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溫辭看了眼窗外若有所思道:“這個時辰,曲醫(yī)女也許已經(jīng)歇息下了。” “對了……” 他說著似乎想到什么,又對織霧好心提醒道:“殿下今日一整日都不曾離開過東宮?!?/br> 也就是說,今日織霧的一舉一動,都有人會通傳給晏殷。 …… 止悅閣離晏殷的寢院要更近一些,且周圍的守衛(wèi)也會比外面更加森嚴(yán)。 這是織霧第一次被帶來這里。 卻是因為她于太子的書房中,企圖盜竊的原因…… 室內(nèi)焚燒著一種不知名冷香,幽幽裊裊的煙霧從香爐孔隙中縈繞而出。 織霧看見寬敞長桌前的晏殷,心口處的心跳也都好似要跳出了嗓子眼般,緊緊捏著指尖不敢說話。 晏殷讓旁人都退下后,卻也仍舊垂首作畫。 傳聞太子極擅長棋藝,曾經(jīng)與各方名流傳出些令人驚艷的棋局,令多少棋癡都想與他過上一手。 因此反而讓人忽略了他不光是棋藝,其他琴、書、畫實則也同樣出色無比。 在少女膽戰(zhàn)心驚時,這位太子殿下才緩緩開口。 “偷東西可不是什么好習(xí)慣……”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有力地握著毛筆在畫上落下一筆,男人的黑眸略顯幽沉。 “知道前朝有一條律法是什么嗎?” 晏殷說:“偷東西的人,一律都要在胸口刻烙上罪人的印記,一輩子都難以去除。” “若傷口結(jié)痂后發(fā)現(xiàn)第一次烙得不夠清晰,亦或是罪人私底下以剜rou之法去除,則會重新補烙……” 就在那舊傷疤上重新烙燙,且為了印記的清晰度需得將痕跡烙得比上一次還要更深、更重…… 他這樣說時,織霧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那種可怕的畫面。 鮮紅的錐子在嬌嫩皮膚表面刻劃得紅腫,而后又施加guntang烙鐵燙印上去,燙得雪膚都紅rou翻裂…… 比起打手板子這種令人嗤之以鼻的小孩子過家家把戲,這卻是要更為殘忍十倍、百倍的懲罰。 這才是東宮太子會愿意動手,去懲戒一個人的真正手段。 今夜要懲罰她的方式有很多。 具體要如何懲罰,就看她接下來是不是還要選擇和之前從丞相府回來時一樣。 當(dāng)著他的面……滿口謊言。 第21章 會被捉住完全不是意外。 織霧在一點一點反應(yīng)過來后, 顫抖的心尖自然也會明白過來…… 可當(dāng)下,怎要辯解起來,她的腦袋里卻又一片空白。 晏殷筆下的畫完成后, 將她喚到近前來欣賞。 他畫的東西并不復(fù)雜,在寬敞雪白的宣紙中央, 獨獨畫了一支長柄獨支、碗口碩大的淡粉芙蕖。 留白太多, 反倒顯得芙蕖冷清孤僻, 幽幽散發(fā)著圣潔不可侵染的氣息。 明明只是單純的花,偏偏織霧仿佛也能從中取讀出與他周身氣息如出一轍的冷清感。 他仿佛仍舊是先前那個愿意與她虛與委蛇的丈夫, 一只手臂從容自若地自她身后抵在了桌案上。 不知不覺間, 便將柔弱的獵物困在了他與桌案中間極狹窄的空間里。 織霧只覺毛骨悚然, 可身后男子卻盯著畫上的芙蕖徐徐問道:“阿霧對于前朝廢去的這條懲罰沒什么話想說嗎?” 也許是因為被當(dāng)場逮了個現(xiàn)行的緣故。 在他懷里的美人連半個字眼都編造不出, 只能像一只慌張無措下落入蛛網(wǎng)的蝶。 不論如何顫抖著翅膀也都只會越陷越深。 繼而, 等待著蛛網(wǎng)的主人將她身體里飽滿甜蜜的汁液全都吸食入腹。 于是…… 在下一刻, 方才還落于宣紙上的毛筆點在了少女雪白的鎖骨上。 像是一個耐心極好的人,一點一點撬開了蚌殼邊緣。 筆端往下,如桃花瓣粉嫩的衣襟軟軟地敞開了一道口。 底下常年不見光的雪軟細(xì)膩宛若呼之欲出的雪白蚌rou。 精致的筆尖于美人雪膚之上, 慢條斯理地勾勒出了一朵芙蕖。 織霧撐在案沿的雙手緊緊繃起。 出于某些原因,辯解亦或是對他求饒……這兩樣她今日竟都沒有。 碗口碩大的芙蕖可以落在她的鎖骨之上。 可余光落到了桌上的畫作上, 便瞧見了那芙蕖之下的花柄,竟是極長…… 花柄斜入衣襟,似正要復(fù)刻桌上那副畫時,一滴熱淚落在他的手背。 筆尖探在衣襟里, 勾勒出深深陰影。 織霧死死攥住,羞得肌膚幾乎都透出了一層粉意。 她握在他手腕上的小手又軟又燙。 美人眼睫串起晶瑩淚珠, 搖搖欲墜,在情緒幾欲繃不住時, 認(rèn)錯的話才堪堪從濕軟紅唇里微微吐露。 “夫君,我知道錯了……” 晏殷視線落在她的唇上,云淡風(fēng)輕地問,“為什么?” “因……因為……” 她垂眸,擰緊指尖。 “因為我妒忌曲醫(yī)女?!?/br> 晏殷頓住。 美人抿著唇,偏過頭去,淚珠終于兜不住。 在偏離的燈光下,那一滴淚珠恰好穿透了燭光,在白凈的雪靨上如珍珠般,朦朧而生光,楚楚可憐到令人心碎。 纏枝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