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撫大秦 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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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 程鄭等人眉頭一皺。 他們在腦?;叵肓艘幌?,實在憶不起跟鐘氏相關(guān)的記憶,但也暗暗將這個信息記下了。 商賈最重要的就是對信息要有敏銳性。 馮棟目光平靜的掃過場內(nèi)眾人,繼續(xù)道:“關(guān)于這‘鐘先生’我打探到的信息也有限,因而就不多談了,前段時間,城中傳的沸沸揚揚的,就有齊地叛亂,諸位恐也有所耳聞吧?!?/br> 程鄭等人眉頭皺的更緊了。 他們卻是滿心疑惑,馮棟提這事干嘛? 齊地叛亂跟他們何關(guān)? 而且他們可不認為,齊地叛亂能成事。 眼下始皇尚在,秦軍戰(zhàn)力未減,區(qū)區(qū)一地叛亂,又能如何? 但他們隱隱猜到了馮棟的想法。 齊地商業(yè)發(fā)達,‘官山?!?,齊地的商賈、貴族、豪強恐是接受不了,因而爆發(fā)了這次的動亂,但齊地叛亂是齊地的,他們眼下可是身處關(guān)中,在大秦的眼皮子底下,誰敢鬧事? 他們還沒嫌自己命長。 只是他們也在心中暗暗思索著,馮棟究竟想說什么。 馮棟依舊沒有將自己的想法道出,只是道:“這段時間,秦廷赦免了一些本為刑徒的商賈,讓他們接手了部分鹽鐵經(jīng)營,而今這些人已徹底淪為秦廷爪牙,對我們是時刻盯防,諸位恐對此也很是不滿?!?/br> “我等過去是享譽天下的巨富?!?/br> “雖比不上封倮譽清,但在關(guān)中也算家喻戶曉?!?/br> “秦廷僅僅給了我等一些空洞的賞賜,就將我等的立足根本給奪去了,我馮棟雖已年邁,卻也忍不得罵一聲,秦廷欺人太甚?!?/br>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秦廷這分明是想斷我等所有人的財路。” “是可忍孰不可忍?!?/br> “我等身處咸陽,自不能如齊地那般,沒那個實力,更沒那個必要?!?/br> “我等所圖不過錢財?!?/br> “眼下秦廷欺人太甚,我等當奮力反抗,維護我等本來利益?!?/br> “諸位以為何?” 馮棟目光微闔,冷冷的掃向四周。 四下靜謐。 無一人主動吭聲。 他們的確對秦廷所為不滿。 但更清楚自己的實力,跟秦廷對抗,他們沒那個實力。 只是馮棟說的也沒錯。 秦廷有些欺人太甚了,輕飄飄的給出一些恩賞,就奪走他們大半利潤,這根本沒給他們活路。 眾人目光微動。 卻也不敢接這話茬。 安靜良久。 程鄭問道:“馮兄,你意欲何為?” 其他人也看了過去。 馮棟淡淡一笑,原本渾濁的雙眼,突然變得明銳起來,擲地有聲道:“落水沉船!” 話音剛落,四周當即有人站起來反對。 “不可能?!?/br> “馮棟你是瘋了嗎?” “秦廷是不管運送的,運送貨物的船只是我們自家的,讓我們自毀船只,你這是什么狗屁主意?!” “我不可能答應(yīng)?!?/br> 馮棟看了曹邴生一眼,淡淡道:“曹邴兄稍安勿躁,我還沒說完?!?/br> “沉的的確是我等自家船只?!?/br> “但船中運送了多少貨物,可就只有我等知曉了?!?/br> “若這是一艘空船呢?” “你這是什么意思?”曹邴生猛的抬起頭。 他心中已浮現(xiàn)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朝廷是不管運輸?shù)?。”馮棟雖見蒼老,此刻卻精神矍鑠,他面對下方沉沉案幾,冷笑道:“過去關(guān)中鹽鐵,由我們十來家控制,眼下在秦廷的插手下,有部分已不為我們控制,秦廷強勢,假以時日,勢必會不斷侵占我們的份額,繼續(xù)維持現(xiàn)狀,我等只會被不斷蠶食?!?/br> “因而……” 馮棟眼中閃過一抹寒芒,厲聲道:“我們必須將其他幾家趕出去?!?/br>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方面?!?/br> “更重要的是掙錢?!?/br> “而今我們辛辛苦苦經(jīng)商,大部分錢財為官府掠奪,這種情況我不知你們作何想,我馮氏是接受不了的?!?/br> “朝廷可以拿大頭,但不能讓我們喝潲水?!?/br> “眼下正值冬季,地方黔首購買鹽鐵的人不多,大多都會省吃儉用,我等可借機將部分鹽鐵偷藏起來,等到開春后,地方春耕開始,那些黔首急用到鹽鐵時,我等再將‘船只沉沒’,繼而抬高鹽鐵價格?!?/br> “另一方面那落水的‘鹽鐵’,可繼續(xù)以高價偷偷販售?!?/br> “集市上少了我們提供的大量鹽鐵,僅憑其他幾家,根本就滿足不了需求?!?/br> “但春耕不能歇,更不能誤了農(nóng)時?!?/br> “他們只能高價買!” “一來一回,船只的造價就回來了,不用交官府泰半之稅,我等還會盈余不少?!?/br> “眼下距開春還有三月時間,我們足以囤積不少鹽鐵,等春耕開始,再私下拿去販賣,足以販售一兩月之久,而為朝廷爪牙的幾家,卻只能繼續(xù)維持高價,時間一長,根本經(jīng)營不下去的?!?/br> “他們本就賺取不到多少錢財,又沒多少存余?!?/br> “他們拿什么跟我們耗?” 聞言。 眾人心頭微動。 但并不敢輕易的茍同。 程鄭道:“馮兄,你怕是忘了,朝廷在嚴厲打擊走私?!?/br> “我等囤積三月的鹽鐵,那數(shù)量可是海量,想悄無聲息的販賣出去,根本就做不到。” 馮棟淡淡一笑,從容回道:“我自是清楚?!?/br> “所以我們的鹽鐵不能賣在關(guān)中,而是賣給關(guān)東,朝廷管得了關(guān)中,但管不了關(guān)東,關(guān)東的官吏可不會嚴查走私,就算真被查到了,頂多給這些官吏一筆錢財,但相對交的泰半之稅,總歸還是賺的?!?/br> “更主要的是關(guān)中會缺鹽鐵?!?/br> “關(guān)中鹽鐵一缺,那就是朝廷有求于我們了。” “畢竟鹽鐵的份額在我們手中。” “我們自然也就可以跟官府討價還價了?!?/br> “若是官府強行將我等份額奪走呢?”曹邴生問道。 馮棟微微額首,道:“的確有這個可能,不過就算其余幾家愿意提供船只,鹽鐵也是沒辦法立即產(chǎn)出的,我等占據(jù)了關(guān)中鹽鐵的九成多,這個份額不是短時能補齊的。” “若是朝廷強行奪占我等份額,我們大可將剩余的鹽鐵禁售?!?/br> “加劇關(guān)中鹽鐵的缺乏?!?/br> “除非官府真的強取豪奪,不然官府都不得不向我們低頭,要么對我們讓利,要么就只能坐視關(guān)中民不聊生?!?/br> “若是官府執(zhí)意強取豪奪,今日搶的是我等,明日未嘗就不是其他商賈了?!?/br> “秦廷一旦這么做了,對天下的影響太過惡劣,關(guān)東只會更甚,沒有商賈運送貨物,天下只會更加糜爛?!?/br> “官府不敢這么做的?!?/br> 曹邴生微微額首,他繼續(xù)道:“沒有船只,我等如何將鹽鐵私運出去?” “我們手中的鹽鐵可不是小數(shù)。” 馮棟冷聲道:“大船不行,那就小船、漁船?!?/br> “想運出去,還能沒辦法?” 四周一陣哄笑。 突然。 程鄭突然道:“若是為朝廷發(fā)現(xiàn)了呢?” 四周笑聲戛然而止。 馮棟目光一寒,冷冷一笑,道:“那就只能自掃門前雪了,不過整整數(shù)月時間,若連這點隱蔽都做不好,那也不要牽連別人了,不過想大規(guī)模沉船,我等的船只當一起行進,這樣才能堵住官府之口?!?/br> “我的想法已經(jīng)說完了?!?/br> “諸位意下如何?” 程鄭等人眉頭緊皺,并沒有立即開口。 馮棟說的的確很誘人。 但風險也很大。 且不說沉船的代價很高,將大量鹽鐵運送出去,還要掩人耳目,以及最后的販賣等等,這些都是需要精細布置的,稍微出現(xiàn)紕漏,就很容易引來朝廷怒火,到時可就不是損失一點半點了,而是全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