到了分公司，見到的多了，不似在下面這么實在了，也知道銷售部門下面辦事處，是靠什么賺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