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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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過往嬴政巡行天下,也未曾像這次這樣光明正大,完完全全的將路線公布,好似根本就不在意有人中途算計,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這讓張良也不禁感到一絲嘲弄和譏諷。 然在一番不平之后,張良很快就冷靜下來。 他們的確就是拿嬴政沒有辦法。 不僅自己。 其他六國貴族同樣如此。 眼下的六國貴族就是一群外強(qiáng)中干,色厲內(nèi)荏的存在,想要僅一己之力撼動秦廷,根本就是癡人說夢,而秦廷就是算準(zhǔn)了這點(diǎn),所以直接將路程公布,為的便是震懾人心,威懾的不是六國貴族,而是地方的黔首庶民,世人在知曉始皇的巡行路徑后,又豈敢在路上生事? 沒有黔首、庶民鬧事,六國貴族又豈敢有太多動彈? 這是陽謀。 但效果卻是極佳。 至少張良自認(rèn)巡行途中,天下難有太多事情發(fā)生。 張良雙手緊緊握著書簡,抬頭冷冷的望著天空,卻不知在想著什么。 就在這時。 他的屋門突然被推開了。 一個鶴發(fā)男子怒氣沖沖的沖了進(jìn)來,憤怒道:“嬴政實(shí)在太目中無人了,他真以為天下人人都怕他?敬他?畏他?真的可以憑借一己之力,壓下天下所有的民怨?” “他太自以為是了!” “還直接當(dāng)眾將路線圖公布,他這分明就是在挑釁我等,認(rèn)為我等不敢生事?!?/br> “真是欺人太甚?。?!” 何瑊怒發(fā)沖冠,整個人快要?dú)庹恕?/br> 張良看向何瑊,只能暗暗搖了搖頭,平靜道:“何兄,無須這么惱怒?!?/br> “我怎么能夠不氣?”何瑊臉色一橫,不悅道:“嬴政分明都欺負(fù)到我們臉上了,過去何曾有一次公布過路線圖?這次不僅將路線圖公布出來,甚至要做的事都公布了出來,這難道不是對我們的挑釁?” “他這分明是欺我們六國貴族無能?!?/br> “你能忍,我忍不了。” “我已決定,等會便差人傳信給其他貴族,定然要在路上弄一些事情來,好教嬴政知道,我六國貴族不是他可以隨意拿捏的。” 聞言。 張良眉頭一皺。 他沉聲道:“何兄,此事萬萬不可?!?/br> “你若真這么做了,恐才是著了嬴政的道了?!?/br> “你我都知道,荊楚國及云夢澤走遍地帶,雖有不少六國貴族藏匿,但大多都是旁系支脈,或者是一些沒落貴族,而六國貴族真正的嫡系精壯,大多嘯聚在吳越山川,而這兩地這次卻成為了嬴政巡行的重點(diǎn)?!?/br> “這也不難看出。” “秦廷恐暗中對我等處境有所了解。” “這次未必不是借巡行的借口,暗中查勘我等真正的藏身之地?!?/br> “一旦我等暴露,定會遭致秦廷追殺圍堵,你這號召其他人亂秦,豈非是要自投羅網(wǎng)?” 何瑊一下啞然。 只是他依舊有些不甘心。 他咬牙道:“難道我們就這么眼睜睜看著?” “當(dāng)年我們在博浪沙都險些刺殺成功,這次未嘗不能再度復(fù)制當(dāng)年的壯舉,我們之前可是費(fèi)勁千辛萬苦才弄到嬴政的路線圖,現(xiàn)在他自己將路線圖公布出來,豈非是給了我們機(jī)會?” 說著。 何瑊情緒也越發(fā)激動起來。 他恨聲道:“我們等了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這樣一個天好機(jī)會,只要我們能抓住,將嬴政給弄死,群龍無首之下,大秦自會大亂,到時我們的機(jī)會也就徹底來了,若是放過這次機(jī)會,下一次可就不知是何時了?!?/br> “你我其實(shí)都很清楚?!?/br> “這次是十年來最好的機(jī)會?!?/br> “天下至少關(guān)東是沸反盈天,我等跟士人也聯(lián)系密切,對于秦廷早前頒布的令書,在荊楚、吳越等地引起了軒然大波,根本對秦廷不滿的楚人對秦人更是充滿憤恨,我們這次若是退縮了,可就真的錯過了。” “機(jī)不可失,時不再來?!?/br> “當(dāng)年齊國就是怯于秦國軍威,遲遲不敢有所動作,最終眼睜睜看著燕、楚覆滅,而后自己也緊跟著為秦覆滅?!?/br> “我們繼續(xù)等待,豈非在重蹈齊國覆轍?” “我認(rèn)為我們還是當(dāng)有所作為。” “不然豈非真就讓秦人的jian計得逞?” 張良苦笑一聲。 他嘆氣道:“我又豈會不知其中道理?” “然我們就算能拉起人手,又能拉起多少人?不過數(shù)百上千罷了,而始皇每次巡行帶了多少兵馬?至少萬人,秦軍裝備精良,訓(xùn)練有素,對付我等足以以一當(dāng)五,眼下冒頭鬧事,分明是找死?!?/br> “不僅我不會同意,其余貴族也不會同意的。” “何況這次秦廷的目標(biāo)就是想摸清我等虛實(shí),一旦暴露出來,定會遭至嚴(yán)密打擊,我等目下嘯聚于濱海山川,言行盡皆秘密作為,此等暗流,縱有數(shù)十萬大軍,又能奈何?” “然一旦我們公然在地方鼓噪生事,那便是主動曝光于天下,到時廷尉府與郡縣官署聯(lián)手之下,借機(jī)搜剿嘯聚貴族,我等恐會損失慘重,一旦為秦廷知曉我們真正落腳,大軍壓至,就算能逃出生天,定也會元?dú)獯髠@豈非自斷雙臂?” “那你的意思,便是什么都不做?”何瑊不滿道:“就這么干看著?看著嬴政耀武揚(yáng)威,看著嬴政一人壓得我們噤若寒蟬?” 張良沉默。 他沉聲道:“我等世族復(fù)辟有鼓呼之力,民眾亦有追隨徒眾。” “然并未真的泛濫天下。” “眼下以非常手段介入,更如飲鴆止渴也?!?/br> “我等很早便定下一件事。” “便是等到嬴政暴斃,大秦自顧不暇之下,才是我等機(jī)會,這次嬴政外出巡行,其實(shí)也并不算壞事,我等一來可借此機(jī)會,打探秦軍虛實(shí),二來也可觀察嬴政的身體狀況,加之這么舟車勞頓,長途跋涉,就算是常人身體尚且會有些吃不消,何況是嬴政這般宵衣旰食之人?” “而且相較于這次巡行,我更擔(dān)心是嬴政的祭祀?!?/br> 聞言。 何瑊粗重的喘息著。 最終,還是為張良說服,慢慢冷靜下來。 他凝聲道:“祭祀?這有何擔(dān)心的?嬴政過往巡行不是都有過祭祀嗎?” 張良沉吟片刻,不確定道:“我只是對這次的祭祀心有不滿,秦前不久才公布公事,自稱要‘修人事以勝天’,何以會在這時宣布祭祀舜帝、禹帝?這難道不奇怪嗎?” “舜帝何人?” “五帝之中人品功德之最?!?/br> “最孝慈,也最愛民,法度平和公正,是一個寬和有度的遠(yuǎn)古圣王?!?/br> “因而祭祀舜帝是過往最正常的事?!?/br> “而后卻是要在廬江軍的額彭蠡澤西岸登臨廬山?!?/br> “廬山何出?” “《山海經(jīng)》云:創(chuàng)之大禹也!” “廬山實(shí)則是一座不具備宣教意義的大山?!?/br> “而大禹是五帝之中,最具有事功精神的一位圣王?!?/br> “也唯有禹帝被后人冠以了‘大’字?!?/br> “這絕非虛妄之頌,實(shí)因其功業(yè)超邁前代,也是奠定華夏文明根基之人?!?/br> “治水以救民,劃九州而立制,設(shè)井田以安農(nóng)耕,封國建制以明國家,設(shè)天下百官并常備軍隊(duì)以統(tǒng)諸侯……” “凡此等等,一言以蔽之?!?/br> “華夏族群邁入國家時代,自大禹始也!” “嬴政這次登臨不具備宣教意義的廬山,又登臨祭祀傳說中的禹冢,其中的宣教意味太過濃郁了,我擔(dān)心嬴政恐會借此宣示新政宗旨,并借機(jī)將新政宗旨借由大禹的治政傳揚(yáng)天下?!?/br> “而且大禹是治水以救民?!?/br> “跟秦廷宣揚(yáng)的修人事以勝天相契合?!?/br> “這恐也會讓秦廷的新政宗旨更容易為關(guān)東民眾接納。” 聽到張良的話,何瑊臉色微變。 他也明白其中不妙。 楚人過往最好巫術(shù)鬼神,一旦民心不再為神秘流言紛擾,也不再信所謂天道昭彰,那對大秦日后統(tǒng)治楚地,無疑會減少很大阻力,而對他們六國貴族世族而言,卻是要失去一大助力,民人甚至?xí)虼藢λ麄儺a(chǎn)生懷疑。 一旦民人對他們生出動搖,日后再想鼓動生事,恐就要花費(fèi)更大精力了。 “這可如何是好?”何瑊惴惴不安道。 張良默然不語。 他在腦海沉思了一會,冷笑道:“既然秦廷想絕神秘流言,那便讓這些神秘流言愈演愈烈,多到秦廷不得不正面應(yīng)對,或者不得不生出防范?!?/br> “還請張兄細(xì)說。”何瑊眼睛一亮。 張良緩緩道:“而今天下,貴族跟方士儒生已制造出‘亡秦者胡也’、‘明年祖龍死’、‘始皇帝死而地分’、‘楚雖三戶,亡秦比楚’等等預(yù)言,因而在制造其他預(yù)言,已難以挑動人心,所以便要換個想法。” “嬴政告訴我等路線。” “其實(shí)藏有搗毀我等復(fù)辟根基之想法,而且很有可能會有所收獲的,而我等世族大家大多藏于濱海山川,秦廷查到信息,定會派兵前去剿滅,其中定然會‘鑿山斷垅’,唯如此,才能將隱匿山川中的我等剿滅干凈?!?/br> “所以……” “我等可借此散布一條信息?!?/br> “東南有天子氣!” 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