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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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您哪里受傷了,嚴重不嚴重?” 他動作間,更多的林家弟子聞聲紛紛高喊“少主”,慌張向凌鳴玉奔來,轉(zhuǎn)眼間凌鳴玉便被林氏弟子團團圍住。 一片慌亂中,凌鳴玉這時候終于徹底明悟了眼下的情況。 他第二次入世,以自己的身軀頂替了逝去的林奚吟,成為林家唯一的小少主。 想通了這一點的凌鳴玉忽的起身,撥開人群,在眾人的驚呼和反對下,固執(zhí)的穿過洞xue,跌跌撞撞地跑向某個方向。 直至視線中出現(xiàn)那道凌鳴玉再熟悉不過的黑衣身影。 凌鳴玉脫力跌跪在黑衣身影前,顫抖著雙手將謝妄摟起,屈起食指探向謝妄鼻尖,直到指尖感受到那微弱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的氣息。 太好了! 趕上了…他趕上了…… 他胸膛急劇起伏,回首高呼:“來人!快來人——” 凌鳴玉話音未落,眼前驟然一黑,抱著謝妄緩緩倒了下去。 * 鼻尖傳來馨香,渾身似乎被柔軟的云朵包裹。 昏昏沉沉間,凌鳴玉耳邊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噓!小點聲!當心吵醒少主!” 輕淺的訓斥聲中,凌鳴玉緩緩睜開眼。 入目是淺黃梨花木雕刻玄鳥的拔步床,垂落梨白輕紗帷幔。 “少主醒了!” 仆役連同著守候的醫(yī)官一擁而上,對凌鳴玉一頓檢查。 “少主身上并無傷勢,此前昏迷只是受了驚嚇,心脾兩虛,待再服幾副凝神藥便可?!?/br> 自己的情況凌鳴玉再清楚不過,他想知道的不是這個。 凌鳴玉艱難支起身,就近抓住仆役的袖口,幾乎用盡全部的力氣才艱難開口:“謝妄呢?” 誰知不待凌鳴玉再問,那仆役頓時面色蒼白,噗通一聲重重跪下來。 跪得凌鳴玉腦瓜子嗡嗡直響。 “謝妄…這是……死了?” 仆役也呆住了,他驚恐的目光中帶上了數(shù)分迷茫,卻還是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半是了悟半是悚然地試探問:“少主這是…希望謝公子…死?” 不是,凌鳴玉心道,他有這么目無王法作威作福嗎? 說的好像謝妄的生死全系他一人之手。 太夸張了也。 然數(shù)盞茶后,凌鳴玉便明白,松眠完全沒有夸大其詞。 凌鳴玉一手捏住身前梨白披風,半邊身子由松眠扶起,站在仆役房門口,望著一團蜷縮在仆役房角落、身上只裹了層薄被,被面上甚至還有不明水漬的謝妄,面色難看問: “你說這都是我做的?” 作者有話說: 謝狗: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第6章 松眠,也就是自凌鳴玉醒來后,一直服侍凌鳴玉的仆役目光閃躲,躊躇道:“……是。” 凌鳴玉掃視眼前的房間。 這是間最簡陋的下人房,雜亂無章黑灰色的大通鋪,屋角甚至擺放著未倒的馬桶,堆積如山的臟衣散發(fā)出不明的氣息。 凌鳴玉捏緊了袖袍下的拳頭。 謝妄如今重傷在身,都還要承受這般羞辱折磨,可見尋常謝妄在林家的境遇,只怕更糟。 凌鳴玉起先覺得很憤怒,可憤怒到極點后,只剩下無力和懊惱。 凌鳴玉緩緩閉上眼:“謝妄這樣…多久了?” “回少主,謝妄公子來林家已有兩月?!?/br> 凌鳴玉無力的點點頭:“去傳醫(yī)官?!?/br> 松眠恭敬退下時,橫七豎八躺在通鋪上的身影終于發(fā)現(xiàn)了凌鳴玉,他們紛紛起身,對凌鳴玉彎腰笑臉相迎。 放在從前,凌鳴玉早在第一時間便上前察看謝妄傷勢。 可眼下,凌鳴玉卻怎么都沒了上前的勇氣。 他曾經(jīng)立過要相伴謝妄走過昏暗人生的誓言,如今看來簡直就是個笑話。 甚至謝妄在林家所受的一切折磨,都有他這具身份的功勞。 這十年來…謝妄…你究竟是怎么過來的? 凌鳴玉心痛到無法呼吸,出神間,一道人影忽然走出,當著凌鳴玉的面,徑直將一碗不明物當頭潑了謝妄半身。 眼前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凌鳴玉根本沒來及反應。 “你在做什么?”凌鳴玉驚呼著上前,將仆役推開。 那仆役一愣,旋即邀功般向凌鳴玉討好道:“這卑賤之人見了少主竟不起身行禮,實在無禮,我替少主罰他?!?/br> 凌鳴玉頓時忘記此前思緒,不顧地面和謝妄身上的污漬,蹲下將謝妄摟起。 他動了怒:“誰說我要罰他!” 仆役這回是真呆住了,同同伴左看右看:“這……” 凌鳴玉憤怒不已:“倒是你!明知他有傷在身,竟還想加重他的傷勢!” 那仆役終于察覺出情勢不對,慌張下跪,砰砰磕頭道:“少主饒命、少主饒命!” 凌鳴玉又氣又惱,偏又無可奈何。 他知道,眼前仆役這么做,只是為了“討好”林奚吟。 只是可惜現(xiàn)在他才是林奚吟。 松眠這時候正好領著一眾醫(yī)官趕到。 凌鳴玉自然不會因著這種事便要了這仆役的命。 但不罰這仆役,實難解凌鳴玉心中之氣。 “松眠!” 聞聲松眠上前。 “此人欺辱族人,蓄意滋事,按家法當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