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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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謹吐了吐舌,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我曾經(jīng)撿到過一本方子,里頭有各種各樣的造物,序言寫著墨家巨子所作??上У氖欠阶觼G了,不過幸好我憑借聰明的小腦瓜全給記下來了?!?/br> 說到底,左安禮也還是個八歲大的孩子。要是換成老jian巨猾的左縣令等人,可能還會懷疑白謹?shù)恼f辭,堅決不停他的胡編亂造。 但左安禮只是想了想,覺得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他也偷看過父親書房里的雜書(話本),里頭的主人公都有神奇境遇,沒道理其他人碰不上。 于是他點點頭,還安慰白謹:“記下來就很不錯了,你可千萬別忘了。這些方子以后可能會成為你安身立命的資本,也不要遇見誰都說,小心把你抓了去,就讓你寫方子。” 白謹聽出了左安禮話中的關(guān)心,笑嘻嘻地說:“我可不是那種交淺言深的人,我只跟少爺你說,咱倆現(xiàn)在算是好朋友了吧。” 左安禮不置可否:“快睡吧,明天我和你一起。” “嗯,晚安?!?/br> 晚安么,一夜安好,倒是不錯的寓意。 白謹躺在小榻上,這個榻是相對于大床來說特別小,但其實就相當于現(xiàn)代學生宿舍床那么大,他躺上去還有空余。 墊子是用苦蕎殼填充的,淘洗后晾曬干,精心填在整個榻上,有空隙處就塞羽絨。躺上去柔軟又有彈性,不至于像單純只有羽毛等過分松軟。 被子用的是雞鴨鵝羊之類的毛絨填充的,他身上蓋的應(yīng)該是羽絨,特別柔軟保暖,蓋在身上還很輕盈。 白謹美滋滋地感受著剝削階級小日子的美好,喟嘆著陷進枕被中,只覺得舒服得整個人都快墮落了。 左安禮借著月光遙遙望去,愣了半響,然后揚起了唇。 * 古代正常上衙打卡的時間是卯時(5:00-7:00),因此又被稱之為點卯。 雞鳴聚起,晨聚昏散。 稀稀拉拉的人群從縣城門口一路蜿蜒,坐著馬車,挑著扁擔的人從街道穿行而過。 今天衙門倒是特別熱鬧。 縣衙里頭早就站了好一伙人,看著像是普通村子里的一家,還有幾個老者、中年人以及混混扮相地痞流氓類的打手。 衙役拿著大棒站在公堂兩旁面色威武凌厲,外頭甚至圍了一圈看熱鬧的閑人。 左縣令神情莊嚴,威壓逼人。凜冽嚴肅的氣質(zhì)沖淡了他俊美相貌的吸引,哪怕他還年輕,也絕對不會有人敢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 “宣,原告張明芳!”左縣令驚堂木一拍,下面的人全都安靜下來。 只有圍觀群眾才敢時不時地壓低聲音竊竊私語兩句。 “宣,原告張明芳!”師爺拔高聲音重復了左縣令的話。 張氏款款走去,大黎不興跪拜,彎腰行禮即可。 她含著淚,一五一十地講述自己的冤屈,字字帶血帶淚,聽得圍觀群眾嘩然。 也有認出來她的人,佩服于她的勇氣。 “同為親戚,我本不該做事做絕,尤其是白生才還是草民亡夫的親大哥!但他們一家才是真的不肯放過我們,我就只有這么一個兒子,他弟弟就這么一滴血脈,他們就打著要將人賣去做奴的主意!”張氏哀泣連連。 眾人無不同情,對方壓根就不是為了自己,若不是為了親生孩子,實在走投無路又怎會再一次踏入這對于平民百姓來說如同狼譚虎xue般的縣衙。 “你血口噴人!”白老大矢口否認,越心虛聲調(diào)越高。 白老大家的也在幫腔,他兩個十幾歲的孩子則是害怕地縮著,卻用憤怒埋怨的眼神瞪著張氏。 吵吵嚷嚷得跟菜市場有的一拼。 左縣令揉了揉太陽xue,“大膽!” 驚堂木一拍,眾人瞬間安靜下來,左縣令眼如鷹隼,“公堂之上吵吵鬧鬧成何體統(tǒng),誰再在本官問話前多說一句廢話,拖下去打十大板!” 白老大一家看得出來左縣令言出必行,不像上一個縣官那么昏庸無能,立馬閉緊了嘴,只用眼神惡狠狠地威脅張氏。 張氏無懼他們的視線。 “宣,證人錢麻!”左縣令開口,師爺重復。 錢麻,即欺壓張氏一家的小混混,他語句混亂、但也讓眾人聽清了他要說的話。 “宣,被告白生才!” “縣太爺,我是冤枉的啊,都是這個女人她亂說的,分家的地契還有田產(chǎn)我這是為小侄子拿著,我怕這個女人帶著錢改嫁了,那才是對我們家侄子不好呢?!卑桌洗笥懞玫匦χ?,“那個混混也是我們村兒有名的無賴,您可別信他的一面之詞。” 混混錢麻不屑地撇了撇嘴。 左縣令神情不變,讓人摸不準他的想法。 “宣證人錢十三!” 錢十三,是白謹他們村的村長。 這個人收了白老大一家的好處,所以才幫著他們家分割財產(chǎn),但也會讓白老大收斂些,不允許他們弄出人命來。 是一個極其看中自身利益的普通人,要說太壞也算不上。 白謹冷冷地站在一旁,用火熱的小手握住張氏冰涼的手。 錢十三在面對左縣令洞察秋毫的眼神中,不敢撒謊,將白老大許諾他的好處都抖得一干二凈。 白老大面色逐漸鐵青,神情尤其難看。 挖出蘿卜帶出泥,錢十三順道就將錢麻忽然多了一筆來歷不明的錢財,并且出去賭.博的事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