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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游戲也太真實了 第2051節(jié)

    顧寧向后靠在了椅子上,用放輕松的語氣繼續(xù)說道。

    “差不多吧,沒人敢趟這個渾水,就讓我來當這個剎車片。至少不能任由那些激進派們繼續(xù)踩油門。等我們變成軍團或者婆羅帝國,再踩剎車就來不及了?!?/br>
    采訪到這里差不多已經結束了。

    主持人正打算給節(jié)目做個收尾,而就在這時他的助理卻小跑了進來,將一張剛從打印機里出來的紙塞到了他的手上。

    接過那張紙看了一眼,主持人的臉色微微一變,重新扶正了桌上的話筒。

    “突發(fā)新聞,本電臺剛剛接到消息,從衛(wèi)府城發(fā)往一號定居點的列車發(fā)生了狀況,一百多名定居點的居民試圖攔截列車……最終兩死一傷。”

    說到這兒的時候,主持人臉上的表情忽然怪異了起來。

    因為就在半分鐘前,坐在他面前的代表才剛剛用列車舉了例子。

    這家伙的嘴是開了光嗎?

    顧寧的臉上也露出了意外的表情,顯然同樣沒有意識到事情會這么巧。

    他端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水,一時嘴瓢開口道。

    “希望車上的人沒事……還有,別告訴我攔車的是婆羅人?!?/br>
    主持人輕咳了一聲。

    “顧先生,您身為代表……還請注意一下您的身份和發(fā)言,他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br>
    “沒什么,我沒有針對任何人的意思,這僅僅只是我美好的祝愿,希望別到最后總是他們?!?/br>
    他將杯子放在了桌上,做出沉思狀,片刻后開口道。

    “也許我們該為我們的列車額外增加一條法律……禁止在鐵軌上攔車?!?/br>
    ……

    短短數(shù)分鐘的時間,“d97號列車事件”傳遍了整個一號定居點和衛(wèi)府城。

    而說起整個事件的起因,所有人都是一陣目瞪口呆,講不出話來。

    就為了見聯(lián)盟的管理者一面,那一百多號幸存者居然想出了攔停火車的saocao作。

    而更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他們想見的管理者根本就不在那輛列車上,而是和其他晚點的乘客們一樣坐在候車廳里。

    與其說這是一場事故,倒不如說是一場荒誕的鬧劇。

    尤其是當趕到事故現(xiàn)場的記者得知,這群“攔車者”們的訴求居然是驅逐一號定居點的威蘭特人以及解散聯(lián)盟的代表會,哪怕是同情他們的人也都露出了一言難盡的表情。

    這幫家伙是不是有點兒得意忘形過頭了?

    遺憾的是,除了看似幡然醒悟的杰拉米,大多數(shù)婆羅人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當記者問他們是否知道列車不可能立刻停下,他們便聲淚俱下的控訴那列車的兇猛以及展示自己在連滾帶爬時跌出來的傷口。

    而當記者問他們是否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經違法時,他們的意見倒是發(fā)生了一些分歧。

    一部分人憤怒地跳起來嚷嚷自己都已經這么慘了,為什么還要讓法律來迫害自己。另一部分人則對著攝像機求情,懇請一號定居點的大家看在這條鐵路有婆羅人一份功勞的份上對他們從寬處理。

    其實,他們老老實實的說一句“不知道”,說不定還能博取一些同情,至少比那顧左右而言他的撒潑打滾更有意義。

    然而他們偏不打算這么做,在該遵守規(guī)則的時候對抗拒規(guī)則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與他們在家鄉(xiāng)時溫順如綿羊的樣子簡直如同兩個極端。

    采訪的記者也被這些人展現(xiàn)出的無法溝通和不可理喻給整不會了。

    事實上,聯(lián)盟的大多數(shù)新聞工作者對于婆羅行省的幸存者都是相當同情的。

    一方面是因為《幸存者日報》起源于“革命老區(qū)”巨石城,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大量逃難的月族人積極參與了聯(lián)盟南部地區(qū)的建設,而這其中就誕生了大量媒體以及媒體工作者。

    這些記者們已經很替他們著想的問了一些對他們有利的問題,但他們的表現(xiàn)卻讓所有同情乃至支持他們的激進派或多或少的當了小丑。

    在事故發(fā)生的第一時間,一號定居點的代表蘇卡便趕到了現(xiàn)場。

    他比記者們慢了一步,但并沒慢太久。

    看著在鏡頭前聲淚俱下控訴代表會的同胞,以及表情麻木站在人群中的杰拉米,他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后者的肩膀,壓抑著顫抖的聲音吼道。

    “……你們瘋了嗎?解散代表會……你干嘛不說把聯(lián)盟給解散了?”

    杰拉米木然地轉過頭,看向了蘇卡,那個文質彬彬的小伙子。

    他認得這家伙,記得也是月族人,他甚至還知道這人原來的姓氏。

    和自己不同,他是混出頭了的,不但早早拿到了聯(lián)盟公民身份,而且還當了官,成為了一號定居點的地區(qū)代表……

    呵呵。

    混的真可以啊。

    杰拉米的臉上漸漸恢復了一絲血色,而那副“全完了”的表情也在一瞬間化作了仇恨。

    他忽然反手握住了蘇卡的胳膊,手背青筋暴起,那樣子倒不像是在抓最后的救命稻草,而像是要將那“壞了好事”的家伙一并拉進地獄里。

    “你這個叛徒……你為什么不幫我們?”

    那握在胳膊上的手就像鐵鉗,但遠不如那叛徒的詛咒更令蘇卡的心臟感覺像針扎一樣痛苦。

    他的表情扭曲了起來,掙脫了杰拉米的手,也甩開了后者的肩膀。

    自從當上代表以來從未失態(tài)的他,第一次發(fā)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我不幫你們?我有沒有勸過你們不要沖動!我不止一次告訴過你們,心急只會壞事兒,凡事都得一步一步的來……而你們在背后又是怎么說我的?你真以為你們講過的話只有自己聽得見嗎?現(xiàn)在又來怪我不幫你們!”

    杰拉米卻像是沒聽見一樣,禿鷲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蘇卡,伸手要掐他的脖子。

    “你這家伙……自己混出頭了,就忘本了。別人不記得你叫什么了,但我可記得清楚,卡西德姆,你別忘了,你是月族人!你是婆羅人!我才是你的同胞!我才是!”

    兩人的爭執(zhí)終于引起了旁邊警衛(wèi)的注意。

    起初他們看那人是代表,不太想管,但眼看著他都快和“犯罪分子”打起來了,他們總不能看著他在媒體的鏡頭前出丑。

    一號定居點的電視塔還沒建起來,但衛(wèi)府城是有自己的電視臺的。

    聽說尊敬的管理者先生也在那里,搞不好就在屏幕背后看著。

    穿著外骨骼的警衛(wèi)走上來將杰拉米拉回了隔離帶,并將蘇卡拉了出去。

    現(xiàn)場辦案的警官走了過來,盯著衣服凌亂的蘇卡,用警告地語氣說道。

    “這里是犯罪現(xiàn)場,代表先生,如果你再妨礙我們執(zhí)法,我就只能請你去車上聊聊了,或者你更愿意和檢察機構的人解釋?”

    他是個威蘭特人,之前在東方軍團服役,后來跟著南方建設兵團來到這里,退役轉職進了地方警衛(wèi)局。

    和警衛(wèi)局里廢土客出身的小伙子不同,他已經忍這幫人已經很久了。

    曾經也有人想把威蘭特人殺的一個不剩,但他們好歹不是用嘴,而是用槍。

    蘇卡沒有看那個將他拉開的警長,只是表情錯愕地看著那個如野獸一樣恨不得殺了自己的杰拉米,向后退了兩步。

    過了好久好久,他才從嘴里憋出一句話。

    “我姓蘇?!?/br>
    也許那個姓顧的是對的,聯(lián)盟已經到了做那件事的時候了。

    至少,他們得讓“被監(jiān)管者”身份發(fā)揮出該有的作用……

    這不僅僅只是針對婆羅行省的移居者,聯(lián)盟需要提高辦身份證的門檻。

    除了受信任的幸存者勢力,沒有任何背景擔保的幸存者必須接受了完整的教育,以及在接受了有關機構的定期檢查之后才能獲得完整的公民身份。

    是時候成立移民局了。

    無論那個老頭是否聽見,蘇卡胡亂地整了整衣領,在記者趕到之前狼狽地從現(xiàn)場逃走了。

    ……

    整整三天的時間,“d97號列車事件”占據(jù)了一號定居點與衛(wèi)府城的頭條。

    雖然一些激進派的記者選擇性地淡化了那些攔車者們過分離譜的言辭,但聯(lián)盟的媒體畢竟不只有一家報紙,而這些報紙更是不可能被某一類群體壟斷的。

    更何況除去那些立場偏右的報紙之外,還有《地精觀察報》這種“不分場合、不看空氣”的樂子人辦的報紙。

    事件發(fā)生的第二天清晨,整個聯(lián)盟的幸存者都知道了那群攔車的家伙是婆羅人。

    這場鬧劇不只轟動了一號定居點和衛(wèi)府城,甚至漂洋過海地飛去了金加侖港乃至猛犸城。

    被認定為肇事者的一共有120人。

    其中包括不幸遇難的兩人,和付出一條腿代價的倒霉鬼。

    其中82人是聯(lián)盟的公民。

    除去組織者杰拉米被判處100年刑期之外,剩下參與者至少也是10年起步。

    按鬧分配和法不責眾在聯(lián)盟是不存在的,一號定居點的監(jiān)獄關不下了還有青石縣的礦場。

    更何況百來個人也不算什么,當年聯(lián)盟在巨石城外嚴打的時候可是抓了整整一個懲戒營出來,去前線溜一圈啥毛病都治好了。

    至于另外的38人身份都是“被監(jiān)管者”,相當于并未取得聯(lián)盟的公民身份。

    在采集了他們的生物信息之后,法院做出了將他們遣送回原籍的判決。

    當然,這并不是意味著他們就不用服刑了,只是換個地方服刑而已。

    很久之前,聯(lián)盟就和關系良好的幸存者勢力簽訂了引渡條約,并且這些司法上的合作是與經濟上的合作同時進行的。

    根據(jù)勞務中介以及航運公司提供的信息,他們將被送往金加侖港、婆羅國或者猛犸國。

    而對于一些來自西帆港的婆羅人,則會由金加侖港的監(jiān)獄接手。

    整場鬧劇最離譜的地方在于,它的實際影響力遠比它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大的多。

    來自婆羅行省的?;逝蛇z老們通過他們獨特的行為藝術以及對激進派的扮演,成功讓聯(lián)盟內部所有同情婆羅人的激進派都變成了小丑,更讓一些好日子過久了的聯(lián)盟人猛然意識到自己有點進步過頭了。

    如今保守派和激進派的爭論已經不是“縮短還是延長被監(jiān)管者身份的考察周期”了,而是開始討論起了“成立具體的監(jiān)管機構來實行具體的監(jiān)管細則,以及是否要實行打分制”。

    至于那些呼吁“被監(jiān)管者身份已經過時了”的極端激進分子們,這會兒更是紛紛閉上嘴當起了啞巴,不再說話了。

    其實灰頭土臉的遠遠不止是聯(lián)盟內部的激進派人士,還有受到前者支持的婆羅國以及猛犸國當局。

    這次事件無疑是給他們敲響了警鐘。

    如果聯(lián)盟的民意因此右轉,壓縮對婆羅行省抵抗運動的支持,對于還沒有完全擺脫對援助依賴的婆羅行省諸國無疑是災難性的……

    天都的統(tǒng)領府中。

    看著金加侖港《幸存者日報》轉載的報道,阿布賽克鼻子都差點氣歪了,將報紙狠狠摔在了辦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