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有一會兒，魏濤坐起身，伸出手，勾著曹曦雨的下巴：“你不會吧，那件事你還記得？”

    曹曦雨：“你不也記得嗎？”

    魏濤突的傻呵呵笑了起來：“沒想到啊，當時是初一下學期吧，我這為了美色才突然涌出來的勇氣，能給今天埋下伏筆，不過曹大美女，你這樣就不地道了，既然內心這么感謝救命恩人，怎么后來還是對我一樣視若無睹?！?/br>
    兩人眼神交匯，都感受到了對方此刻一定是在回憶那畫面，在很多漂亮小女孩身上都發(fā)生過的，初中這樣一個青春期荷爾蒙迸發(fā)的年齡段，有人放學堵了曹曦雨，小透明突然爆起幫忙，當時大喊大叫引得過路路人注意不了了之，還曾晚上睡不著覺擔心對方會報復自己，結果過了幾天才知道，那小子連續(xù)幾天沒來上學，后來轉學走了。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魏濤就明白了，當時的曹副隊長啊那可是，還敢對他的寶貝女兒動歪心思？

    曹曦雨輕輕拍打開他的手：“那算什么救命恩人，你想太多了，就是覺得你當時應該不敢的，沒想到你還真沖上來了。有點好奇你當時哪來的膽子，對方可是學校里的霸王。是有點感激的，只是關注嘛就沒有了，你初中時又黑又瘦個子也小，學習成績也差，還是班里總是被點名批評的差生，關鍵吧，體育也不行，一點特點沒有，你讓我怎么關注你。”

    魏濤一副我被擊倒的模樣，故意躺下，再往前擠，曹曦雨向前挪，他從她身后擠過去，貼著車廂倚著枕頭靠躺在曹曦雨的鋪位上。

    魏濤側靠躺，曹曦雨坐在他的身前，乍一看，她是坐在他的懷里，只是一個坐著，一個躺著，但這明顯很親密的姿態(tài)，任何人走過都會將他們當成一對小情侶。

    “說說，現(xiàn)在怎么樣？是不是變化挺大的?！?/br>
    姚雪軍那邊是亂七八糟的腌臜事，到曹曦雨這里，還真就有點讓他想起此時此刻的年紀，正是上大學的年紀，我兩世為人都沒去過，那還不行現(xiàn)在跟大學生在一起感受這個年紀該有的生活嗎？

    曹曦雨默認了他腹部與自己后背近距離的接觸，全當是多了一個靠墊。身體上的接觸，除非一些特殊地方，一旦突破了某個界限，一旦心里那扇門打開了一點，也就不會特別去在意，反倒會將其當成正常狀態(tài)，這也是某些年輕男女，還沒有跟家長挑明關系就被對方看出端倪的根本所在，你們超出普通朋友的接觸，自己不在意，旁人卻看得真切。

    “現(xiàn)在嘛，還是個黑小子?！辈荜赜旯室庀蚝罂苛丝?，當做是攻擊，以行為表明自己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的態(tài)度。

    “你說說，剛才怎么回事？”

    魏濤抬起手臂，捋了捋曹曦雨凌亂的頭發(fā)：“通訊市場的事情，有人覺得我跟曹叔叔認識，和你是男女朋友。想要借用曹叔叔的名號，打壓競爭對手，將我拉進坑里，打著他先沖鋒的名義。實際上，我如果點頭了，他就會將曹叔叔給拋出去，讓那幫人不敢動，到最后他成了撿便宜的，而我則會被放在臺前，真借勢成功了，曹叔叔不知道還好，知道了，我這點認識的情份，估摸著曹叔叔能默認一次，之后就會跟我明確拉開距離。三十多萬的貨，差不多能翻倍賺，我分一半的話，也不過十幾萬，浪費了曹叔叔默認給我一次求助的機會，不值當?！?/br>
    曹曦雨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側頭看著他問道：“什么一次求助的機會？”

    魏濤：“之前不是被周阿姨求助幫忙去勸一個追星小女孩嘛，前幾天曹叔叔抓捕歹徒，我這‘天然居’還提供了熱水飯食和基礎幫助，曹叔叔看在女兒的面子上給她的同學留了一句，有事打電話，不是完全真心，但也不是隨口而言，我估摸著問題不大的話，我真要打個電話求助，曹叔叔會幫忙，但也只限一次，現(xiàn)在嘛，我估計這一次都沒了，回去還指不定收拾我呢?！?/br>
    曹曦雨撲哧一笑：“你就這么怕他？”

    魏濤撐起身體，伸手直接將其摟入懷中，僅有的一點點掙扎過后，是再度的軟玉在懷：“現(xiàn)在不怕了，愛誰誰，同時面對曹海洋和周敏兩個大boss，我依舊可以戰(zhàn)斗力爆表?！?/br>
    不過是兩個多小時，還沒等魏濤有一些再無恥的小心思試探向前，一個大站，呼啦啦上來很多人，軟臥車廂也想起了腳步聲，很快，就有一對夫婦進了魏濤二人所在的包廂。

    看著魏濤那擠眉弄眼的不甘心模樣，曹曦雨笑了，這感覺好玩，真若是魏濤還得寸進尺，她反倒會很討厭也很抗拒。

    “你還真跟我去啊，下車趕回去吧，店里還有事處理。”

    魏濤搖頭，不為所動，外面褲子也脫了，穿著薄毛褲盤腿坐在鋪位上，時間還沒到休息的時候，他將鋪位上的被子拿到一旁，將下半截的位置讓出來，讓這對夫婦能在下面坐著，畢竟誰剛上車也不想馬上到上鋪去躺著。

    簡單的寒暄，也不需要詢問彼此的名字，同在一個車廂是緣分，真要彼此一句話不說才是尷尬。

    火車上也沒那么多的講究，什么洗腳之類的肯定省了，吃些東西，隨便聊會天，洗漱一下，大家也就各自回到自己鋪位躺下，進入休息狀態(tài)。

    魏濤去洗漱回來，走到曹曦雨的鋪位前，上鋪的兩位還在聊天沒睡覺，他也沒避諱，俯下身子，曹曦雨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他嘴角掛著笑容，眼神中沒有半點邪念，對方接收到了，任由他在臉頰上親了一下。

    “merry christmas?！?/br>
    曹曦雨嘴角上揚：“merry christmas。”

    近在咫尺，也不再是上一次同乘火車還有曹海洋和周敏在閑聊，你左側躺，我右側躺，在桌板之下，視線交匯，想到那次的手機短信聊天，想到之后時不時的聊天，會心一笑，那些能讓人覺得會有發(fā)展的接觸，如今都應驗了，真的就向前走了一大步。

    到達燕京之后，魏濤沒有找火車車次和航班馬上返回，陪著曹曦雨回了學校，對方又任性的逃了一天課，將他送出來。

    兩個人都覺得時間在這一天都加速了，一個陪著一個逛逛校園，中午了依舊是曹曦雨喜歡的烤鴨，下午在后海轉一轉，絲毫不覺得這個冬天有多冷，眼看著天一點點暗下來，不舍的情緒開始出現(xiàn)。以魏濤一個‘老男人’的閱歷，想要點滴之中讓曹曦雨感知到被人呵護的無微不至，太容易了，昨天今天兩天時間，已然給了對方太多值得去不舍的回憶。

    “我送你回學校?！?/br>
    “我送你去車站?！?/br>
    “我不回去了，在這玩幾天?！?/br>
    “那件事，你不是擔心會出事嗎？不回去行嗎？那個叫姚雪軍的，不是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嗎？”

    “我不想回去?！?/br>
    當男人去迎合了女人內心真實所需的撒嬌時，你會發(fā)現(xiàn)，女人立馬會化身成為賢內助，她會主動認定你的工作事業(yè)學習是正事，要正事為主。

    “乖乖回去，我過幾天考試，至多二十天就放假了，到時候就回去了，還怕見不到嗎？”

    “那再多呆一天好不好？？”魏濤一本正經的抓起對方的手，四目相對。

    曹曦雨抿著嘴，看著他眼珠一轉：“我的圣誕禮物呢？”

    魏濤直接前探身子，蜻蜓點水，直接命中靶心，從臉蛋到嘴唇，又近一大步。習慣了直接一點做成年人的游戲，在曹曦雨這里，魏濤還真就感受到了‘初戀’的味道。

    執(zhí)意先將曹曦雨送回學校魏濤才打車前往車站，想過烽火狼煙戲諸侯來搏美人一笑，要美人不要江山，也只是想過，出租車上給曹曦雨發(fā)了一條信息。

    “放假第一時間回家?！?/br>
    拿手機給祝喜春撥打電話：“怎么樣，姚雪軍有沒有異常？”

    祝喜春早上接到魏濤電話，很認真的執(zhí)行了一整天，很確定的回答：“沒有?！?/br>
    沒有了靠山就不敢做了？

    ……

    寢室內，曹曦雨看著手機上的信息，幾次打字幾次刪除，咬咬牙，帶著一絲恨恨的表情，你還沒正式跟我表白呢？

    過了很久才收到曹曦雨信息只是一個很敷衍的嗯，魏濤笑了笑心領神會，他是刻意不為之，合上手機翻蓋，塞到枕頭底下，睡覺。曹海洋可怕嗎？在美色面前，我也樂得闖關打一打超級大boss，前提是，在遇到boss之前，咱得增益buff和增強裝備，都配齊了啊。

    第127章 弱rou強食

    列車到達松江的時間是早上五點多，魏濤跟姐夫張建通電話了解了一下果蔬批發(fā)，一切按部就班沒有什么特殊事情，他也就沒有去過多關注，祝喜春來接他，兩人去粥鋪喝粥，又在車上坐了半個多小時，祝喜春將打聽到的信息，盡數告知。

    這生子，一直都是二手機圈子里的頭把交椅，他做的最大，也是最早在通訊樓二樓，弄了幾個鋪位開二手機大店的。

    由于他一直未曾欺行霸市，只是固守在最好的地點吃大頭，剩下的湯湯水水也不會搶占，讓別人也有足夠的生存空間。

    不單單是傳聞，他過去確實是跟著管春良一起出來打拼的，祝喜春也是找了很多人旁敲側擊才知道，人家不是故意隱瞞什么，只是管春良轉行做生意七八年，從鋼材、電器轉行到手機，不是說大家忘記了他以前什么出身，是都懶得提起那些事。

    正兒八經做生意，生子是跟著大哥出來做生意，一直都是誰管春良做什么，他在周邊產業(yè)里選一個，相輔相成。

    據傳，管春良曾經最貼身的兄弟不是生子，還有一個，那才是真正刀口舔血的人物，時至今日，還在江湖上行走，只是近些年越發(fā)的名不見經傳，出來惹事的時候少了，名場面也少了。

    魏濤是沒盡信這些消息，一半真一半水份大，差不多就是這個比例，他最不信的就是那個江湖上的人物，是被后浪拍在沙灘上，人家那是在韜光養(yǎng)晦，甚至于很可能就是這邊管春良養(yǎng)著呢，這邊生意賺得多，你們沒必要在外面打打殺殺，養(yǎng)精蓄銳，一旦我有需要，你們能第一時間站出來。

    魏濤有心給曹海洋打個電話，他也知道，電話打過去，能得到的消息肯定要比現(xiàn)在權威全面多了。

    想了想，再度放棄，那三百多臺二手機的誘惑固然大，卻不值當自己真的赤膊下場，吃相太難看了，況且自己有多大能耐自己清楚，老老實實賺錢，能夠不被人欺負就算不錯了，有些錢好賺也饞人，卻真真不是自己能貪圖的。

    他現(xiàn)在很擔心一點，那就是自己會被姚雪軍拖下水，準確點說，是德信通訊會被他拖下水。

    最近一段時間，德信這幫小年輕，在通訊市場內沒少跟姚雪軍的人攪在一起，對方蠻橫一些，也是有里有面的強人，這幫小年輕也都想要干活的時候沒顧忌有面子，除了幾個特點的客流量最大的區(qū)域不能去，其他地方，那也橫膀子逛，享受到了這份特殊待遇，自然而然免不了跟他們接觸多了。

    都說德信和姚雪軍是穿一條褲子的，如果姚雪軍真的動手了，自己能獨善其身嗎？

    瑪德，混蛋，沒事找事。

    貿貿然剝離彼此的關系，也會留下話柄，給人一種不是很好合作伙伴的形象，越想，魏濤越氣，看來不是所有的合伙人都能像是劉大龍那樣拎得清看得明白，當初節(jié)省氣力走的捷徑，現(xiàn)在就要自己處理好衍生的麻煩。

    魏濤守在德信，他等著姚雪軍動手之后，自己這個老板在，能夠處理好后面的事情，哪怕是解釋誤會，也得是老板出面。一天，兩天，三天……

    姚雪軍一點動靜沒有，而生子那邊，三百多臺二手機進入松江的市場，狠狠形成了一波沖擊波。

    魏濤這時候到是理解為什么姚雪軍要孤注一擲了，他們倆跟幾個廠家玩的花錢換新業(yè)務、以售后新機當新機器賣的套路，早就被人看在眼里，平時小來小去的，大家也都在私底下忙乎著，誰知道這一次，生子一下子就玩了一把大的，三百多臺機器，分散在多個手機廠家，全部換新銷售。

    外面是不知道什么，普通顧客也不懂，行業(yè)內，盡都看得真切，看似很多三百多臺，真要鋪貨到整個市場內，也就小石子落入湖水中，那一點點蕩開的漣漪波瀾，對整個市場沒有什么影響。

    ……

    “魏老板啊，我是管春良，有沒有時間，我這有點好茶葉……”

    2003年的最后一天，魏濤接到了飛躍手機通訊大賣場老板管春良的電話，他想了想欣然赴約，在手機這個行當，只有經驗閱歷，沒有劉大龍保駕護航了，當事到臨頭時，必須由他自己來做這個決定了。

    成大事之人和普通人，在智商情等能力之外，決斷絕對稱得上是最重要的一條，總是糾結考量的人，永遠成不了大事，對與錯成與敗，總要敢于去嘗試一下，決斷的勇氣也決定了你在某件事上做出反應的速度，一些時候，快半步就成事，慢半步就壞事。

    魏濤要一個人去，祝喜春說什么也不干，非得跟著，到了‘飛躍’之后，他跟著上了二樓，在樓梯口找了一個位置坐著，魏濤則獨自一人敲開了管春良的辦公室門。

    擁有著一張國字臉長相氣質都透著威嚴的管春良，是那種你第一眼看過去有點生人勿近的類型，感覺不茍言笑，不好交流，如果是在他手底下干活，他都不需要瞪眼什么的，就會給人形成一種壓力。

    屋內還有一個人，魏濤不熟，但也不陌生，黑瘦的身材，看著挺不起眼滿臉的大疙瘩，走在街上是那種讓女人不僅不會關注還會刻意拉開距離的類型。

    “管老板?！?/br>
    管春良很給面子，起身，從班臺大桌子后面繞過來，跟魏濤握手。

    “來，坐?！?/br>
    魏濤看了一眼旁邊的生子，四目相對，他點下頭，稱呼一聲算是打過招呼：“生哥。”

    生子點點頭，沒說什么，坐下來之后擺弄著茶具泡茶。

    “魏老板，最近生意怎么樣？”

    開場白的寒暄，沒什么營養(yǎng)，但卻是必不可少，喝了兩杯茶，聊了七八分鐘沒營養(yǎng)的客套之詞，生子先開口了：“魏老板，姚雪軍跟你之間的合作，到什么程度了？”

    魏濤不解的反問：“生哥，這話從何談起，我們之間從來也沒有過合作?！?/br>
    生子低著頭，沉聲說道：“那你那幫小孩天天跟著他是怎么個情況？”

    “只是前段時間我助農的興隆鄉(xiāng)，有一批年輕人待業(yè)在家，求到我這里幫著找點活兒，學點技術，這不，都送去學修手機了，其中就有一批不愛學習愿意跑跑噠噠，一批我收到配件商店了，一批就去市場上收機器了?！?/br>
    生子點點頭：“沒合作就好了?！?/br>
    他不再說話了，魏濤明白了，人家這是不跟我說了，該干什么干什么了。

    管春良到是很隨和，可搭配他那張滿是威嚴的臉，也談不到隨和二字，只是不會顯得生硬罷了：“魏老板眼光獨特，這配件商店，做的好，方便了我們所有人?！?/br>
    魏濤心下已經決定要求助了，劉大龍那幫合作伙伴就算了，雖說合作不錯互相欠人情不算事，但這件事對他們而言有點大了，最合適的人選就是曹海洋，明知道人情這東西越后用價值越高，卻也不得不在這個時候作為自己底牌。

    有了一定底氣，說話也硬氣了一些：“賺些辛苦錢，我這要養(yǎng)活的人有點多，全當是給他們開工資了。”

    管春良呵呵一笑，瞇著眼睛端起茶杯，一旁本來不打算再說話的生子，聲音依舊低沉：“魏老板這配件商店可不是賺點小錢，現(xiàn)在好些人可都瞄著這個生意呢，到時候競爭激烈，先提醒魏老板一聲?！?/br>
    魏濤表現(xiàn)的很平靜，不是他早就預料到了，是這件事本身就在事態(tài)發(fā)展的必然法則之內。

    任誰，也沒可能真的壟斷，你搶先一步將攤子鋪開了，也不意味著飽和的市場內容不下別人。

    你德信的配件商店忙，一旦你送貨慢了，一旦你的價格沒優(yōu)勢了，一旦競爭的多了，那是不是各個通訊商鋪內都可以跟配件商店講條件了，你不給我更低的價格，你不拿我當最主要的客戶，那我就只能換人了。

    任何能夠創(chuàng)造利潤和價值的行當，即便雙倍飽和，依舊會有人呼呼的往里進，能賺錢為什么不拼，就算飽和了，憑什么死的是我而不是別人。

    所以從最開始，魏濤就沒覺得自己可以做到壟斷，他鋪開那么大的攤子，從一開始就配備足夠多的人員和灌輸相應服務概念，目的就是在競爭對手出現(xiàn)時，讓他們看看，你們以為進門了，我卻上了二樓，再去領先一段時間，再去搶占一段市場的霸主時長。

    “有錢大家賺嘛？誰有本事誰來?！?/br>
    勝子眼神一凜，低頭掩蓋兇狠的目光，他以為魏濤是在影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