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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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過往精力合作,這才一統(tǒng)了天下,而今天下方興未艾,殿下憑借過人的謀略跟膽識,意欲將天下更進一步,我等身為大秦臣子,又豈能去拖后腿呢?” 杜赫沉默了。 馮去疾看著發(fā)須灰白的杜赫,暗暗的搖了搖頭。 他其實很能理解。 杜赫只是不服氣,不愿承認自己錯了,也不想承認扶蘇是對的,心中過不去這么檻兒,所以才這么固執(zhí)己見,但杜赫卻是忘了,他們只是臣子,哪有那么多的不服? 大秦是大秦。 過往的諸侯早已過去了。 良久。 杜赫垂著頭,有些沮喪道:“難道我們真就任由殿下胡作非為?” 馮去疾沉聲道:“殿下要做的事,讓殿下自己去做,也讓殿下自己去承擔,這是殿下自己的選擇,天下事沒有容易的,殿下這次步子邁的太大,眼下之所以還風平浪靜,是因為陛下還在江東,等陛下的大軍回來,那時才是一切反彈的時候。” “沒有大軍壓陣,六國貴族跟士人,又豈會善罷甘休?” “這次六國貴族損失慘重,還跟地方官吏生出了嫌隙,又遭到了殿下這么針對,又豈會不想著報復回來?而這都是殿下即將要面對的?!?/br> “我們作為臣子,安靜的看著就行,看看殿下,還能給我們多少驚喜。” “陛下要回來了?!瘪T去疾突然補了一句。 杜赫愣了一下,隨后也是點點頭,感慨道:“陛下外出巡行已有大半年了,是該到了回來的時候,陛下歸來,殿下求賢的影響才剛剛開始,倒是銜接的挺好。” 他已明白馮去疾的話外音。 而今天下的走勢,都在陛下掌控之中。 過去陛下對六國貴族跟士人還抱有一絲幻想,而今這一縷幻想徹底破滅了,陛下便再也不留任何顏面了,直接一波接著一波的針對,想將六國貴族跟士人壓得喘不過氣。 他們其實已跟不上陛下步伐了。 他們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分內(nèi)之事。 不多打聽,不多插手,更不要自以為是,如此還能保住官位,若是影響到了陛下大政,只怕陛下未必能容得下他們。 多做多錯,少做少錯。 不做不錯。 這就是目下最好的安身之法。 杜赫臉色青一塊紅一塊,馮去疾沒有理會,再度將茶碗端起,淡然道:“少府,你送來的文書,我已收到了,你就先回去吧。” “我等都是功成名就的人?!?/br> “沒必要為一時意氣弄得自己急赤白臉?!?/br>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br> 杜赫苦笑一聲,拱手道:“丞相說的是,之前是杜赫太自以為是了,也太過在意顏面了,竟沒有注意到天下已有了如此大的變化?!?/br> “是杜赫疏忽了?!?/br> 聞言。 馮去疾輕嘆一聲,再度搖了搖頭。 第356章 天下反秦者,只有貴族跟士人? 落日余暉。 將天下映成一片赤色。 咸陽西城。 一間幽靜的小院中,正有縷縷青煙升起,院子四周散溢著茶香。 小院屋門緊閉,門口四周的石墻,已長出了青苔,只是在烈日的照曬下,已變得泛黃干枯,皺褶卷起的青苔下,還帶起了一層淡淡的石灰。 此刻。 小院里坐著兩人。 一人身體板正的端坐,一個神色松弛的靠著,兩人都無言語,只是靜靜的望著身前茶水,似乎只對這清亮的茶水感興趣。 砰! 一聲很輕微的磕碰聲響起。 打破了院中的寧靜,也終于讓兩人有了變化。 扶蘇伸手,將身前的茶碗端起,輕微的吹了吹上面的水汽,笑著道:“嵇先生,還是如過去那般的雅致,只是令扶蘇沒有想到的是,本以為這茶水只是先生一時興起,結(jié)果在幾番品嘗后,已成了天下有口皆碑的美談?!?/br> “前不久,更是有傳言,匈奴似想派專人過來,用羊馬換一些茶葉。” “這茶葉竟不知不覺成了商貿(mào)重器了。” 扶蘇頗有興致的打量著茶水。 聽到扶蘇的話,嵇恒稍微愣了一下,隨即似想到了什么,嘴角掠起一抹輕笑,淡淡道:“匈奴看重茶葉其實也是情理之中?!?/br> “哦?!狈鎏K好奇道:“這是為何?” 嵇恒笑著道:“草原跟中原不同,草原以畜牧為主,日常多以rou食為生,蔬果很少,而rou食固然很好,但吃多了,身體也未必能吃得消,有時便需要茶葉這種東西進行調(diào)和?!?/br> “對大秦而言,茶葉算不得必需,但對匈奴這些游牧眼中,茶葉卻是能治病的。” “這是他們治病的‘藥’!” “不過匈奴人能這么快察覺到茶葉的不凡,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茶葉正兒八經(jīng)問世,也不過三年,三年時間,能名傳大秦就已不錯,還能傳到匈奴那里,更為匈奴賞識,只怕北方對匈奴的針對,似是出現(xiàn)了一些狀況。” 聞言。 扶蘇目光微變。 他自是聽得出嵇恒的話外音。 大秦跟匈奴的大戰(zhàn)剛結(jié)束沒幾年,互相還處于敵視階段,也都還處于互相防備,雖然匈奴王庭早已遠循,但還是有一些殘部在草原游曳,因而大秦并未就此放松警惕。 正常來說。 這茶葉不該流入到匈奴人手中。 而這也意味著,在這幾年里,北疆有人私通匈奴。 扶蘇冷聲道:“多謝先生提醒,這倒是我疏忽了,也忘了茶葉問世,僅僅才幾年時間,北疆看來還是有別有用心的人啊?!?/br> 扶蘇目光很冷。 嵇恒端起茶碗,淡淡的嘗了一口。 微澀。 但帶著回甘。 他平靜道:“你不用這么緊張,匈奴短時間沒法卷土重來的?!?/br> “上次蒙恬北伐,幾乎將匈奴打了個半死,想要恢復元氣,沒十來年時間是不夠的,加之長城一直在修建,匈奴人沒辦法打秋風,也沒辦法擄掠人口,想恢復更加困難。” “現(xiàn)在匈奴是不足為懼的。” “當初始皇執(zhí)意南征北討,為的是安外,而今外部環(huán)境安定,朝廷的重心自然也該放在安內(nèi)上了,所以必要時是可以跟匈奴放緩關系的?!?/br> “等朝廷將內(nèi)部整頓完畢,到時再決定繼續(xù)戰(zhàn)或和?!?/br> “戰(zhàn)爭。” “從來都只是政治的延續(xù)。” “若是在政治上得不到好處,其實沒必要強起征伐?!?/br> “勞民傷財,與國無利?!?/br> “戰(zhàn)爭是政治的延續(xù)……”扶蘇小聲念著這一句,眼中若有所思。 嵇恒繼續(xù)道:“而今匈奴放出消息,便是想跟大秦緩和關系,一來是為了舔舐傷口,二來也是為積蓄力量,大秦其實也需要跟匈奴緩和關系,以便于集中精力安頓內(nèi)部,這其實是雙方都樂于見到的?!?/br> “若是持續(xù)陷入過去的血仇,繼續(xù)維持高強度的敵對,實則是得不償失?!?/br> “不以一時論得失,這才是為政者,該有的基本素養(yǎng)。” “或許會引來很多爭議跟不滿。” “但這就是政治!” “只看重利益,不在意情緒?!?/br> “大秦整體來說,是缺少rou食的,匈奴以畜牧為主,大秦可放開一些關隘,準許兩地通商,不過大秦作為勝利者,自然要盡可能的為自己爭利,盡可能的壓低匈奴的價值,用鹽、茶等物品,換取大秦所需的rou食、馬匹等?!?/br> “不過對于鐵器及一些冶煉技術,卻是絕對要禁止外泄?!?/br> “至于茶葉這東西?!?/br> “價格可以相對標高一點?!?/br> “他們對茶葉的需求量很大,僅次于食鹽,因而在這兩樣東西上,不要輕易讓步,但可以給他們不少的數(shù)量,為的便是讓匈奴某種程度依賴大秦的供給。” “日后若雙方再度陷入戰(zhàn)事,大秦也能夠有更大的要挾?!?/br> “但數(shù)量也不能太多?!?/br> “只是夠用,但決不能有存余?!?/br> “其中的量,就要看朝廷自己去把握了?!?/br> 扶蘇微微頷首。 他其實很少過問邊疆的事。 方才只是一時想到,下意識說了一句。 沒曾想,嵇恒從自己的只言片語,就想到了這么多,這讓扶蘇也不由汗顏。 他苦笑道:“先生對天下局勢的敏銳性,實在是令人驚嘆?!?/br> “我跟先生認識有數(shù)年時間了,每每跟先生交談,都能獲益良多,亦如醍醐灌頂一般,茅塞頓開,這幾年,本以為自己有了長足長進,但真的出現(xiàn)在先生面前,依舊如未曾開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