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說……給我們這筆貸款，能救他的客戶一命?！?/br>
    會談結束了。

    比預想中的時間要短。

    看著會客室關上的門，從始至終一言不發(fā)的書宇深吸了一口氣，看向了坐在不遠處的盧卡。

    “以防萬一我先問一句……管理者大人真的有打算還這筆錢嗎？”

    “當然?！崩媳R卡毫不懷疑地做出了回答。

    偉大的管理者怎么可能會當老賴？

    在他的記憶中，那位大人說的每一句話都兌現(xiàn)了。

    無論是廢奴，還是讓他們住進有屋頂?shù)姆孔?，以及讓他們吃飽穿暖?/br>
    只要是他承諾過的事情，還從來沒有食言過。

    書宇愣了幾秒鐘，默不作聲的坐在那里。

    他倒不是不相信管理者大人，只是他感覺自己的想象力有點不夠用了。

    那可是兩個億啊……

    一把突擊步槍只要150點籌碼，巨石城大多數(shù)居民一個月的收入在100上下浮動，上個月雙方的貿易額不到百萬。

    兩個億籌碼的貸款……

    到底得還到什么時候去？

    ……

    震驚的不只是書宇。

    在聽完了楚光的計劃之后，行商公會的會長老查理，同樣是一臉目瞪口呆的表情。

    上次批準的2億銀幣基建計劃，他就覺得已經(jīng)夠瘋狂的了。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連一個月都不到，這位管理者大人又干了一件比印鈔票更瘋狂的事兒。

    2億籌碼……

    貝特街的老鎮(zhèn)長攢了一輩子的籌碼，也就十來萬的樣子。

    按照這個算法，2億籌碼相當于2000個貝特街？

    沉默了好久，老查理謹慎地問出了幾乎相同的一句話。

    “你有打算還這筆錢嗎？”

    他的本能反應是，管理者有可能把這筆錢給賴掉。

    理智告訴他，這不是一個好主意。

    然而管理者的回答，卻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見楚光理所當然地說道。

    “當然要還，我看起來像那種借錢不還的人嗎？”

    欠債還錢，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

    不然怎么借更多的錢？

    老查理倒是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楚光已經(jīng)開始想著再借一筆的事情了。

    張了半天嘴，他終于忍不住問道。

    “……那您考慮過怎么還了嗎？”

    楚光不緊不慢地說道。

    “這筆貸款會分成80年期，我每年都會還他們一部分，這個數(shù)字不會超過500萬。”

    一年之內賺取500萬籌碼，對于新聯(lián)盟而言并不算很難。

    “沒有抵押？”

    “需要什么抵押，我們就在這兒，又不會跑?！?/br>
    “利息呢？”

    “最多2%吧，多了我也不打算談了?！?/br>
    聽到這個數(shù)字，老查理的眉毛情不自禁地擰了起來。

    如果說剛才他還只是覺得楚光瘋了。

    那么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開始逐漸覺得，瘋了的搞不好是巨石城。

    “……他們怎么可能答應這樣的條件？”

    楚光理所當然地說道。

    “他們當然會答應，因為把錢借給我們，絕對比借給那些‘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的行商’和‘隨時有可能破產(chǎn)的工廠’安全的多，也絕對比那些一定還不上貸款的居民們靠譜。”

    “借兩個億，是因為我們現(xiàn)階段只需要這些錢。相信我，等過上幾個月，只要我們開口，他們會巴不得把更多的錢送到我們這兒?！?/br>
    主權債務和個人債務能一樣嗎？

    新聯(lián)盟的償還能力是一般幸存者能比的嗎？

    用不了多久，巨石城的市政廳和銀行就會發(fā)現(xiàn)，借錢給新聯(lián)盟是一個多么聰明的決定！

    放水對經(jīng)濟的刺激作用堪比嗎啡。

    這東西不但見效快，而且效果強，一針下去立竿見影，唯一的缺點就是容易上癮，用多了會有耐藥性。

    這聽起來像大煙。

    而事實上也確實是。

    然而超發(fā)的是籌碼，又不是銀幣，和新聯(lián)盟的關系很大嗎？

    匯率肯定會受影響，但那時候貨幣的購買力也跟著變了，他大不了把匯率改一下，

    當籌碼貶值的時候，他欠的債也會跟著縮水，未來的兩億籌碼，購買力也許只相當于現(xiàn)在的兩千萬。

    雖然這是共贏的方案，但楚光可從來沒和巨石城的人討論過，他們彼此各自贏多少次的問題。

    楚光更沒有告訴他們。

    這個看似共贏的方案，除了債務本身的風險之外，其實還藏著一個巨大的隱患。

    不過，他并沒有主動提示風險的義務。

    誰會在介紹自家產(chǎn)品的時候，先把缺點給說出來呢？

    更何況，這又不是一定會發(fā)生的事情。

    “……您打算怎么使用這筆錢呢？”老查理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楚光言簡意賅地說道。

    “很簡單，我會用那些籌碼，發(fā)動巨石城的工廠幫我們建設我們的城邦。”

    讓巨石城那些卷不動的中小工廠，以及有錢沒地位的商界新貴，帶著技術和設備以及技術工人來曙光城辦廠是第一步。

    現(xiàn)在第一步已經(jīng)走完了。

    新聯(lián)盟生產(chǎn)的工業(yè)品，不但反向輸出到了巨石城，甚至讓他們的病情雪上加霜。

    接下來是第二步。

    他會讓出一部分看起來很可口的蛋糕，同時運用債務、就業(yè)以及高增長的市場，將巨石城的銀行、市政廳和工廠，牢牢地綁在新聯(lián)盟的戰(zhàn)車上。

    最理想的情況是，當巨石城的人們終于意識到，他們正在從一個小水坑爬向另一個看不見底的大坑時，爬出來的代價已經(jīng)沉重到讓大多數(shù)人都無法接受。

    當然，想要完成這項工作并不容易，必須隱晦且小心地進行。

    然而如果成功了。

    這將是槍炮做不到的事情……

    ……

    巨石城的街上。

    抗議活動一直持續(xù)到了傍晚。

    混在人群中的方長，跟著抗議的人群在外城繞了一大圈。

    等人群終于散開之后，他盯上了那幾個嗓門最大、牌子舉得最高的頭目，尾隨著他們走進了一條漆黑的小巷。

    兩個身形魁梧的壯漢一左一右的站著，中間是一個衣冠楚楚、看起來頗有些地位的男人。

    方長之所以能看出來他有些地位，是因為先前幾個帶頭鬧事鬧得最兇的頭目，在他面前完全換了一副表情。

    只見那幾個人的臉上正帶著討好的笑容，千恩萬謝地從那男人手中接過拳頭大小的袋子。

    那鼓鼓囊囊的袋子里，裝著的顯然是籌碼。

    “……這是你們的報酬，有需要的時候，我自然會喊你們?！卑l(fā)完錢的亞力克順手點了根煙，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謝謝大人！”

    點頭哈腰地感謝著，麥肯迫不及待的拆開了錢袋。

    然而細數(shù)一遍之后，他的臉色立刻變得有些不自然。

    “怎么只有二十枚……”

    之前說好的明明是五十。

    這也太過分了！

    “在街上走一圈就能白得一個星期的工錢，你還想怎樣？”

    亞力克連看都懶得看他，不耐煩地做了個驅趕的手勢。

    “趕緊滾?！?/br>
    就你們需要錢。

    難道老子不用賺一點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