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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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能將吏治肅正,關(guān)東官吏不敢跟六國余孽為伍,六國余孽縱有鼓呼之力,也終究難以延續(xù),更難有追隨徒眾?!?/br> “因而臣懇請陛下重整吏治?!?/br> 說完。 史祿恭敬的作揖。 只是對于史祿的建議,嬴政卻露出了一抹遲疑。 他看向史祿,凝聲道:“關(guān)東所需官吏眾多,若是真的肅正吏治,恐會造成關(guān)東大量官吏欠缺,此等辦法,朝廷過往也曾提及過,只是礙于各種實際情況,最終并沒有采納,不知廷尉有何其他見解?” 史祿輕笑一聲,淡淡道:“回陛下。” “臣的確有些想法。” “當(dāng)初殿下在‘官山?!瘯r曾提出一個見解,便是將商賈的職能固定,即專職專任,臣認(rèn)為此等辦法同樣可用在吏治上,關(guān)東糜爛久矣,想要徹底豁清非短時能做到,朝廷也不當(dāng)如此迅猛,若是中途發(fā)生變故,反倒會讓朝廷難以自適,因而當(dāng)擇其一點而攻之。” “只針對一處,其他的暫且無視?!?/br> “如此雖也會對地方造成一定影響,卻也不會太多,只要地方官署機(jī)構(gòu)完成,缺少部分官吏,未必不能正常運(yùn)轉(zhuǎn),而且若是真的缺失多了,朝廷卻也可以重新任職。” 聞言。 嬴政微微頷首。 他看向頓弱,問道:“御史大夫認(rèn)為此法如何?” 頓弱臉皮微微一抖,連忙道:“臣認(rèn)為廷尉所言極是,關(guān)東民眾積怨久矣,而這些積怨多為官吏造成,若是朝廷對關(guān)東官吏進(jìn)行清洗,不僅能消解民怨,還能招攬民心,更重要的是,也能側(cè)重打擊六國余孽的囂張氣焰,讓關(guān)東官吏不敢太過明目張膽的跟六國余孽媾和?!?/br> “臣認(rèn)為此法可行?!?/br> 見頓弱也表示贊同,嬴政這才松口道:“既然御史大夫也同樣,那就按廷尉所言辦吧,只是郡縣日常處理的政事很多,又當(dāng)從何事著手?既不能影響到郡縣的日常工作,又能做到對關(guān)東官吏的極大震懾?!?/br> 頓弱跟史祿對視一眼,幾乎是異口同聲道:“從肅清征發(fā)黔首著手。” 見兩人觀點如此一致,嬴政也不由哈哈一笑。 他笑著道:“既然你們都認(rèn)為當(dāng)從肅清征發(fā)黔首的事開始,那就從此事開始吧,只是朕同樣需要理由?!?/br> 頓弱虛瞇著眼,卻是沒有開口。 見狀。 史祿微微欠身,拱手道:“回陛下,民眾對大秦的積怨,多是源于征發(fā)無度,民眾對此也是積怨最深,也最為憤懣,而且這些事牽涉到的人數(shù)是最多的,也是最容易為官吏上下其手的,正因為此,朝廷取證也更為容易?!?/br> “另外?!?/br> “據(jù)臣了解?!?/br> “負(fù)責(zé)相關(guān)事務(wù)的管理往往不是縣令、縣丞,而是由輔助縣令的縣佐完成,就算朝廷查明,將這些縣佐、郡佐給繩之以法,也并不會太過影響郡縣政事的正常運(yùn)轉(zhuǎn),所以肅清吏治方面,從這件事著手更為合適?!?/br> “請陛下明察?!?/br> 在史祿說完后,頓弱雙眼微張,補(bǔ)充道:“除了廷尉所說,還有一些便處?!?/br> “民眾對秦政多有怨念,若是朝廷出手整飭吏治,定然也會極大的鼓舞民心,更重要的是,也能消除部分民眾對朝廷的不滿,對于朝廷招徠民心大為受益,國進(jìn)自然六國余孽則退,此舉雖未直接打擊六國余孽,實則對六國余孽無疑是一次重創(chuàng)?!?/br> “六國余孽過去鼓噪的多為這部分備受欺壓的人?!?/br> “眼下朝廷出手,這部分人必定心生感激,也不會再那么輕易被說動?!?/br> “于國于民皆是大利?!?/br> “臣為陛下賀,為大秦賀?!?/br> 頓弱直接開口祝賀起來。 嬴政輕笑一聲,并未將此放在心上,淡淡道:“既然御史大夫跟廷尉都表示贊成,那朕就將此事交給兩位去做,不過此事雖已定下,但原定的巡行路線不可變更,更不容變更,旬日后,巡狩行營依舊浮江東下。” “諾?!?/br> “諾。” 頓弱跟史祿連忙應(yīng)聲。 在將此事商議結(jié)束后,兩人也是相繼告退。 嬴政獨自坐在帳中,眼中閃爍著縷縷寒光,他其實心中很清楚,政治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的斗爭,如果只針對一兩個官署,就能讓天下其他官吏都老實安分,那天下治理也就不會這么艱難了。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 不將整個關(guān)東官場血洗一遍,關(guān)東依舊會跟朝廷貌合神離的。 只是以前他沒有下定這個決心。 但如今。 他再次舉起了殺伐之刃。 而從這一次開始,大秦要逐漸掌控關(guān)東,直至完全控制。 哪怕中途可能會血流成河。 在嬴政心神沉浮的時候,頓弱跟史祿卻悄然走在了一起,兩人并肩而走,誰都沒有率先說話,仿佛只是兩個陌路人,但在并行了一陣后,頓弱終究還是沒忍住,率先開了口。 第294章 法不阿貴,繩不撓曲! 頓弱緩步朝前走著,淡淡道:“人云我頓弱精熟商君之法,今聞廷尉之言,才知天外有天也。” 史祿拱手道:“御史大夫客氣了?!?/br> “今日那番言語,只是因緣際會罷了,當(dāng)不得御史大夫在意?!?/br> 頓弱不置可否,沉聲道:“你的確是一個有才干的人,相較于蒙毅,你更為適合廷尉?!?/br> 史祿道:“御史大夫謬贊了?!?/br> “跟御史大夫相比,我在朝中的時間尚短,還有很多需要學(xué)習(xí)的?!?/br> 頓弱點點頭,道:“今日的事早就商定下來了吧?!?/br> 一語落下。 史祿卻是陡然沉默了。 見狀,頓弱輕笑一聲,不在意道:“陛下果真是能人也,過往的陛下眼中太過看重宏圖大志,根本就看不到眼前困疾,也太過急功近利,甚至為達(dá)目的,已有些不擇手段,即便會因此死傷很多人,也在所不惜?!?/br> “但現(xiàn)在陛下變了?!?/br> “從前的那個陛下又回來了?!?/br> “而且更有魄力了?!?/br> “大秦的刀刃也終于從盯著六國余孽的復(fù)辟,開始轉(zhuǎn)向了內(nèi)部,只是老夫尚有一事不解,眼下六國余孽虎視眈眈,朝廷這般大張旗鼓的針對關(guān)東官吏,就不擔(dān)心引起關(guān)東官吏不滿,繼而引發(fā)地方暴動嗎?” 終于。 頓弱說出了心中費解。 聞言,史祿嘴角含笑,凝聲道:“御史大夫當(dāng)局者迷了?!?/br> “關(guān)東官吏不敢興風(fēng)作浪的?!?/br> “這是為何?”頓弱好奇的問道。 史祿道:“御史大夫,你可曾還記得,陛下最開始問了什么嗎?” 頓弱一愣。 隨即似想到了什么,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他苦笑道:“原來如此?!?/br> “一代新人換舊人,我頓弱終究是老了?!?/br> “不過這次關(guān)東官吏的整頓,畢竟在我御史府的職權(quán)范圍,因而也當(dāng)以我御史府為首?!?/br> 史祿眉頭一皺,遲疑片刻道:“可以?!?/br> “不過有些話也需提前說好,地方的監(jiān)御史很多并不干凈,到時若是清查到,希望御史大夫不要動怒。” “這次陛下的決心很大?!?/br> 聞言。 頓弱微微頷首。 他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沒有開口。 他已然明白了。 陛下對自己有了不滿。 前面那番問詢,恐是故意訓(xùn)斥的。 肅正吏治,原本是御史府的事,但現(xiàn)在卻將部分職權(quán)交到了廷尉府,這同樣表明了一種態(tài)度,陛下對自己已不信任了,同時陛下也對自己管理下的御史府有了懷疑跟不滿。 而且頓弱心中清楚。 陛下前面的那番試探恐未必是假。 陛下意欲新設(shè)一個官署是真,不過用來監(jiān)督六國余孽是假,想用此來監(jiān)督天下官吏才是真,只是自己并未領(lǐng)悟到,所以才為陛下呵斥,他已開始跟不上陛下的步伐了。 而他在之前更擅長的離間。 想到這。 頓弱心緒有些低沉。 良久。 頓弱抬起頭,自顧自道:“我頓弱入秦三十余年,隨陛下出謀劃策,眼下陛下既有如此雄心,我頓弱又豈能不再奮勇一把,等這次的事了了,我頓弱或許就該到了退下的時候了?!?/br> 說完。 頓弱大步離開了。 史祿目送頓弱走遠(yuǎn),最終輕嘆了一聲。 頓弱過去為陛下獻(xiàn)言獻(xiàn)策,而今卻遭到如此冷遇,實在令人唏噓,但史祿也清楚,有時未必真就是陛下對頓弱生出了厭惡,而是天下形勢下,朝廷越來越多官吏已不能勝任官職了,頓弱相較還算好一點。 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