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另類的債務(wù)，”李斯特試著把楚光描述的東西加工了一下，讓這其中的彎彎道道聽起來沒那么復(fù)雜，“你買了100籌碼的債券，聯(lián)盟每年會自動分給你3枚，五年之后一次還清100枚本金?！?/br>
    希德愣了下，呷吧著嘴，不滿道。

    “怎么這么少？”

    他雖然有錢，但不意味著他傻。

    巨石城給聯(lián)盟的援助性質(zhì)貸款都有5%的利息呢！

    這個不但利息低，而且聽起來還不是復(fù)利，鬼才會去買！

    對希德的反應(yīng)在意料之中，李斯特臉上的笑容不改，拿起放在桌上的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那么……如果我有特殊渠道，能用90枚籌碼的發(fā)行價，拿到100面值的債券呢？”

    在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希德先是一愣，隨即呼吸頓時急促了起來。

    “那豈不是意味著……”

    “到手就賺10%，”李斯特意味深長地說道，“不止如此，每年還能賺3%的利息。如果你對10年期兌付的債券感興趣，利息還要多一個點，并且發(fā)行價是85?！?/br>
    “聯(lián)盟認(rèn)債不認(rèn)人，而且允許債券交易，現(xiàn)在大家兜里塞滿了籌碼，但聯(lián)盟不能用籌碼簽單，需要先換成銀幣，而銀幣的兌換并不自由……所以你懂的吧？購買債券，就能間接分享他們的發(fā)展紅利了?！?/br>
    他不會告訴希德，作為一級經(jīng)銷商，自己拿到的發(fā)行價其實更便宜。

    至于未來怎么還錢？

    那太容易了！

    當(dāng)籌碼聚集在聯(lián)盟的兜里，籌碼值多少錢不得聯(lián)盟自己說了算？

    如果楚光的計劃最終實現(xiàn)，那么最極端的情況下，超量流通的籌碼恐怕會變成一堆毫無用處的塑料片。

    錢都不值錢了，還怕還不起錢？

    至于能不能走到那一步，就看那位管理者大人的水平了。說起來李斯特也很意外，沒想到那個看起來光明磊落的男人藏著這么多心眼，而且一出手竟然這么狠。

    希德一把抱住了李斯特的肩膀，眼中寫滿了狂熱，那表情簡直把他當(dāng)成了親兄弟，深怕他吃了獨食一樣。

    “好兄弟！你可得帶帶我！我賺了那么多籌碼，正不知道投資什么好呢！”

    “那是必須的，”李斯特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言細(xì)語地說道，“我的朋友，你難道忘了嗎？”

    “我們可是一伙的?！?/br>
    ……

    今夜的煙火表演楚光原本是要錯過了，甚至連站在鋼鐵之心號的艦橋上欣賞的時間都抽不出來。

    畢竟要接待的賓客太多了。

    不管是企業(yè)的代表，還是周邊幸存者聚居地的代表，都想代表自己的聚居地和他聊上兩句，過來取經(jīng)的同時，順便也瞧瞧能不能搭上聯(lián)盟這趟飛馳的火車，跟著沾點光。

    作為全場的焦點，楚光也是有生以來頭一回體會到了，忙的后腳跟不著地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排隊等著見他的人，能從大禮堂的門口排到后廚。

    而他需要將龐大的信息濃縮在三句話之內(nèi)，并且盡可能地記住每一個和他攀談過的代表和聚居地。

    所幸有小柒幫忙。

    只是不知怎么的，就在他打算去見巨石城那一大票貴族的時候，小柒忽然任性了起來，說是它好不容易設(shè)計的煙花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讓他無論如何一定要去外面看看。

    否則下次它就不干了！

    沒辦法。

    楚光本來想去和巨石城的貴族們虛與委蛇一下，但實在架不住小柒在耳邊軟磨硬泡地轟炸，只能委屈一下老盧卡，去和內(nèi)城的貴族們客套了。

    至于債券的事兒。

    楚光相信就算沒有自己配合，李斯特也會替他把事情辦到漂漂亮亮的。

    那家伙是個聰明人。

    他知道該怎么做……

    ……

    大禮堂之外。

    楚光找了個僻靜沒人的地方，仰頭看著綻放在夜空中的煙火。

    原來用鋼鐵之心號的艦炮放煙火這么美。

    難怪那天晚上，有那么多人抬頭望著天上一動不動。

    脖子都看累了。

    總算等到最后一簇?zé)熁ǚ磐辏馇椴蛔越刭澷p了一句。

    “還挺漂亮的?！?/br>
    坐在他肩膀上晃著小腿，小柒露出愉快的笑容，得意地雙手叉腰。

    “嘿嘿，是吧？”

    楚光無奈地看了這小家伙一眼。

    “可是距離煙花結(jié)束其實還有一會兒的吧？為什么不能等我見完了巨石城的代表們之后再出來看?！?/br>
    小柒撇了撇嘴。

    “小柒不喜歡他們……主人在他們身上浪費時間，還不如來出來看小柒的表演！”

    話說人工智能也會有善惡標(biāo)準(zhǔn)嗎？

    楚光不禁覺得有些神奇。

    “他們哪里惹到你了？”

    小柒理直氣壯地說道。

    “沒有哦！主人不喜歡，所以小柒也不喜歡！”

    楚光微微愣了下，隨即笑著搖了搖頭。

    “你這家伙……”

    他不喜歡的東西多的去了。

    嚴(yán)格來說，廢土上并沒有絕對的好人或者壞人，純粹的邪惡和絕對的善良在這兒都不常見，最常見的是無所顧忌的混亂與野蠻。

    如果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又不計較做事的手段，最終的結(jié)果就是變成啟蒙會那種極端扭曲的玩意兒。

    那些家伙堅定不移的認(rèn)為，無論是戰(zhàn)后重建委員會還是廢土上的幸存者聚居地，和偉大的繁榮紀(jì)元相比都是墮落不堪的東西，所以必須被予以物理上的堅決消滅！

    在他們眼中，反而是和廢土客們同流合污的聯(lián)盟比較不知好歹。

    也正是因此，改造信仰堅定的啟蒙會門徒，甚至比改造掠奪者還難。

    至于小柒……

    或許是因為太在意自己的感受，又接受了大量良莠不齊的信息，以至于受到了一點影響。

    楚光從它的表情大概能猜到一點點，必定是內(nèi)城的貴族們背地里私下編排自己被它“不小心”聽見，卻又被自己約束不能對他們做些什么，只能用這樣的方式表達(dá)自己的不滿。

    獵鷹城王宮那次，他已經(jīng)因為它耍小聰明的事情數(shù)落過它一次，相信它不會再做隨意使用權(quán)限的事情了。

    “……這個廢土上其實有很多我們不喜歡的人，不贊同的人，你跟了我這么久應(yīng)該是知道的?！?/br>
    “甚至于你和他們越熟悉，越了解他們內(nèi)心的想法，就越覺得他們墮落的無可救藥，拉他們一把既費力又不討好?！?/br>
    伸出食指輕輕蹭了蹭小柒的小腦袋，看著那迷迷糊糊的眼睛，楚光用溫和的聲音繼續(xù)說道。

    “但我們允許他們活下去，給他們足夠的時間改變，給他們機(jī)會，甚至在必要的時候拉他們一把向前?！?/br>
    “這就是聯(lián)盟?！?/br>
    一個幸存者們團(tuán)結(jié)起來，聯(lián)合起來——

    在廢墟上抱團(tuán)取暖的地方。

    第530章 三日的假期

    宴會結(jié)束之后，楚光收到了不少禮物。

    雖然絕大多數(shù)幸存者聚居地都是將禮物贈予他個人，但楚光還是以聯(lián)盟的名義收下了。

    “……這把劍，是我大哥的佩劍，先王在他滿月時將這把劍贈予他，而他從記事起便帶在身邊。他讓我告訴您，蜜獾王國愿意作為聯(lián)盟的利刃，聯(lián)盟的敵人便是我們的敵人。”

    將手中的寶劍遞給了楚光，阿芙妮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接著遞過來一面鏤著蜜獾王室族徽的盾牌。

    “這面盾牌是我二哥送您的禮物，他讓我一定要將他的原話轉(zhuǎn)達(dá)給您，蜜獾王國愿作為聯(lián)盟的盾牌，我們會為您守望來自西邊的威脅，我們之間的友誼將如鋼鐵一般堅固?！?/br>
    從她的手中接過盾牌放在一邊，楚光語氣鄭重地說道。

    “感謝你們的禮物，聯(lián)盟與蜜獾王國的友誼會像鋼鐵一樣牢固，另外我也衷心希望你的兩位兄長能關(guān)系和睦，妥善處理內(nèi)部事務(wù)，不要辜負(fù)你們的居民對你們的信任?！?/br>
    蜜獾王室是受到當(dāng)?shù)鼐用駩鄞鞯摹?/br>
    否則軍團(tuán)來了之后，也不會有那么多人反抗，甚至跟隨亞德流亡到雄獅王國，組建復(fù)國軍。

    楚光不打算干涉他們的事務(wù)，但前提是不演變成流血沖突。

    相信亞德和薩默兩人心里應(yīng)該有數(shù)。

    “我會謹(jǐn)記您的教誨，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勸勸他們?！?/br>
    阿芙妮微微欠身。

    稍作停頓之后，她轉(zhuǎn)身取來了墊在劍與盾下面的紅色綢緞。直到這時，楚光才發(fā)現(xiàn)那原來是一件披風(fēng)，不由調(diào)侃了一句。

    “你們是唯一送了我們?nèi)龢硬煌R禮的勢力，我們會珍惜這份友誼。”

    “這是我的禮物?！卑④侥菡Ａ苏Ｑ?，微微頷首致謝說道，“感謝您傳授我知識，以及一直以來的照顧?！?/br>
    “不必客氣，與你一起共事的同事對你都有很高的評價，我們做的談不上照顧?！?/br>
    看了一眼身后堆成小山的禮物，楚光心中微微一動，笑著說道，“我打算在曙光城建一座博物館，將所有的禮物放在里面，作為我們友誼的見證，供各地居民觀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