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而他當(dāng)下身體發(fā)熱的狀態(tài),更是如一記敲響的警鐘般及時提醒了織霧。 她固然可以向劉甫吐露實情。 可這當(dāng)中若牽扯到了丈夫,也許真得會將柔弱不能自理的丈夫抓入那冰冷苦寒的牢獄之中…… 織霧想到這點,心頭頓時發(fā)緊。 丈夫體弱,真要進去那種地方,哪怕最后無罪放出,只怕也會使得身體更為羸弱。 更甚至膝上的傷口因為在獄中得不到良好的照顧,而從此留下殘疾都尤未可知…… 她緊繃著情緒,被對方炙熱體溫燙到般僵直了身體。 晏殷的手掌仍舊搭在她的腕處。 看似百無聊賴隨意耷拉下手指,蒼白指尖落下的位置卻正抵在了這副細白軟腕子的脈門處。 直到他懷里的妻子好似遲鈍,極艱難地下定了決心般,最終才緩緩開口。 “我昨夜著急去尋楊大嫂……” “是因為……夫君病了?!?/br> “所以……” 所以織霧去到楊大嫂家里后,匆忙詢問過趙郎中的下落后,見對方不在才又匆匆離開。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劉甫聽完,也沒有察覺半分不對。 更重要的是,織霧所說的這一切,與他妻子楊鳳英今晨與他所說的情況完全一致。 為了去后山事發(fā)地收集更多的線索,劉甫并沒有在織霧家中逗留太久,在簡單問詢過后便又匆匆離開。 在外人走出房門走遠的過程中。 屋里靜悄悄的,織霧撒謊之后只覺心跳得厲害。 好似無力般抵在她肩上的晏殷,黑沉的眸子卻凝著衙差的背影。 他這時才緩緩壓低了視線。 察覺出懷里的美人僅僅因為撒謊為他隱瞞行跡的事實都會微微發(fā)顫的身軀……男人眸色愈是幽沉得攝人心魂。 想要在他的人趕來之前將他殺死的仇家實在太多。 昨夜,不過才是第一場…… 他垂首,高大身軀籠出的陰影更像是撐開的饕餮之口,妄想將鮮嫩多汁的獵物一點一點吞沒。 “阿霧可會拋下我?” 耳畔似吻非吻的氣息,似驟然撩動了織霧此刻極敏感的神經(jīng)。 在飽受磋磨的情緒下,藏在身上的和離書都好似驟地開始發(fā)燙。 她眼睫一顫,口中卻只語氣清軟地遮掩過心虛道:“不……不會?!?/br> 畢竟她想拋棄他,也是為了他好。 第9章 夫君大概是真的病了。 所以說出的話、做出來的事情,都如此讓織霧感到意外。 一段時日相處下來,他看似是個軟和好說話的性子,實則無必要時,他連與織霧產(chǎn)生身體接觸幾乎都不曾有過。 男人不喜旁人的觸碰,幾乎已經(jīng)到了即便放下身段去迎合偽裝,也都還是會讓同處一室的旁人察覺出些許蛛絲馬跡。 也正因為如此,織霧才對丈夫今日主動示弱的一面如此意外。 于是出于對病人的憐惜,她又一次將那和離事情給壓了下去。 更為荒謬的是,丈夫即便這樣做也明明是柔弱而無害的。 偏偏,他的語氣卻還是給了織霧另一種錯覺。 在某個瞬間,織霧甚至?xí)闹嚫杏X到,真要提出來,這件事情他若不計較也就罷了。 若是計較,一旦叫他發(fā)覺…… 也許,會發(fā)生什么很可怕的事情。 至少,是如織霧這般性情柔怯的女子無法承擔(dān)的情景。 * 刺客的事情塵埃落地。 在劉甫有下一步動作之前,羅縣令便命令他親自將刺客的尸體送往京城,交由瑾王的人。 回來之后,縣衙里自然會記他一筆大功,對他進行嘉獎。 劉甫對公事向來不會有分毫大意。 在羅縣令的命令下達之后,幾乎連夜,他便開始帶上這具刺客的尸體送往京城。 偏偏在抵達驛館時,劉甫習(xí)慣性地檢查尸體,竟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這具尸體似乎還有其他不對之處。 “師父,這刺客的尸體哪里不對?” 他的徒弟王九即便在旁邊一并觀察,也并未看出分毫異端。 劉甫說道:“這刺客身上雖然有傷痕,腿上也有刀傷,但……” 脫了對方腳上的鞋子之后,劉甫才更加確定了心頭的猜想。 趙郎中生前接近楊大嫂時,也只是腿腳微拐的模樣。 之后死于后山,憑借著小腿上一道刀傷才認定他就是當(dāng)日的刺客。 可當(dāng)時竟也無人留意,這趙郎中竟是個天生的長短腿。 即便沒有這道刀傷,只怕他走路也同樣會一瘸一拐。 而刺客在劉甫當(dāng)日追逐砍傷之前,卻是個的的確確腿腳完好無損的人。 因而…… 趙郎中會擁有和刺客一樣的傷痕特征,這只能說明,即便他不是刺客找來的替身,也與那刺客本就為一伙人! 只一點,先前刺客一直都沒有動靜,偏偏這個時候突然決定找人來引開所有人的注意力。 其目的可見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以為刺客已經(jīng)找到,如此旁人才會徹徹底底大意下來。 至于對方的目的會是什么…… 想到此處,劉甫猛地抬起頭,讓王九快速將馬牽來。 不管刺客的目的是什么,顯然在劉甫一行人出發(fā)后,對方計劃要做的事情,必然就要完成。 纏枝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