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沒想過自己好這口，甚至懷疑是在巴黎這半年才將她的口味給調(diào)成這樣的。

    這么直勾勾的眼神很難忽略。

    林川終于抬眸，唐月舒撞進(jìn)他的眸子里。

    “一直看著我干什么嗎？吃的不合胃口嗎？”他胡說的，他看見她吃得很香。

    就是想逗逗她。

    唐月舒看到了林川眼底的笑意，也明白他在調(diào)侃自己。

    “林先生，”唐月舒的目光并沒有閃躲，她還是看著他，“別人和您吃飯不會盯著你看嗎？”

    用唐月舒一位追星的堂妹的話來說：好偉大的一張臉。

    她說話用著敬稱，但林川莫名覺得她在調(diào)戲自己。

    林川笑了一下，他問：“為什么要盯著我看？”

    “因?yàn)楹每??！?/br>
    很直白的夸獎，唐月舒應(yīng)該是第一次當(dāng)面夸林川帥，但她之前私底下和蘇秘、陳助討論過，那時候她四舍五入也算是他的員工。

    沒有員工不喜歡蛐蛐領(lǐng)導(dǎo)。

    林川被她夸了也沒有要不好意思，這個世界上確實(shí)不怎么存在帥而不自知的男人，顯然林川知道。

    他還是笑著，回答了唐月舒前面問的問題：“目前沒有人像你看得這么大膽的?！?/br>
    他的日常生活里，不是誰的眼神都能到他的注意。

    公司的員工也沒幾個敢光明正大這樣直勾勾盯著老板看的。

    唐月舒面對林川看過來的灼灼目光，她耳根有點(diǎn)熱，她聽見林川問了一句：“你呢？平時也有很多人看你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林川垂眸將煮熟的牛rou夾往她的碗里。

    升騰而起的煙火氣將他的面容籠罩在內(nèi)，周圍的喧囂好像將他隔絕了一般，唐月舒眼里好像只能看見一個他。

    片刻，林川又抬起眸子與對面的人對視，她彎著眸子沖他笑了一下：“對啊，我很漂亮的。”

    這是一個事實(shí)。

    只不過唐月舒這句話沒說完，她盯著林川說：“我對面現(xiàn)在不就有一個這么盯著我嗎？”

    唐月舒從前不和別人開這樣的玩笑。

    林川被她猝不及防點(diǎn)了一下，面上短暫愣了一下，隨即嘴角輕揚(yáng)。

    “也是?！彼f。

    這場對話里真正勾人的，是他們都心知肚明又偏偏在維持現(xiàn)狀的情況下，各自試探。

    周圍的客人越來越多，臨近八點(diǎn)的時候，這家店的客流量到達(dá)峰值，他們身在很嘈雜的環(huán)境里，旁邊普遍是亞洲和歐洲面孔，他們口中說的語言也各不一樣。

    只是在他們兩個人眼里，別人和別的聲音都顯得很多余。

    這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吃得唐月舒覺得有點(diǎn)熱。

    這一頓飯也算是吃得不錯，只不過如果這里不屬于是一般留學(xué)生會天天光顧的地方。

    消費(fèi)上不算便宜。

    不過唐月舒已經(jīng)不是那個需要在巴黎四處找兼職的那個小唐，她現(xiàn)在都快成為老板了。

    就像打怪升級一樣，唐月舒正在升級階段。

    她買單買得痛快，林川靠在椅背上笑著，來了一句：“唐總大氣?！?/br>
    他那個笑很隨意，語氣也漫不經(jīng)心的。

    唐月舒剛好結(jié)完賬，她聽見了，目光又直勾勾看過來，但是眼神里不是剛剛那個意思。

    “你剛剛喊我什么？”

    林川坐直，語氣收斂了些：“唐總？”

    “沒聽清，再喊一遍我聽聽。”

    林川笑了聲：“唐總?！?/br>
    唐月舒聽爽了，林川也是真懂事，他還贈送了唐月舒幾聲。

    “謝唐總今天請客，祝唐總學(xué)業(yè)事業(yè)節(jié)節(jié)高升，發(fā)大財?！?/br>
    一個嘴甜的男人。

    唐月舒心情很好，他們走出那家店時，身上都還帶著店里的味道，唐月舒聞了一下頭發(fā)的味道，和店里一樣香。

    “……”

    冷風(fēng)一吹，剛剛店里的煙火氣息散了點(diǎn)，唐月舒默默裹緊身上的外套。

    晚上的溫度比白天更低點(diǎn)。

    林川的車停在對面，他們還要步行一段路。

    迎面走來一對情侶，男人抓著女人的手放在自己的外套口袋里，甜甜蜜蜜地路過了他們。

    這襯托得唐月舒和林川兩個人有點(diǎn)不熟。

    不早了，林川直接將她送回家。

    唐月舒在車上的時候腦子有點(diǎn)放空，大概了吃飽了不太想動，也不太想思考。

    回去的路程有點(diǎn)遠(yuǎn)，林川要開車，不能時刻和她說話。

    路上多數(shù)時候都很平穩(wěn)，林川在車技方面確實(shí)很好，唐月舒看著車窗外的景色發(fā)呆，眨眼的頻率慢慢變低，直到眼睛合上。

    她安靜了一路，手機(jī)也沒怎么看，等紅燈的時候林川往旁邊看了眼，車窗里倒映出她安靜的睡顏。

    不是閉目養(yǎng)神，她睡著了。

    臉偏向了另一邊，貼近車窗。

    接下來的行程里，車速比一開始還要x慢些，但始終很穩(wěn)。

    唐月舒是在一陣細(xì)微的雨聲中醒過來的，這時候車還在開著。

    下雨了。

    外面的街道看著眼熟，應(yīng)該離她的住處不遠(yuǎn)，她下意識轉(zhuǎn)頭看林川，他的目光看著前路，但是顯然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唐月舒醒過來了。

    “醒了？”

    唐月舒有點(diǎn)沉默，印象中她應(yīng)該不是第一次在他的車上睡著。

    不知道是什么毛病，現(xiàn)在就算了，以前還沒熟的時候她也能睡著。

    唯一還稍微合理些的解釋大概是林川的車都很舒服吧。

    “嗯。”唐月舒應(yīng)了一聲。

    這個雨好像在變大，車前的雨刷開了起來，這個雨刷工作的過程看著還有點(diǎn)治愈，唐月舒的目光盯著前面看。

    車子停在樓下，林川卻熄了火。

    唐月舒伸手去解安全帶，身邊探出一只手稍微拽住安全帶，唐月舒不解地抬頭看，林川的聲音傳來。

    “雨太大了，先在車?yán)锎龝骸！?/br>
    唐月舒頓了一下，隨后手放下了。

    外面的雨聲確實(shí)在變大，但是沒大到不能出去的地步，下車跑幾步進(jìn)去就是了。

    只不過林川開口的時候，唐月舒還是安安靜靜在位置上沒動。

    車?yán)镞€是有點(diǎn)歌聲的，只不過是很抒情的音樂，外面的雨滴拍打在車頂和車窗上，聲音都快要蓋過歌聲。

    唐月舒看了會兒雨，然后又轉(zhuǎn)頭看林川了。

    才發(fā)現(xiàn)他的腦袋靠著后面，閉著眼睛，呼吸均勻。

    唐月舒當(dāng)然知道他沒有睡著，只是今天開了一天的車，累了。

    司機(jī)的活兒也沒那么好干。

    她在想自己在巴黎是不是也應(yīng)該買輛車，以后出門也方便很多。

    都喊她一聲唐總了，唐總出門總不能太寒磣。

    唐月舒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多明晃晃，橫豎她也不是偷看，光明正大地在看。

    她心里是不心虛的，即便這樣，當(dāng)林川驀地睜開雙眸時，她還是有點(diǎn)被嚇到，太突然了。

    “有這么好看嗎？”他笑了聲，聲音聽著有點(diǎn)微啞。

    財神爺先生這么說就有點(diǎn)低估自己的魅力了，唐月舒也是真心覺得他長得正點(diǎn)。

    “雨越來越大了。”唐月舒答非所問。

    林川自然也發(fā)現(xiàn)這一點(diǎn)了，只不過他忽然輕聲問：“和我待了這么久，會膩嗎？”

    雨聲淅瀝，車內(nèi)的音樂剛好在切換的間隙，下一首歌的前奏聲音很小，他們在雨聲環(huán)繞的車內(nèi)安靜對視了幾秒鐘。

    隨后，林川得到答案：“不會?！?/br>
    這個答案只能說得上無功無過，如果唐月舒想哄人開心的話，她會加一句說和他在一起特別開心。

    人和人之間的關(guān)系，每踏出一步都是一個新的開始。

    需要慎重些。

    林川想聽的應(yīng)該不止她一聲“不會”，但唐月舒只給出了這個答案。

    僅僅這兩個字，就讓車內(nèi)的氛圍往曖昧的方向靠了。

    駕駛座和副駕駛座的距離很近，一輛車的內(nèi)部空間也不至于讓人覺得過于寬敞。

    音樂聲伴隨著雨聲再次在車?yán)锘仨憽?/br>
    唐月舒覺得林川的目光有點(diǎn)灼熱，但他什么也沒做。

    他依舊符合最初留給唐月舒的那個印象，是個紳士。

    哪怕就差開口明明白白告訴唐月舒，他就是為了她才再來的巴黎，哪怕她應(yīng)該也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