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港 第122節(jié)
林川也不是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上前來搭訕的人是什么心思一般不難看出,他態(tài)度始終淡淡。 應(yīng)酬大部分情況離不開酒,唐月舒喝了不少,到后面不小心被地毯絆了一下,杜敬楓伸手扶了她一下。 “算了,你喝別的。” 于是杜敬楓將她的香檳拿走,換成了一杯氣泡水。 “……” “哥,這樣有點丟人?!碧圃率嫘÷暱棺h。 像一群大人里面忽然混入一個小孩兒,何況應(yīng)酬本來就免不了喝酒,她也沒到醉的程度。 “哪里丟人了,”杜敬楓冷哼一句,“別人想喝這個都不能喝,你別嘀咕了。” 要不是唐月舒的身份擺在這兒,其他人想必是要說兩句的。 唐月舒腳下的高跟鞋是新的,為了搭今晚的禮服,最近特地抽時間去買的,但是有些鞋子注定是美麗刑具。 設(shè)計的款式很漂亮,穿上去也顯得比例更好,腳部也好看,但唐月舒的腳和這雙鞋磨合得不是很好,估計今晚之后不會再穿第二次。 應(yīng)酬也耗費精力,唐月舒今晚添加了不少人的聯(lián)系方式。 也不算毫無收獲。 宴會到尾聲,陸續(xù)有客人離開,唐月舒送幾位長輩到門口,親自送他們上車。 十二月初,京市的夜晚冷得讓人不想在外面多待,何況唐月舒身上的穿著美麗凍人。 她一轉(zhuǎn)頭,看到林川就站在自己身后不遠處,往她的方向走來。 “你不走在這里做什么?”唐月舒問。 林川笑了聲:“先進去吧,外面冷?!?/br> “……” 賓客走得差不多了,外面的車也陸續(xù)開走,唐月舒回到室內(nèi),才覺得終于回過神來。 杜敬楓喝了太多酒,剛才上樓休息去了。 她轉(zhuǎn)頭看林川,他這時候才緩緩回答了她剛剛的問題:“我沒開車來。” 事實上剛才鐘驍禹離開時還不忘要將自己的合作伙伴送回酒店,不過林川拒絕了。 唐月舒不是聽不懂暗示:“你不會打車嗎?” 這一片是偏僻了些,但不至于打不到車。 林川笑了聲:“剛剛看了,前面有好多人排隊?!?/br> 唐月舒不用看手機都知道林川在睜眼說瞎話,只要他想,一個電話就有人來接。 或許剛剛在場的客人,相信不止一個愿意送他回去。 林川作為一個被別人帶進來的港城生意人,他得到的關(guān)注不算少,即便唐月舒沒刻意關(guān)注,也有聽到別人提起他。 關(guān)于“港城”、“林氏”這些字眼會很敏銳地被她的耳朵捕捉到。 他們那一場不足一年半的戀愛帶來的后勁兒依舊大。 “你想怎樣?”唐月舒問。 大廳內(nèi)是在收拾殘局的阿姨們在忙活,也無人關(guān)注他們兩個。 “送我一程方便嗎,”林川帶著笑意問她,“唐大小姐?” 這個稱呼這么久以來第一次聽見從林川口中說出。 唐月舒頓了一下,下意識拒絕的話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來。 拋開曾經(jīng)是情侶的身份,當(dāng)初在巴黎初識時,林川不止一次幫過她,唐月舒蹭過不少次他的車。 他們是分手了,不是反目成仇。 再拋開這點不提,林川現(xiàn)在還是她工作室的股東。 像是篤定唐月舒不會拒絕他一樣,林川的姿態(tài)從容,看向唐月舒的目光也柔和。 半晌,林川跟著唐月舒坐上了她的粉色大g。 林川對她的車沒有半點偏見,還夸了一句很好看。 唐月舒的司機在前面安靜開車,唐月舒問林川要了酒店的地址,剛聽了酒店的名字x后又沉默了下,剛好是杜家名下的產(chǎn)業(yè)。 他們坐在車里的前半段都算沉默。 宴會結(jié)束之后,唐月舒短時間內(nèi)不是很有和人交流的欲望。 她閉目養(yǎng)神,但是可以感受到有一道視線一直看著自己。 即便閉著眼睛,也不能忽略。 不知過了多久,唐月舒終于睜眼,她對上林川的目光,問:“你看夠了嗎?” 林川的目光沒有閃躲,他看著她道:“你覺得呢?” “我后來又去了一趟巴黎,”林川說,“不過那時候你已經(jīng)回國了,我的聯(lián)系方式也刪除了。” 那個時候林川如果真的非要見唐月舒一面,他找到她不難。 他選擇了尊重她的選擇,也給了自己一個重新思考這段關(guān)系的機會。 “你回國幾個月,有想起過我嗎?” 林川問起這個問題時,語氣也算平靜。 在分開這件事上,他們之間沒有誤會,敞亮得就像是開了一場會議,而他們作為參會人,意見發(fā)生分歧,項目和現(xiàn)實問題無法調(diào)和,所以項目流產(chǎn)。 就這么簡單。 這么說或許很殘忍,但對于有錢人來說,愛情永遠不是必需品。 唐月舒相信林川也贊成這個觀點。 “沒有?!彼⒅难劬?,用同樣平靜的語氣說了違心的話。 男女之間的關(guān)系,脫離了曖昧,只能回到這樣客套的層面了。 可是唐月舒現(xiàn)在沒有要和林川重蹈覆轍的意思。 有的人放在回憶里就很好,再碰一次,或許這一次的結(jié)局做不到好聚好散。 林川沒有再說話,他沉默得讓唐月舒覺得自己的話可能傷了他的心。 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下,林川下車后對她說了一句話:“可是我經(jīng)常想你?!?/br> 不是想起,是想。 當(dāng)天晚上,唐月舒凌晨三點還翻來覆去睡不著時,甚至想將林川從黑名單里拉出來打過去罵一頓。 他一句話讓她失眠到現(xiàn)在。 她這幾個月的睡眠質(zhì)量本來就不算好,今晚喝了不少酒,本來應(yīng)該能睡著的,但因為林川的出現(xiàn)和他說的話,她沒能睡著。 只不過今晚過了也是過去了。 鐘驍禹提起林川只是來京市出差,合同已經(jīng)簽好,估計這兩天也該回去了。 杜家給唐月舒辦的這個宴會結(jié)束,基本上唐月舒在杜氏的地位已經(jīng)不言而喻了。 唐家那邊現(xiàn)在也熱鬧,老唐現(xiàn)在出門都免不了被他的朋友問一句“為什么不安排女兒進公司反而讓前妻娘家撿漏了”。 一個企業(yè),自己的兒女能有用自然是最好的。 只不過老唐在那段時間做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決定,他或許沒想到唐月舒在管理公司方面有她的天賦和能力,但具體他在想什么,別人也不知道。 唐月舒這么久以來只回去住過一個晚上。 之前看不上唐月舒折騰兩年只折騰出個工作室的親戚這會兒又是另一副嘴臉了。 不過這不是唐月舒需要在意的問題。 老唐近來倒是時常喊唐月舒回家住,她在杜氏上班的事已經(jīng)成為定局,改不了。 工作室招了些新的設(shè)計師,水平上是唐月舒親自把關(guān)的,好歹被富養(yǎng)長大,唐月舒的審美是從小培養(yǎng)的,她工作室里招的設(shè)計師都不會差。 她近幾個月畫的稿少些。 人的精力畢竟有限。 她現(xiàn)在打算籌備著明年春天時在京市辦一個服裝秀。 唐大小姐現(xiàn)在的事業(yè)心簡直達到空前,除了工作,她根本不想花心思去想別的事情。 宴會結(jié)束之后的兩天晚上,唐月舒的睡眠都不是很好,最后干脆從床上起來跑去書房加班。 人在失眠的時候確實癲得可怕。 杜敬楓還覺得她最近兩天的工作效率高得莫名其妙,對她說的話都溫和了點。 老板對待勤快的員工態(tài)度確實不太一樣。 有天下午直接給她發(fā)了個地址和文件,還有條語音。 “去幫我見一下客戶,我下午有事,這單生意你負責(zé)?!?/br> 唐月舒意識到這大概又是表哥給來練手的項目,她之前雖然談成了一個,但經(jīng)驗上還是差點意思,這種時候就需要點題海戰(zhàn)術(shù)。 直到她點開了文件,看到了涉及的金額。 “……” 她就像是杜敬楓給自己培養(yǎng)的下一代繼承人一樣。 什么項目都敢扔給她練手。 他也是真不怕自己哪天要給她收爛攤子。 上面的合作方看著是一個陌生的公司,唐月舒去了解了一下,是南方的公司。 不是什么小公司。 唐月舒也就沒多想。 杜敬楓是臨時有事,要去外地出差,趕下午的航班,來不及見這次的合作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