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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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晌午。 天氣依舊有些清冷。 趙高正圍在一輛軺車前,不住的出聲勸說著。 軺車中坐的正是胡亥。 聽著趙高不斷地勸說,胡亥只感覺有些頭疼,他從跟隨始皇巡行車隊以來,趙高就沒少勸自己,讓自己多去討好陛下,多跟其他朝臣親近,也多展露自己的政治主見,尤其是在治國理念上,尤其要懂得投陛下所好,另外要多說六國余孽跟儒生的壞話。 只是胡亥面色很抗拒。 他這次出來,本意是游山玩水。 并沒想干涉政事。 他早就認清現(xiàn)實了,自己沒那個能力,更不是那塊料,強行去做這些,只會壞事,而且大兄已為父皇定位儲君,儲君之爭早已塵埃落定,他現(xiàn)在再去表現(xiàn),這又成何體統(tǒng)? 若是引起父皇不滿,及大兄不滿,豈不是在自找麻煩? 他實在不想再蹚這趟渾水。 只是之前在咸陽的時候,他畢竟是在宮中,實在不行,還可以往嵇恒那邊跑,但現(xiàn)在自己身在車隊之中,卻是避無可避,這也讓胡亥不禁愁色。 而且他實在有些不耐煩了。 過去幾個月,若非趙高逼著,他根本不想在外走動,然本以為自己按趙高所說去做了,趙高就能消停一點,沒曾想,趙高好似更變本加厲了,對自己的要求更多了。 這讓胡亥也是深感郁悶。 趙高一臉肅然,仿佛是不知疲倦的道:“公子,臣知道公子心生不滿,甚至是有意逃避,但公子為天生貴胄,有些事是逃不掉的,臣對公子一片赤誠,公子難道以為臣會害公子?” “大秦開國以來,陛下已巡行天下四次?!?/br> “眼下為第五次?!?/br> “而這一次陛下的目的顯然跟過去不一樣,過去陛下巡行天下,主要為巡邊,震懾復(fù)辟與督導(dǎo)實際政務(wù)三方面,但這一次陛下的目的已不同了,從過去的震懾復(fù)辟,轉(zhuǎn)變?yōu)榱随?zhèn)壓復(fù)辟,而且是以肅整內(nèi)政為長期目標(biāo),并著重強調(diào)了新政宣教?!?/br> “就臣看來。” “這已是公然對六國余孽宣戰(zhàn)了。” “但目前天下因天象之事鬧得人心惶惶,朝臣對很多政事也多有異議,公子為陛下之子,理應(yīng)在這時挺身而出,替陛下分憂解難,豈能繼續(xù)袖手旁觀?” “而且臣讓公子做的事并不多。” “只是出言迎合幾句陛下,這又有什么難處?” “然對公子而言,卻是好處多多,不僅討好了陛下,贏得了陛下歡心,更關(guān)鍵的是,公子是站在陛下這邊,這比其他任何事情都關(guān)鍵?!?/br> “另外。” “也非是臣執(zhí)意要逼公子。” “公子其實也清楚,陛下的身體并不完全康健,過去是靠服食藥石提振精神,眼下雖斷了藥石,用另外的藥方調(diào)養(yǎng),但陛下未曾改過自己的生活習(xí)慣,每日批閱的奏疏數(shù)量至少都是一百石,如此高強度的批閱奏疏,即便陛下身體再強壯,也實在經(jīng)不起這般損耗?!?/br> “臣之所以建議公子幫陛下處理一些政事。” “不僅是為公子著想,更是在為陛下考慮,公子若是著手輔助陛下處理政事,一來可以幫陛下排憂解難,二來更能寬陛下之心,讓陛下輕松不少?!?/br> “這未嘗不是公子的一點孝心。” “臣的確有一些私念,但更多的是以家國為念啊?!?/br> “臣實不忍陛下再如此cao勞了?!?/br> 聞言。 胡亥眼中露出一抹掙扎。 他已為趙高說動。 他的確沒有了爭斗之心,但作為始皇之子,對始皇始終是充滿著崇拜的,而且身為人子,眼見自己的父親宵衣旰食,自己卻在一旁袖手旁觀,這無論如何都是不應(yīng)該的。 最終。 胡亥還是松口了。 他輕聲道:“多謝趙卿提醒,我的確有些疏忽了,父皇舟車勞頓,還要日夜處理周邊政事,的確太過cao勞了,父皇的身體也未必經(jīng)得起這般損耗,我作為人子,理應(yīng)為父皇分擔(dān)一些。” “只是……” 胡亥神色有些猶豫,遲疑道:“我雖為父皇帶上跟隨巡行,但父皇從未讓我處理過政事,眼下貿(mào)然向父皇提出,恐會引得父皇不滿?!?/br> 聽到胡亥終于松口,趙高不禁喜出望外,連忙道:“公子盡管放心,臣之所以來勸公子,正是因一些朝臣感念陛下之辛勞,想讓公子出面勸說一下陛下,眼下既公子有心,我去將此事告訴給其他朝臣,他們當(dāng)會向陛下進諫的。” “如此……”胡亥輕吟一聲,最終點頭道:“便依你吧。” “臣遵命?!壁w高難掩激動道。 軺車咯吱咯吱向前。 趙高站在原地,目送著軺車遠去。 良久。 他才直起身。 趙高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額頭,雖天氣清寒,但他的額頭早已溢出了不少汗水,不過對于被汗水浸濕的袖子,趙高完全沒有放在心上,神色很是得意。 他冷笑道:“胡亥公子,你的確成長了?!?/br> “若是之前,我根本不用多費這么多口舌,但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是何心性,我又豈會不知?眼下這么好的時機,我趙高又豈能就此錯過?” “你終究還是太年輕了。” “不過若非你對陛下充滿著感恩,我這次想說動你,恐還沒有那么容易。” 說著。 趙高抬起頭,遙望向天空。 他冷聲道:“嵇恒,你這蠱惑人心的本事屬實是厲害,不僅將扶蘇耍的團團轉(zhuǎn),還讓胡亥也偏信于你,我這十幾年的相處,竟還抵不過你一兩年的認識?” “呵呵?!?/br> “但那又如何?” “未曾踏入到仕途,又豈能知曉權(quán)勢的迷人?又豈能知曉掌握權(quán)勢的快感?胡亥之前的確為你蠱惑了,但你能騙得了他一時,騙得了他一世?” “他終究會醒過來的?!?/br> “到那時……” “你將會被胡亥徹底視為仇敵!??!” 趙高冷笑一聲。 現(xiàn)在胡亥雖對他依舊充滿著防備,但這次的巡行道路還很長,他有的是時間重新贏回胡亥的信任,而在這段時間里,他也會不斷讓胡亥感受到權(quán)勢的魅力。 他相信。 沒有人能抗拒權(quán)勢的誘惑。 沒有人?。?! 哪怕是他這樣身體有缺的人尚且都抗拒不了,又何況是本就有機會登臨大位的胡亥? 趙高收回目光。 望著地上的車轍,他朝另一輛軺車走去。 他這幾天并沒有閑著,一直在暗中走動,跟不少大臣都通了氣,也早就商量好了,他們等幾日便會以擔(dān)心陛下健康為由,也為避免讓陛下在巡行途中露出疲態(tài),因而將向陛下進言,懇請陛下將一部分政事交由隨行官員處理。 正常來講,就算是政事下放,也當(dāng)是丞相經(jīng)手。 但這次隨行的還有一個胡亥。 胡亥乃大秦公子。 而趙高在過去一年間沒少對外走動,也是拉攏到了不少朝臣,這些人同樣樂意見到,胡亥在始皇心中地位不斷抬高,因而也愿意去抬胡亥一手。 到時朝臣聯(lián)名上書之下,請求讓胡亥來幫著處理政事,未必不能成行。 一刻鐘后。 趙高心滿意足的從軺車中走下。 他已得到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不由得也是心中大快。 步下生風(fēng)。 不過趙高心中也很清楚,自己的謀劃最終能不能成行,還有一個最大的阻礙,便是丞相李斯,對于李斯,他一直都很忌憚,此人心計很深,也善于鉆營,更重要的是,李斯對權(quán)力的欲望,跟自己相比也是只強不弱。 李斯不一定會松口。 但趙高也并沒有太過擔(dān)慮。 因為他現(xiàn)在還是名義上的中車府令。 駕駛這些軺車的小吏,目前也還得聽他吩咐,李斯畢竟是年過七旬的人,身體又豈能經(jīng)得起太多顛簸折騰? 李斯若不松口。 他有的是辦法讓李斯松口。 鄉(xiāng)間有些話說的很好,縣官不如現(xiàn)管,他這中車府令,實則就一斗大的官,但在巡行的路上,卻也有著一點小小的權(quán)力。 他并不介意來點權(quán)力的小小任性。 畢竟…… 駕馭馬車的韁繩在他手中。 只要手段得當(dāng)、細微,又有誰能察覺呢? 趙高望著還在前面平穩(wěn)前行的軺車,嘴角緩緩露出了一抹笑容。 只是這笑容很冷。 車隊繼續(xù)向前行駛了兩個時辰。 嬴政終于下令扎營,陳郡也成了車隊的第一屯行營。 此時。 車騎停留的地方是陳郡陽夏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