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是侯爺跳進那水池中將人給救上來的?!?/br> 織霧詫異。 拾墨還道:“這說來也都是一些陳年舊事?!?/br> “是當年小郡主在宮中差點落水殞命……” 打那之后, 小郡主便一直記恨著姚貴妃等人。 當初是姚貴妃手底下的人害得杏玉落入水池, 且在她奄奄一息時都沒有任何人來搭救。 若不是織霧當時出手,只怕杏玉早就成了一只水中怨鬼。 她一直記恨到今日不知怎地就得了機會, 自不肯錯過。 且會做下這樣的事情, 也的確很符合杏玉眼下偏執(zhí)的性格。 織霧再想到姚太妃是杏玉這孩子的親生母親……當即便覺得這一切全都亂套了。 可眼下這些都不是最緊要的事情。 最緊要的事情是…… 顧宣清渾身濕漉漉地將姚太妃從池子里救上來, 這樣的舉止不會是功勞。 甚至, 與后宮妃嬪濕身相貼, 這顯然只會是罪過…… 織霧心口不安極了。 尤其是她想到不光自己清楚哥哥和姚太妃有染的事情, 當初的太子、如今的天子,也一樣和她心里門清。 昨夜哥哥將錦囊丟火盆里的舉止分明是再故意不過。 他害得天子燒傷右手,今日又送上這等把柄…… 這讓人很難不為此感到擔憂。 織霧將這些事情在心頭稍稍一捋, 當即便坐不住了。 她想要讓拾墨幫自己想法子求見天子,可不曾想, 拾墨出去跑了一趟,還沒托門路遞關系,宮里便主動來了個太監(jiān)接人。 織霧一顆心始終惴惴不安,上了馬車, 腦袋里都仍舊渾渾噩噩。 她猜到晏殷多半都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身份…… 他們曾經那樣親密,又那樣熟悉彼此的氣息。 連哥哥都會猜到……他會猜到自然也完全不奇怪。 馬車一路顛簸駛入皇宮。 待織霧再度抬腳踏入那大殿時, 御案后的天子卻屏退了所有人。 這次,殿中便只剩下他二人。 織霧走上前去作勢要跪拜他, 卻聽見男人嗓音低低沉沉地道了一句“不必”。 她動作僵頓住,他口中淡淡令她坐下,她心頭壓著哥哥的事情,便也只能坐下。 “陛下……” 織霧手邊有茶,可她根本沒有心思喝茶,只急切抬起烏眸,想要求情,“民女的哥哥……” 晏殷低頭望見她攥住袖擺的指尖。 “顧宣清與你并非同支,關系遠到你們也許都只是第一次見面?!?/br> “你何故這樣關心對方?” 織霧霎時微微沉默。 她不確定他是不是在針對哥哥…… 可她如何會不清楚哥哥昨夜做得有多過分? 甚至,天子的右手也因此被火燒傷…… 昨夜那一幕在腦海中重現,織霧都仍舊覺得不可思議。 他會為了一個小小錦囊大張旗鼓地圍了玉山侯府。 會扼住她的手臂,用她很難讀懂的眼神說他什么都沒有了…… 甚至會將手伸進火中,任由火焰灼傷皮rou。 種種一切,都讓她無法想象他如今的生活,也不敢想象。 “抱歉……” “我……我只是……” “顧宣清無事。” 晏殷垂下眼眸,倏然答她,“他救人有功,朕不會追究?!?/br> 救人有功,還是玷污妃嬪清譽,全在他一句話之間。 織霧卻并沒有立馬松一口氣。 她的指尖攥得幾乎泛白,在昨夜開始便想要勸他好好照顧自己……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所以陛下……” “是什么時候認出了……民女?” 終于,這層薄如蟬翼的窗戶紙被她自己主動提及。 晏殷這時候才一點一點掀起眼瞼,正眼打量起她。 她竟會想知道答案嗎? 他等了許久,終于等到她愿意張開口。 他們二人不再挑破更多,卻都能做到對話間的心照不宣。 “從你還是顧盼清、還是陳霧的時候……” 那時候,他便已經猜到了幾分。 織霧不是沒有猜想過他的答案,只是萬萬沒想到他認出她的時間,竟比她想象中還要早。 不是在她回到自己身體里蘇醒后認出來的,而是在她還在顧盼清身體里時……他便已經察覺到了什么。 晏殷最初不是沒有試探過她。 顯而易見,阿霧就該是她的本名。 畢竟他明里暗里在她毫無察覺時都試探過那么多次,哪怕偶然間念過陳霧的名字,她也沒有太大反應。 唯有“阿霧”這個稱呼…… 是他在她熟睡時,靠近她耳邊喚她,她都會于夢境中軟糯著嗓音答應著的。 所以晏殷后來想為她改名的念頭愈發(fā)強烈,想要暗示她改成她原本的名字。 可他彼時不敢直說,也怕會嚇到她。 “如今你和瑾王有情人終成眷屬,是么?” 晏殷說出這句話時,不吝于心頭嘔血。 嗓子里都隱隱有了鐵銹味。 織霧呼吸一顫,下意識抬起霧眸看他。 纏枝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