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待到人多的地方對方才更不敢輕舉妄動才是。 如此一番分析,在自己家中,反而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織霧腦袋轉(zhuǎn)得都開始發(fā)脹,她深吸了口氣,隨即面上只作尋常狀,當(dāng)自己是忘了拿東西。 “您大清早便過來等我,想必還沒吃呢,待我進(jìn)去拿完東西再順手捎個餅子給您。” 徐老伯聞言卻只笑道:“娘子客氣了,那就有勞?!?/br> 織霧沖著他微微一笑,轉(zhuǎn)身朝屋里走時,握于袖下的掌心幾乎再次溢出冷汗。 徐老伯年紀(jì)大,腸胃不好消化,上次織霧熱心要給他餅子他分明都一口回絕…… 織霧平穩(wěn)地抬起腳跨過門檻。 進(jìn)了屋里后,也不知是不是角度使然,徐老伯停留的位置正處于窗口附近。 而織霧在屋里的所作所為,對方幾乎都可以掌握得一清二楚。 甚至,倘若他就是刺客。 可以在織霧高呼救命的瞬間,便能身形靈活地從窗戶里一躍而進(jìn),與她當(dāng)場將窗戶紙給捅破…… 織霧心砰砰跳,進(jìn)了屋后發(fā)覺方才還未醒來的病弱丈夫不知何時已經(jīng)醒來,且一手握著一根細(xì)拐,人尚且還坐在床榻邊上。 織霧瞥了他一眼,卻只轉(zhuǎn)身取了一只包袱給他,隨后又拿來一疊銀票。 她背對著窗口,用身體遮掩住自己交出的物什,朝丈夫輕聲道:“這是家里所有的錢,夫君拿好。” 晏殷瞧她這幾日都在忙活這些,瞥了一眼單獨裝入他一人衣物的包裹,語氣似笑非笑,“阿霧準(zhǔn)備得太過周全,倒像是打算和我分道揚(yáng)鑣?!?/br> 他話音落下,面前的美人身形似有過一瞬的僵。 “倒也不是……” 織霧囁嚅道:“只是我若回來的不及時,夫君可以自己先去梅鎮(zhèn)?!?/br> 她面對丈夫總歸是有幾分心虛。 畢竟即便沒有這次的事情,她原也是打算要和他分開來,讓他獨自前往梅鎮(zhèn)。 至于這些錢…… 織霧始終都認(rèn)為自己在這里待不了幾個月,只等花瓣全都變紅便會回到自己的身體里。 對她而言這些不屬于她的東西自然也都不重要了,不如留給柔弱的丈夫,讓他后半輩子有個依托。 織霧生怕外面的人會聽出什么端倪,在桌上順手拿了一盒香粉,口中也只同丈夫說去鎮(zhèn)上去買些干糧。 接著她人便上了徐老伯的驢車,重新啟程。 室內(nèi)的晏殷掀起眼皮,看著她與那“徐老伯”離開的背影,反倒愈發(fā)感到玩味。 這幾日一再叮囑他要服用的藥方,以及穿衣吃用。 她那破綻百出的演技實在令人很難裝作相信…… 說好不拋棄他,可卻將身上所有的錢都給他。 晏殷垂眸,攤開指尖任由那銀票從指縫間如同垃圾廢紙一般撒落地面。 怕不是覺得…… 這樣拋下他,可以良心好受一些吧? 第10章 在驢車離開沒多久,一路快馬加鞭的劉甫便已經(jīng)匆匆趕到。 他快步上前,卻見室內(nèi)只余下了織霧那病弱丈夫一人。 劉甫不作他想,立馬上前,“你妻子呢?” 然而在晏殷開口之前,劉甫很快便沉了眉頭。 越來越多的細(xì)節(jié)仿佛也因為撬開的一個邊角,而徹底被撕開一道裂縫。 以至于這一刻,以往深藏于冰山之下的蹊蹺仿佛也都一一浮現(xiàn)。 以往,劉甫甚至都沒有注意過這個存在感極薄弱的男子。 可對方分明氣質(zhì)不俗,容貌俊美。 偏偏這樣一個角色,好似只要他想,就可以完完全全弱化自身的存在…… 到了這一刻,劉甫一時間竟不知是自己真的太過于大意…… 還是這一次所面對的對手是一個比一個都要更為深不可測、棘手難當(dāng)。 且一旦察覺了這一點,多年辦案的直覺更加告訴劉甫,眼前的人也許…… 也絕非善類。 劉甫沉聲道:“還勞煩你隨我去縣衙走一趟……” 體態(tài)蒼白的男人握起手中細(xì)拐,聞言緩緩抬眸。 晏殷指尖于細(xì)拐頂端微微一叩,卻只是朝劉甫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我知道刺客在哪里。” 劉甫被他的話戳破了心思,眸色微驚,霎時握緊了手中的刀。 …… 上了驢車之后,織霧始終高懸著心。 路上徐老伯甚至還一如既往,與她時不時搭上句話。 織霧神色如常,只等驢車路過楊大嫂家時,對方果不其然頗為熱情地喚住了織霧。 織霧恍若見到救星一般,只令徐老伯將驢車停上一息,好順道詢問楊大嫂有沒有需要幫帶的物什。 “阿霧今日是要去往何處?” 楊大嫂懷里抱著一幼童滿臉笑容,好似在這村里生活就從未發(fā)愁過一般。 織霧見狀,正要借著與她說話的機(jī)會下驢車脫身。 偏偏在她踏出一只腳的同時,那徐老伯卻忽然笑吟吟地開口。 “這大嫂子在這村里什么閑事都管,只怕將自己當(dāng)做菩薩轉(zhuǎn)世來了?!?/br> “她能活到今日,也屬實罕見。” 楊大嫂在村里有什么不平的事情都會插手去管。 她連織霧先前那樣的壞性子都能熱臉貼乎上去,可見心地有多好。 至于楊大嫂每每遇見不平之事都管,那不平之事對立面的自然也就是壞人。 纏枝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