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雪域,迷失之始
劉止的意識在一片刺骨的寒冷中緩緩蘇醒。他躺在一片潔白的雪地上,四周是無盡的雪山,天空是一片壓抑的灰白。 他的心跳在耳邊回響,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撕裂般的疼痛。 “好冷...” 他嘶啞著聲喃喃自語,試圖挪動身體,卻發(fā)現(xiàn)四肢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這不是普通的寒冷,而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封。 他艱難地抬起眼皮,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在他的手腕上,皮膚竟然有一道深深的傷口,盡管血液早已凝固,也還是看得出那血rou模糊,深可見骨的猙獰模樣。 血液更是將周圍的雪地染成觸目驚心的紅色。 這是哪?。堪l(fā)生了什么?! “我怎么會在這里?” 劉止努力回憶,但記憶像是被風吹散的雪花,捉摸不定。 遠處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打破這片死寂。一隊身著日式服飾的人影快速接近,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急切和恐慌。 為首一名盤發(fā)女子,她的眼中閃爍著淚光,看到劉止的那個瞬間,她幾乎是撲了過來,一堆人把劉止包圍其中。 女人扶起他冰冷如尸體的身體,緊緊抓住他的肩膀,聲音顫抖:“沙棠!你原來在這!我們還以為你...” 劉止感到一陣困惑,沙棠?那是他的名字嗎?他并不叫這個名啊,這個女人是在叫誰?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試圖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腿僵硬無比,使不上一點力氣。 那不是什么軟綿綿的感覺,就是僵,就是猶如生銹的機械,更像一具復活的尸體。 他的四肢仿佛被寒冰凍了千年,每一絲肌rou都僵硬得無法動彈。 冰冷的觸感從他的皮膚滲透到骨髓,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刀片,刺痛著他的肺部。 他嘗試著彎曲手指,卻只能感受到輕微的抽搐,就像遠在天邊的信號,微弱而遙遠。 連喉嚨都萎縮般疼痛,再說不出一個字節(jié)。 盤發(fā)女人握著沙棠的手,衣袖滑落,露出可怖的傷痕。 “你這孩子果然又干傻事!神吶……請原諒他這一次吧……” 女人虔誠地祈禱,然后急忙從衣服中拿出繃帶為他包扎。劉止感到一股暖流涌入骨骼,傷口竟然開始奇跡般地愈合。 “這...這不可能!” 他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腕,這完全超出常理! 而那女人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但她的聲音卻異常堅定:“沙棠,快起來,還有一會兒祭祀典禮就要開始了!神靈不容褻瀆!” 什么神靈,什么祭祀典禮?他們都在說些什么?。?/br> 劉止的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卻也有了某種異常的預感,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在這里,也不知道為何這些人會稱他為“沙棠” 但他的第六感不斷敲響警鈴,提醒他絕對不能和他們走,絕對不能當什么祭祀典禮順利進行! 要站起來,必須從這些人面前逃走! 盡管身體依然冰冷,但他的心臟卻在胸腔中堅定地跳動著,每一次跳動都帶來一股暖流,溫暖著他的血液,驅散著寒意。 凍僵的神經(jīng)恢復活性,只要加把勁應該就能自由活動了。 他咬緊牙關,用盡全身的力氣,終于讓自己的腿站立起來,雖然搖搖欲墜,但至少他不再是無助地坐在冰冷的雪地上。 盤發(fā)女人邊扶著劉止,邊為他拍去衣服上的雪,邊像個老母親一樣指責道: “衣服都濕了,怎么總是不知道愛惜自己?快和我回去換身衣服?!?/br> 就在女人打算帶劉止先回去換衣服時,一個急促的聲音打斷了她的細心照料:“祭祀典禮還有幾分鐘就要開始了,沒時間帶沙棠去換衣服,現(xiàn)在就要趕去圣地那!” 說話的男人上來就一把拽住令狐止完好的手腕,那只纖細的手腕,沒有任何力量,做不出一丁點的反抗 自己的身體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孱弱? 他的視線落在自己胸前的白發(fā)上,這根本就不是他的發(fā)色! 他猛得抬頭,這才從別人的眼仁中看清此刻自己的模樣——一頭白色長發(fā),雌雄莫辨的臉龐。 這張臉不屬于他!不屬于他劉止!這整個身體都不屬于! 為什么他變成了其他人?! “放開我!” 劉止被對方強硬的觸碰搞得心臟一抽,一股極其強烈的厭惡,洪水般涌上心頭。 他想離這些人遠遠的,一點也不想見到他們,哪怕他們對他的態(tài)度,熱切又充滿關愛。 劉止盡全力后退,薄弱的手臂肌rou幾乎要被拉傷。 他奮力嘗試掙脫出自己的手,但這具身體本就瘦弱,甚至是剛恢復不久,靈活性和力量都遠不及他人。 “現(xiàn)在只剩下三分鐘不到了!” 不知誰提醒了這么一句。 周圍的人群立刻陷入一陣緊張的忙碌之中,幾名身著同樣服飾的男性迅速上前,與女人一起攙扶著劉止 說是攙扶,實際上根本就是幾個人一起制服他,阻止他的掙扎!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焦慮,顯然典禮的進行不容任何延誤。 劉止控制不住心底的抗拒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被要求參與這個所謂的祭祀典禮,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一定不能去!無論如何都不能! 很危險,那個什么祭祀絕對非常危險! “沙棠大人,請快些,我們必須立刻動身?!?nbsp; 其中一名男子語氣急切,眼神中透露出對即將到來的典禮的敬畏。 一剎那,猶如光線穿透人的眼膜。 劉止的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那些是他曾經(jīng)做過的夢。 夢中的環(huán)境正是現(xiàn)在的雪山! 在其中一個夢里,他以一名少年的視角,躺在地鋪上,看著眼前這個盤發(fā)女人為自己處理身上的淤青。 現(xiàn)在也是夢嗎?但體感太真實了,真實得很難相信這是夢,就算是曾經(jīng)關于雪山的夢,也沒有現(xiàn)在這般身臨其境! 這里是曾經(jīng)夢的后續(xù)嗎?如果真是如此……若他真的處于那樣的“夢”中…… 他掙扎的頻率慢慢減少,那雙紫色的眼眸,目不轉睛地盯著盤發(fā)女士。 他喉間干澀,抱著些許自己只是搞錯了的期待,問: “請問,是你在一直照顧我嗎?” 那女人愣得睜大雙眼,不可置信道: “當然了啊,我是專門照顧你的護理員??!” 劉止的大腦“嗡”得一聲炸開,這一瞬間,仿佛有無形的寒冰,凍結在他的脊梁上。 是那些夢的后續(xù),真的是夢的后續(xù)!那按他所知的,所謂祭祀典禮的舉行方式…… 無數(shù)畫面刺痛他的神經(jīng)。 劉止的眼前閃過一幕幕令人不安的影像。 第一人稱視角的,充滿了侵犯和無力感。他看到自己,或者說是名為沙棠的這具身體的主人,被一群人粗暴地按住。 他們無情地剝去他的衣物,手粗魯?shù)卦谒砩嫌巫?,掐住他的腰際,充滿占有和侮辱的意味,他們卻要奉此等行為為圣。 他纖細的雙腿被強行分開,被硬生生插入的疼痛難以言喻。縱使他哽塞,縱使他多么想要尖叫著說不要,這些抗拒的話語最后卻都要被男人們的性器堵回喉間。 粘稠赤裸到他不敢再繼續(xù)回憶,在這些走馬燈般的幻燈片里,他被猶如性玩具般對待。這里的男人,女人,全都可以隨意使用他的rou體。 他的腹中,口中,曾被這些人射滿無數(shù)次。 再多的反抗最終都溶解在潮水般的快感里,然而屈服的是“成絲沙棠”,不會是他劉止! 那些畫面,如同利刃一般切割著劉止的心,一種深深的恐懼和憤怒,點燃在他的心底。 這些不是單純的夢境,而是沙棠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恐怖記憶?! 祭祀典禮,并不是一個簡單的儀式,它是一個殘酷的犧牲過程!他的直覺沒錯! “不,我不能去那里!” 劉止的內心在吶喊,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人們已經(jīng)趁他回憶,半拉半推搡著帶他一步步遠離懸崖。 劉止突然站住,撕心裂肺地喊道: “都離我遠點!” 盤發(fā)女人和其他人的臉上露出了焦慮和不解,他們不明白為什么“沙棠”突然變得如此抗拒。 他們只是按照傳統(tǒng)和儀式的要求,希望沙棠能夠履行他作為祭品的職責。 “沙棠大人,你怎么了?我們必須趕快,神靈正在等待你啊?!?nbsp; 其中一名女子焦急地催促著,她的手緊緊抓住劉止的胳膊,試圖將他拉向圣地。 劉止咬緊牙關,現(xiàn)在到底是夢還是什么,已經(jīng)無所謂了,他此刻必須逃離這里,無論代價是什么。 他深吸一口氣,集中所有的力量,猛地一甩,竟然意外地掙脫了那些緊緊抓住他的手。 他向著反方向跑,盡管身體仍然虛弱,但他的求生意志驅使他不斷前進。 “沙棠大人!” 身后傳來了驚呼和追趕的腳步聲,但他沒有回頭。 雪地在他的腳下飛速后退,寒風在他的耳邊呼嘯,凍得他耳廓泛出紫紅。 劉止的小腿忽得一軟,他整個人摔倒在地上,身體根本沒恢復到能夠劇烈運動的程度。 他從地上爬起,回頭望去,那些人很快就要追上他了。 他站起身,顧不上掉落的木屐,赤裸著雙足,凍得雙腿麻木,氣喘吁吁地移動。 就在這時,他的余光瞥見松軟雪地中的一抹閃光。 那是一把殘留著血跡的銀色匕首。 劉止匆忙撿起地上的匕首,轉過身面對眾人,他雙手握著刀柄,刀刃抵在脆弱的脖頸上,大聲威脅: “誰再上前一步!我就讓你們只能帶著尸體去圣地!” 這些人既然要舉辦祭祀典禮,那自己這個“祭品”肯定得活著才能參加。 他賭眾人不敢讓他死! 劉止口中的唾液泛上腥甜,呼出的熱氣化作白煙飄散在稀薄又寒冷的空氣里。 盤發(fā)女人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她擔憂而又憤恨道: “沙棠!你,你這孩子為什么?!快放下?。〔灰獋ψ约貉?!” 那些人依然在步步緊逼,只不過的放慢了腳步。 劉止根本不想聽他們那些假惺惺的安撫的話,也不在乎什么祭祀典禮不容馬虎。 他一點點后退,直到退無可退,身后就是萬丈深淵,一塊雪隨著他后退的動作,掉下山崖,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中。 人們以為“沙棠”已經(jīng)沒有退路,面面相覷之后,決定上來強行奪下他手中的刀。他們的動作緩慢而謹慎,像是捕食者在逼近陷入絕境的獵物。 “沙棠大人,別做傻事,快把刀放下,我們不會傷害你的?!逼渲幸粋€男人用盡量溫和的語氣說,但眼神中透露出的決絕和凝視卻與他的話語截然相反。 劉止能感覺到他們漸漸逼近的腳步,他的心跳如鼓,手心因緊張而出汗。一旦被他們抓住,自己將再次失去控制權,成為祭祀典禮上的犧牲品。 他不愿意,他不愿意被當個物件一樣肆意對待! 就在他們即將觸及他的那一刻,令狐劉止做出了最后的決定。 他將匕首緊緊握在手中,準備做出最后的抵抗。 “我和你們拼了!” 就在他準備沖上去開干時,腳下一滑,雪紛紛滑落,他的腳,踩空了! 劉止胡亂薅了把虛空,他想抓住些什么穩(wěn)住身體,但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在這一刻凝固。 在眾人的尖叫聲中,劉止失去平衡,向后跌去。他的身體失重,懸崖邊上的風呼嘯著從他耳邊掠過,帶著他的驚叫和絕望。 然后,一切都安靜了。 他不知道自己摔到了哪里,只感覺身體分崩離析,磕磕撞撞,滾動得像一個圓球,每一次撞擊都像是骨頭要斷裂般的劇痛。最終,他停下了,躺在一片柔軟而冰冷的雪中。 劉止想要重新起身,但疼痛讓他的動作變得遲緩。一股溫熱的液體從后腦勺流下,沿著頸部一直流到背部。他的視野開始模糊,眼前的白色世界逐漸被黑暗吞噬。 “沙棠……?”他聽到有人在遙遠的地方呼喚,但已經(jīng)聽不清楚。 那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直到他什么也聽不見,什么也看不見,意識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