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謝妄正準(zhǔn)備詢問是否能進殿送食盒，結(jié)果懷中忽然一空，緊接著殿內(nèi)傳來食香。

    謝妄：“……”

    而正興奮打開食盒，快樂的一碟一碟取出菜肴的凌鳴玉，對此一無所知。

    菜肴精致，凌鳴玉提起筷子，隨意夾起一塊送入口中，緊接著他雙眸蹭的一亮，一連又嘗了數(shù)口。

    好吃！

    比他在林家吃的還要美味。

    凌鳴玉和謝妄相處了大半年，居然不知道謝妄還有這樣的好手藝。

    凌鳴玉空了三個月的味蕾終于得到極致的滿足，吃的凌鳴玉幸福的瞇起小圓眼，猶如一只吃飽喝足的愜意小貓。

    感受到殿內(nèi)某人明顯愉悅的動靜，謝妄微不可察的勾起唇角。

    待問道殿內(nèi)動靜逐漸安靜下來時，謝妄問：“不知師尊是否滿意？”

    凌鳴玉摸了摸飽脹感的平坦小腹，心滿意足：“可?！?/br>
    “師尊既然喜歡，弟子愿日日為師尊準(zhǔn)備?！?/br>
    凌鳴玉夾菜的筷子頓時僵在半空中。

    日日？

    凌鳴玉表情苦惱。

    謝妄的手藝是很合他的口味沒錯，但二人要是日日相見，難保被謝妄撞破他的真容啊啊。

    “不必?fù)?dān)心?！蹦X海中忽然響起機械音，凌鳴玉被嚇的差點彈起來。

    “你是…天鏡？”

    機械音只是解釋道：“整個世界，所有人關(guān)于林奚吟面容的記憶，都已經(jīng)重新歸檔?！?/br>
    凌鳴玉很快領(lǐng)悟：“你是說，我死后，大家都會忘記我的容貌，見過我面容的人，回憶時都只會想起林奚吟原來的臉？”

    機械音：“沒錯，任何的異常，都會被天道意識修復(fù)?！?/br>
    機械音說完這段話，又憑空消失，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一般。

    “這樣說來，我現(xiàn)在就算被謝妄看到真容也沒關(guān)系，因為謝妄根本就不記得我的臉？”

    可這和謝妄徹底忘記他，就如同世界上不曾有過他這個人，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凌鳴玉一時間很難形容自己此時復(fù)雜的情緒。

    凌鳴玉忽然放下筷箸：“不必?！?/br>
    謝妄：“師尊？”

    凌鳴玉只是冷冷道：“今后若無修煉上的問題，不要再拿這樣的小事尋本尊?！?/br>
    “你需切記，你來太玄宗是為修煉，而不是為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

    凌鳴玉不知道這一天自己是如何度過的。

    待躺上床，閉上眼睛時，天鏡的機械音仍舊不受控制得從他腦海中反復(fù)播放：

    所有人關(guān)于林奚吟面容的記憶，都已經(jīng)重新歸檔。

    任何的異常，都會被天道意識修復(fù)。

    他知道他“上一世”，是頂著林奚吟的身份存活。

    可在他死后，所有人關(guān)于“林奚吟”的記憶，都終將慢慢化為林奚吟的面容。

    就仿佛他這個人，從未出現(xiàn)過一般。

    所以謝妄也會忘記他嗎？

    只要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凌鳴玉便覺得心中發(fā)酸，眼眶發(fā)熱。

    可就算不忘記他，又能如何呢？

    他終究不是謝妄所熟識的林奚吟。

    也不會是靈霄子。

    終有一天謝妄會走向?qū)儆谧约旱南赏?，而他只是恰巧途徑了謝妄生命的盛放。

    這一夜凌鳴玉輾轉(zhuǎn)難眠。

    翌日，他照常按照靈霄子的作息，前往問道殿修煉。

    這次修煉直到天色將晚，凌鳴玉才緩緩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

    正準(zhǔn)備今夜通宵修煉時，殿外忽然響起一道凌鳴玉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師尊？”

    凌鳴玉倏然回神：“謝妄？”

    不待他提問，謝妄自覺解釋道：“我見昨日師尊似乎喜歡弟子做的膳食，今日便又準(zhǔn)備了些?！?/br>
    “不知師尊是準(zhǔn)備現(xiàn)在用，還是再等修煉結(jié)束呢？”

    凌鳴玉眼眶一熱。

    仿佛明了凌鳴玉心中困惑，謝妄緩緩道：

    “弟子是師尊的徒弟，師尊如何對弟子都好，但弟子唯一的職責(zé)，就是對師尊好?！?/br>
    他不忘補充：“若師尊不愿見弟子，弟子將食盒送進來便離開，絕不擾師尊清凈?！?/br>
    謝妄說著垂下眼睫。

    那種可憐兮兮的感覺，再次出現(xiàn)在他身上。

    凌鳴玉忍了又忍，終于還是道：

    “無妨，進來吧?！?/br>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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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雖然知道謝妄應(yīng)該不記得他的面容了, 但謝妄推門而入的瞬間，凌鳴玉眼中仍舊閃過片刻驚慌。

    “師尊?！?/br>
    謝妄徑直走入問道殿中，將食盒放在圓桌上，緊接著打開食盒蓋, 將里面精致的菜肴一樣一樣取出, 整齊的擺放好。

    他做這一切時, 面色始終如常, 仿佛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沒有識出他的身份，凌鳴玉本該高興才對, 可看著對自己猶如陌生人的謝妄，凌鳴玉心上又涌上一種難言的酸澀。

    凌鳴玉起身, 行至桌前, 告訴自己不該多想。

    他在謝妄布好的桌前坐下時, 無意中瞥道謝妄渴望的眼神。

    凌鳴玉一愣：“你今日可曾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