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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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扶蘇的接見,他們也是十分的看重。 從進門的第一時間,便不再言語,臉色肅然,端坐在席,不敢弄出任何聲響。 可謂是緊張異常。 他們出身寒門,家道早已中落,或者只是豪強出身,亦或者只是偶然多讀了一些書卷,算不得什么顯赫門第,自然不想因一時的口快,引得扶蘇不滿,給扶蘇留下壞印象。 扶蘇為大秦儲君,若是惹得扶蘇不滿,他們?nèi)蘸笳娴某鍪?,恐仕途也不會順暢?/br> 少說少錯,不說不錯。 他們便是秉持著這個想法。 相較于其他人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陳平相對放松不少。 空閑之余,也是目光從場中掃過,將殿內(nèi)其他人都打量了一番。 殿內(nèi)到場士人不足百人。 大多帶著尋常的竹冠,少數(shù)帶著高高的儒冠。 陳平這幾日對這些人也都有所接觸。 都是有一定真才實學(xué)的人。 見狀。 陳平暗暗頷首。 殿中的情況,越發(fā)證明了自己的猜想,扶蘇或者說是秦廷,對他們的情況,是有所了解的,不然也不會區(qū)分的這么明顯。 像是被冠以‘武將之姿’‘目不識丁’‘識字不多’的人,這次一個都沒到場。 而這其實未嘗沒有另外一種心思。 便是讓他們?nèi)グ抵邢酄帯?/br> 大家都是有一定才學(xué)的人,想要引得扶蘇關(guān)注,受到扶蘇另眼相看,定然要好好表現(xiàn),若是跟那些目不識丁,大字不識的人一起,定然能耀眼全場,但現(xiàn)在到場的都是士人,還都是有一定才學(xué)的人,想要拔得頭籌,引得扶蘇賞識,自要顯露一番真才學(xué)。 對于這種小心思,陳平自是樂在其中。 若是當(dāng)真沒有考校,沒有遴選,他又如何脫穎而出? 想罷。 陳平閉上眼。 開始閉目養(yǎng)神,修養(yǎng)精神。 不多時。 殿外響起一陣腳步聲。 隨著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眾人也是瞬間精神起來。 “殿下駕到?!?/br> 陳平、袁生等人連忙起身恭迎。 “陳平(柳安、鄧說……)參見殿下?!?/br> 扶蘇入殿。 看著神色緊張的眾人,也是面露溫和之色,笑著道:“讓諸位久等了,這次是扶蘇來晚了?!?/br> 柳安等人連忙道:“不晚不晚,剛剛好?!?/br> 扶蘇哈哈一笑,并未就此多言語,大步從眾人身邊穿過,隨后坐在主座上。 扶蘇壓低手掌道:“諸位也請落座?!?/br> “謝殿下賜座?!?/br> 扶蘇又道:“這段時間,咸陽城中政事繁多,扶蘇一時實在抽身不了,故對諸位有所怠慢,還請諸位不要介懷,更不要怪扶蘇對待不周,扶蘇全無冷落諸位之心思?!?/br> 袁生一臉驚惶道:“草民豈敢?” “殿下乃天生貴胄,愿意頒發(fā)求賢令,已讓我等感激涕零,而且殿下今日還親自到場,更是讓我等感恩至極,何來抱怨一說?” “只有榮幸之至?!?/br> 鄧說也跟著附和到:“是極是極?!?/br> “殿下日理萬機,能抽出寶貴時間前來,已讓我等是榮幸之至了,又豈敢再有微詞?” “……” 扶蘇搖頭,沉聲道:“這次終究是扶蘇來晚了?!?/br> “原本當(dāng)早上幾日的?!?/br> “只是近來正值秋收,少府、內(nèi)史府政事一下多了不少,所以不由耽擱了一些時日,但來晚了就是來晚了,說再多也只是借口,等會扶蘇自罰三杯,以做賠禮?!?/br> 見狀。 陳平等人都面露異色。 他們本以為扶蘇就隨口那么一說,沒曾想,扶蘇似真的很介意這事,這讓他們不由心生感動,扶蘇當(dāng)真是虛懷若谷,對待士人也是誠心誠意。 袁生道:“在下自領(lǐng)三杯?!?/br> “在下也自領(lǐng)三杯?!?/br> “……” 見下方眾人人人自領(lǐng)三杯,扶蘇也是不由調(diào)笑道:“我看諸位自領(lǐng)是假,饞這三杯酒才是真,不過既然諸位如此寬厚,我扶蘇又豈能掃興?!?/br> “今日酒水管夠?!?/br> 聞言。 眾人是齊齊大笑。 經(jīng)扶蘇這么一打趣,殿內(nèi)氣氛輕松不少。 扶蘇面色一收,緩緩道:“諸位不介意扶蘇晚來,但扶蘇卻也需將話先說明,這次頒布求賢令,扶蘇是真心誠意求賢的,未曾有半點虛假,因而還請諸位切莫糊弄于我、捉弄于我?!?/br> “我等同樣是誠心為殿下而來,絕無半點敷衍糊弄之心。”陳平等人連忙道。 扶蘇雙眼從眾人臉上掃過,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他沉聲道:“既然諸位是誠心前來,那扶蘇又豈能對諸位隱瞞?” “諸位也應(yīng)該知曉,大秦自立國以來,各種大政新政層出不窮,地方民眾對此是苦不堪言,而很多情況,固然有朝廷考慮不周,有朝廷cao之過急之切,但未嘗跟地方官吏的無作為、亂作為有關(guān)。” “關(guān)東不少官吏,都是原六國官吏?!?/br> “他們對秦律秦法并不精通,甚至一直都帶著鄙視眼色,大秦這些年雖廣發(fā)《為吏之道》等相關(guān)介紹為吏準(zhǔn)則的書籍,試圖扭轉(zhuǎn)當(dāng)下的不利形勢,終究是成效甚微?!?/br> “此等局面的確非短時能扭轉(zhuǎn)?!?/br> “但關(guān)東這些年經(jīng)久持續(xù)的動蕩,實在是讓扶蘇深感憂慮。” “天下誤解大秦久矣。” “只是大秦過去的體制下,培養(yǎng)官吏的時間很長,而且大秦習(xí)慣用對秦律有了解的士人,只是大秦對官吏的需求又很多,這就造就了大秦頭重腳輕的現(xiàn)狀,扶蘇身為儲君,雖有心解決,但暫時的確沒有辦法跟能力去斧正,只能選擇去退而求其次?!?/br> “讓更多有才之人,能掙脫原本束縛,得以從容出仕為吏?!?/br> “另外。” “扶蘇還察覺到一些異樣。” “便是立國之后,關(guān)東的官吏鮮少能晉升到朝堂,這其實是很匪夷所思的,秦自開國以來,對于人才向來是不拘一格的,基本是有才便用,從不會拘泥于出身,然大秦開國之后,就仿佛一下變了,對于關(guān)東官吏的提拔變得格外嚴苛。” “扶蘇對此也很是費解?!?/br> “不過在詢問了丞相府相關(guān)官員后,也是知曉了一些具體情況?!?/br> “非是朝廷不愿用?!?/br> “而是關(guān)東官吏在朝堂看來是難堪大用。” “原因諸位想必也猜到一二了?!?/br> “就是因為關(guān)東各地過去不時生出動蕩甚至是動亂?!?/br> “這在朝廷眼中是無能的表現(xiàn)?!?/br> “所以這些年關(guān)東官吏鮮少得到提拔,而關(guān)東官吏得不到提拔,自然會在心中對朝廷心生不滿,在朝廷推出新政時,便會變得松散懈怠,繼而陷入到了一種惡性循環(huán)?!?/br> “這些年某種程度來講,關(guān)東官吏跟朝廷是離心離德?!?/br> “這其中自是存在一定誤解?!?/br> “但更多的還是秦制下跟六國原本制度觀念的不合,同時關(guān)東官吏因是原六國官吏出身,深受舊有制度的影響,最終才導(dǎo)致了當(dāng)下的糜爛現(xiàn)狀?!?/br> “扶蘇身為儲君自察覺到了這些隱患?!?/br> “這幾年更是憂心忡忡?!?/br> “故為陛下任命為儲君之后,便一直致力于改善朝廷跟地方之間的不信任,盡量消除互相之間的隔閡,因而便有了上次的事務(wù)府,不過僅僅靠事務(wù)府的十幾個官吏,對于整個關(guān)東官吏體系的影響,其實是微乎其微,也是完全不夠的。” “故就有了這次的求賢令?!?/br> “扶蘇意欲從實際出發(fā),從微末之處著手,不斷改善地方跟朝廷的關(guān)系?!?/br> “為天下重新梳理上升渠道。” “只是扶蘇雖為儲君,但也只是個儲君,對天下的影響有限,對朝廷的影響同樣有限,故雖有心去求得大賢之能,替扶蘇去扭轉(zhuǎn)局面,卻最終也只能安置在地方為吏?!?/br> “扶蘇對此也是深感有愧?!?/br> 說著。 扶蘇起身,朝眾人欠身一禮,以示自己的愧疚。 陳平等人面色微變,連忙起身,拱手道:“殿下快快請起,殿下如此真知灼見,為朝廷跟地方官吏緩和矛盾做了這么多壯舉,已讓我等很是汗顏,我等一介布衣,豈敢受殿下這般大禮?” “何況我等是誠心而來,并不看重官職大小,以殿下之容人之量,我們就算最終只是個微末之吏,也未嘗不能一步步晉升到朝堂?!?/br> “殿下何愧之有?” 在陳平等人勸說下,扶蘇這才直起身。 扶蘇動容道:“我扶蘇只能給諸位提供一些‘吏職’,諸位卻這般誠心待我,扶蘇實在感動,而且這些想法,終究只是扶蘇的個人己見,充其量只算做是些不成熟的想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