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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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辯解道:“我這是好奇,為什么你炒的東西聞起來會這么香?那鐵鍋炒出來的飯菜,真就比其他烹飪器具弄出來的好吃好聞?” 說著。 他用勺子盛了一勺。 只是不太敢吃。 嵇恒無語的瞥了一眼,搖頭道:“鐵鍋炒出來的東西的確會比尋常器皿弄出來的菜肴更好,因為受熱更均勻,不過跟你說這些,你也聽不懂,你就只需明白一件事,鐵鍋炒菜是日后的大勢所趨?!?/br> “也會逐漸成為主流?!?/br> 聞言。 胡亥嘴角微抽。 他覺得嵇恒有些異想天開了。 嵇恒這口鐵鍋,可是集咸陽數(shù)十名鐵匠之力鍛造出來的,而且這可是鐵器,在大秦鐵是違禁品,豈能真普及到尋常民戶家? 而且大秦的鐵產量也根本達不到。 嵇恒似猜到了胡亥的想法,笑著道:“你也莫要不信,鐵這東西,隨著時間只會越來越廉價,因為天下的產鐵量會越來越高,雖然耗鐵量也會不斷增加,但最終的確會從原本的違禁品,一步步淪為尋常品。” “鐵在大秦是違禁品?!?/br> “但大秦真正禁的其實只有甲!” 不過還沒等嵇恒說完,胡亥就直接從席上跳了起來,嘴巴張的大大的,臉頰更是通紅一片,不住的跳腳道:“辣辣辣?!?/br> 然后根本不用嵇恒提醒,直接跑到了院中,汲了一桶水,抱著水桶大口喝了起來,口中還不時發(fā)出‘咝咝’的聲響。 嵇恒面色微異。 同時在心中暗暗嘆息一聲。 胡亥這模樣,若是放到日后陜西,恐會被認為是假陜西人。 當然,這種惡趣想法,他就那么一想。 他依舊云淡風輕的吃著…… 辣椒炒rou。 準備說是秦椒炒rou。 秦椒在大秦是作為觀賞植株的。 不過嵇恒并沒有放過,因為這玩意的確很像后世的辣椒,只是品樣更像后世的尖椒,但辣味還是很實在。 至于口感,在鹽油爆炒之下,只是略有異樣,并不影響食用。 良久。 胡亥才‘咝咝’的回來了,滿眼幽怨的盯著嵇恒,無語道:“嵇恒,這東西這么辣,你怎么不提前說一聲,辣的舌頭都快沒知覺了。” “我不會是中毒了吧?!?/br> “微毒。”嵇恒很是平和的開口,邊說邊夾了一筷子放進了嘴里。 胡亥臉色一黑。 他又飲了一口涼水,并沒有吞咽下去,只是包在口中,但很快就又感覺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 “這東西有毒你還吃?!焙ズ苁菬o語。 “毒不死人的,人沒那么脆弱?!憋闼聘揪筒辉谝?,笑著道:“你不是去嶺南了嗎,那邊我記得盛產各種果蔬,其中還有各種菌子,其中不少都有毒,但若是烹飪得當,那也是相當美味?!?/br> “以后若有機會,其實可以試試?!?/br> 嵇恒滿懷期待。 他算了下時間,眼下已是六月下旬,似正到吃菌子的時候,不過他現(xiàn)在身在咸陽,卻是沒辦法過去。 只得心中神往一二。 胡亥臉更黑了。 他本以為嵇恒是不知道這東西有毒,結果不僅知道,甚至還想去吃那些帶毒的菌子,這讓他徹底無語了。 嵇恒這已經(jīng)瘋了! 嵇恒吃著秦椒炒rou,心中卻在想著菌子,突然又突然在心中涌起了一個很久遠的惡趣味,他很想讓瞎子去吃吃菌子,然后很好奇瞎子吃了菌子后,眼前會不會浮現(xiàn)一個五彩斑斕的世界。 胡亥自不知道嵇恒的想法,若是知曉,只怕會更加認定瘋了。 方才嵇恒提到嶺南,這也讓胡亥突然想起了,自己過來的目的,抱著一桶涼水就坐了下來,問道:“嵇恒,你這說到嶺南,我這次過來找你,還真就跟嶺南的事有關。” “我在嶺南遭遇了襲殺!” “而且我在嶺南收到了一份匿名的投書。” “上面很直白的寫著軍中有百越人的jian細,而且目標似直指南海大軍的主將趙佗,只是我把這事告訴給父皇時,父皇卻把我數(shù)落了一頓,還給我看了,趙佗前幾日送過來的奏疏,上面寫著南海軍中是知道這個情況的。” “但我總覺得這事不對勁?!?/br> “你認為呢?” 聞言。 嵇恒臉上的玩世不恭收斂了起來,眉宇間多出了幾分凝重,他看了看胡亥,低頭沉思了一下,搖了搖頭,緩緩道:“趙佗有沒有異心,其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始皇如何認為,朝堂會這么認為?!?/br> “可父皇似對趙佗的奏疏很信服?!焙ミt疑道。 嵇恒輕笑一聲,不置可否道:“不要妄自去揣度始皇的想法,也不要片面的聽始皇如何說,要看始皇后續(xù)如何做?!?/br> “趙佗有沒有異心?” “有!” “但他不敢反。” 胡亥蹙眉,有些不理解。 趙佗既有異心了,為何還不敢反? 嵇恒放下手中筷子,淡淡道:“趙佗這個人做干大事而惜身,他并沒有十足謀反的意志跟決心,而且他手中的將士,并不是他趙佗個人的私兵,而是始皇的私兵,大秦的士卒并不會真的唯他是從?!?/br> “方才聽你的話語,恐我給你的錦囊都用上了?!?/br> 胡亥連連點頭。 嵇恒道:“我給你的那些話,對士卒的安撫作用很強烈,也會消解他們對秦廷的怨念,只是也會引得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不滿,所以才有了你后續(xù)出事,若趙佗真有心動你,你根本不可能活著回來?!?/br> “所以趙佗對你是沒有殺心的?!?/br> “準確說是不敢殺你?!?/br> “趙佗是一個相對怕事的人,有心但無膽,除非是真的情勢已至,不然是決然不敢真自立的,甚至但凡受到壓力,都會滿心不安?!?/br> “然正如你所說,趙佗其實是有異心的?!?/br> “這其實難免?!?/br> “手握五十萬大軍,五十幾萬民戶,掌三郡的一切權柄,任誰心中都會生出一些想法,趙佗是人,又豈會沒有當王當皇帝的想法?” “只是自立趙佗又實在沒這膽子,至少當下是不敢有這想法的,但又手掌這么大權勢,背地弄一些小動作,讓自己當個嶺南的‘土皇帝’,這種膽量他還是有的。” “然而這種東西是上不得臺面的。” “一旦被人揭穿,趙佗心中又會無比驚慌,也會極力的去撇清干系,甚至是甘愿斷尾求生?!?/br> 說到這。 嵇恒也搖了搖頭。 趙佗歷史上就是一個搖擺不定的人。 很像后世的一些人,面對心儀的女子,明明知道自己沒有機會,卻總是忍不住上前撩一下,若是被正主發(fā)現(xiàn),也會立即紅著脖子,跟對方徹底切斷聯(lián)系,只是日后又會不時想念。 聽到嵇恒的話,胡亥目光一冷。 當皇帝? 趙佗也配生出這野心? 嵇恒收回心神,繼續(xù)道:“南海的事不會這么輕易了結的,趙佗有想法、有心思只怕早已為始皇洞悉,雖然趙佗會極力的撇清干系,甚至是極力的洗清自己的問題,但軍權是始皇的底線?!?/br> “不容任何人觸碰?!?/br> “趙佗這次已觸碰到始皇的底線?!?/br> “趙佗的軍旅生涯基本要宣告結束了,至于最終會如何處置,就要看始皇的心情了?!?/br> “不過趙佗的情況,也算是一件好事。” “因為這就是‘變’!” “變?”胡亥愣了一下,隨即似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一抹驚異,上次嵇恒跟扶蘇講話,他就在場,聽的是真真切切,大秦想要將嵇恒那套想法落實下去,是需要出現(xiàn)‘變數(shù)’的。 但現(xiàn)在趙佗就給了這個‘變’。 胡亥激動道:“你是說,父皇可借助這個,將你之前所說的落實下去?” 嵇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他凝聲道:“你對權勢認識太淺薄了,我說的那些想法,的確對大秦日后大有裨益,但對始皇而言,更在乎的是權?!?/br> “至于其他,只是附帶!” “而且就我看來,始皇現(xiàn)在不會做任何事。” “他只會等?!?/br> “等?”胡亥一怔,有些不解。 嵇恒點了點頭,頗有意味的道:“始皇會等趙佗主動認錯認罪?!?/br> “啊?!焙ルp目圓瞪,有些急了,道:“這要是趙佗認了錯,豈不是就這么了了?我在嶺南受了那么大委屈?豈能就這么結束了?” 胡亥滿心急躁。 嵇恒看了看胡亥,也是揉了揉眉心。 胡亥還真是心思簡單。 他解釋道:“趙佗的認錯,并不意味著結束,而是開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