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唐楚人看著她可憐兮兮,他的濃眉打了十八個結。舍不得她哭得這么可憐兮兮,卻又惱火她完全沒顧慮到他的心情 唐楚人的手遲疑了許久,卻還是落到了她肩上“別哭了” 丁雨恬閉上眼,忍住哭意。一會兒后,她推開他的手,看著他的眼,說出了心里的真正想法── “我想回臺灣” “不準”唐楚人神色一變,怒目冷顏至此全都化成了張狂怒氣 丁雨恬握緊拳頭,眼中有種同歸于盡的壯烈。既然他不愿意好好地談,那就吵翻天吧他不是說過,吵架也是一種溝通嗎? “我問過你的意見了嗎?我說的是肯定句”丁雨恬拉高了嗓門,倔強了起來 “你的護照在我這里”想以離開威脅他,門都沒有 “那你接下來,是不是就要限制我的出入”以為自己夠堅強,但丁雨恬一句話還說不完,哭聲就掩蓋了所有句子 丁雨恬覺得又遜又難過又丟臉,她縮到車子一旁,抱著雙膝,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感覺到唐楚人微涼的身軀抱緊了她,知道他的下顎頂住了她的發(fā)絲,可她哭得正起勁,傷心正在最高點,根本不想分神去推開他 “娃娃”唐楚人在她哭聲微緩時,他放柔了聲音,低低地喚著她 丁雨恬的呼吸還在抽噎著,完全沒法子應聲 “我不是故意要發(fā)那么大的火,我只是不高興你有時間和別人熱絡,卻沒有空多理會我一些。你知道我有多少天,沒能和你好好說過話了嗎?每一次,我回到家時,你都已經(jīng)累得睡著了。好不容易把你帶在身邊了,卻又得到這樣的結果,我難道不會因之而心情低落嗎?” 丁雨恬抬起淚漣漣的小臉,看見了他落寞的眼神。她低呼一聲,撲到他的懷里 “你知道我為什么總是在睡覺嗎?”她緊緊攬著他的手,像是想藉此挽回什么似的 唐楚人搖頭 “因為我每天無聊到除了睡覺外,無事可做。只好到健身房,或者是出去騎腳踏車,把我自己累到癱,我才能好好睡上一覺。你在這里開創(chuàng)事業(yè),而我卻在這里浪費生命,這樣對我來說公平嗎?” “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他撫著她的臉頰,心疼地發(fā)現(xiàn)她消瘦了 “我說過好幾次了,但是你從沒聽進去過。你老是說,我只是不適應這里,習慣就好了”她低語著,字字句句都是無奈 “我不想和你分隔兩地”唐楚人簡單地說道 “你想怎么樣,就可以怎么樣,那我想做什么,就通通都不能做嗎?”丁雨恬頹下肩,已經(jīng)無力再和他爭辯了 為什么當她和大哥成為男女朋友之后,關系會變得這么疲累呢? 唐楚人看著她無奈的神態(tài),好不容易才平息的怒焰,再度被澆上一桶汽油 “我限制過你什么了?你想去逛街就逛,你想旅游就去旅游,我限制過你什么了”唐楚人牢牢握住她的下顎,黑眸兇惡地緊盯著她 “我想回臺灣,你卻執(zhí)意要我留在大陸陪你,這樣難道不是一種限制嗎?我的朋友、親人都在臺灣,我寂寞無聊時,在那里可以有人陪我。我突然善心發(fā)作時,我也知道有哪些慈善團體需要義工,臺灣才是我歸屬的地方”丁雨恬眼神清亮,語氣中離意甚堅了 “你去年到日本找我時,不是也在那里住了一個月嗎?”唐楚人盯著她的臉,頸間青筋因為壓抑著情緒,而頻頻抽搐著 “如果我確定自己只是在這里待上一個月,我確實不會如此焦躁。我沒法子想象在這里長住的日子” “如果我的事業(yè)重心在以后的十年,還是會繼續(xù)擺在這邊呢?”唐楚人凜聲反問道 “至少等我在臺灣把大學念完,給我一些時間做好心理調(diào)適吧”丁雨恬一手扶在他的手臂上,以一種乞求的眼神凝望著他“再這樣下去,我連我們的下一年都不敢有把握了,我根本不敢想到什么未來十年啊” 唐楚人身子一震,被她的話狠狠地揮了一拳 原來,在他還在作著結婚的美夢時,她已經(jīng)悄悄地對他們之間的關系,下了最后通牒了。他對她的用心良苦,全都只是他的一廂情愿嗎? “先讓我回臺灣,對我們的感情并不會有任何影響的”丁雨恬柔聲地說道,只希望他能理解 “我做錯了什么?”他自覺理直氣壯,沒理由被她如此錯怪 丁雨恬仰望著他毫無軟化的憤怒神態(tài),她急了,傾身向前,揪住他的衣襟“你最大的錯就是,你覺得你什么都沒做錯。你覺得我是你的人,我就該順著你的心意過生活。你想想看,如果我拋下了臺灣的一切到這里,你還有事業(yè)可以奮斗,但是我擁有了什么呢?” “你有我”唐楚人大吼出聲,音量之大,讓兩個人都為之一震 “有你,就不用有我自己的生活了嗎?”丁雨恬流下淚,心恍若墜落無底深淵 完了完了 “你為什么不直接承認你就是對我厭煩了?”他知道自己的表情猙惡,但他管不著了 “承認自己也有錯,有這么難嗎?我對你無話可說了”她的聲音微弱地像是耳語 “這兩句話,該是我對你說的。我不需要一個不懂得感恩的女人,你想回臺灣,那我們就分手”唐楚人揮出最后一刀,斬斷所有的愛怨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