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zhèn)撫大秦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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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以愛民,大仁不仁?!?/br> “天下真正的大仁是公平公正!” 始皇的話語在扶蘇腦海不斷的回響,他當(dāng)時還固執(zhí)的認(rèn)為始皇在強詞奪理,并沒有真的聽進去,在他當(dāng)時看來,法家的律令如此嚴(yán)苛,更是讓民眾怨聲載道,哪里稱得上仁? 但現(xiàn)在。 他隱隱想清楚了一些東西。 大仁不仁,大善不惠。 扶蘇輕輕嘆息一聲,嘴角露出一抹苦澀。 “小善如大惡,大善似無情。” “父皇很早就告訴了我什么是仁,只是我自己一直沒想明白?!?/br> “父皇之所以把儒生趕出朝堂,也是想讓我日后少受儒家影響,盡快明悟天下真正的仁道之政吧?!?/br> 扶蘇長身而立,朝向咸陽宮的方向,恭敬的俯身作揖。 姿態(tài)無比的低微。 另一邊。 嵇恒已講起了舊貴族亂法。 他擦了擦嘴,又晃了晃酒壺,壺中酒已不多。 嵇恒道:“舊貴族亂法,其實跟黔首未集相依相存?!?/br> “關(guān)東六國故地‘未附’‘未集’的民眾,附集的對象主要就是六國舊貴族,而這些民眾又成為六國貴族在地方集結(jié)勢力,擾亂帝國法制的基礎(chǔ),兩者可謂相輔相成?!?/br> “眼下舊貴族亂法的情況已十分常見了?!?/br> 第014章 示強! 嵇恒緩緩坐直身子,侃侃而談道:“朝廷其實很早就預(yù)料到這種情況,而且很早就做出了應(yīng)對。” 胡亥心神一凝,側(cè)耳傾聽起來。 嵇恒道:“秦一統(tǒng)天下開始,魏國人尉繚便向始皇建議‘賂其豪臣,以亂其謀’。” “這條建議最終為始皇采納。” “所以后面就有了內(nèi)史騰以招降之身攻韓,得韓王安,盡納其地,以其地為郡,命為潁川的情況,除了內(nèi)史騰,還有內(nèi)史勝等諸多降人?!?/br> “大秦朝堂很早就察覺到了問題?!?/br> “也知道關(guān)東六國地區(qū)貴族勢力盤踞,甚至是根深蒂固,從一開始就在有意針對,從最初的用重金賄賂,到用其他手段招降,再到任命降人去出任官員,都是想達(dá)成分化六國舊貴族的目的。” “只是成效并不好?!?/br> 隔墻。 扶蘇微微額首。 內(nèi)史騰、勝這些降人,他是知道的。 他們過去是韓國的官員,騰為韓南陽假守,在秦大軍壓境時,選擇了出城投降,而后為始皇予以重任,以降將身份出任內(nèi)史,旋又以至率軍滅本國、虜舊君,韓滅之后,又被任命為南郡郡守,主要負(fù)責(zé)處理東南地境韓、楚兩地事務(wù)。 騰得降人身份,最終晉升高位。 除了始皇有意千金買骨,也的確如嵇恒所言,是為了分化各國內(nèi)部。 讓他們互相仇敵,不能團結(jié)一致。 嵇恒又道:“除了收買人心,分化貴族,始皇還做了一項舉措?!?/br> “示強?。?!” “示強?”胡亥一愣。 前面嵇恒所說,他大概能聽懂,但示強是什么? 示貴族以強? 這難道不會起反效果? 胡亥狐疑的看著嵇恒,最終還是耐住了性子,準(zhǔn)備聽嵇恒的解釋。 嵇恒并沒有賣關(guān)子,直接道:“你或許聽聞過,前幾年,始皇曾多次巡游?!?/br> “而巡行的目的就是為示強?!?/br> “巡行郡縣,以示強,以威服海內(nèi),以震懾四方?!?/br> “而且始皇選擇了更為激進,也更為強硬的做法,就是以‘示強’的方式,來緩和‘黔首未附’的狀況。” “大秦是靠武力打下的天下,六國民眾也最為忌憚大秦軍隊,所以始皇用巡行的方式,想借此讓六國民眾再次感受大秦軍隊之強盛,以達(dá)到威懾天下,讓舊貴族不敢輕易生出謀逆之心?!?/br> “除此之外?!?/br> “始皇每次巡游都會有刻石頌功?!?/br> “正所謂恩威并施?!?/br> “巡行的浩大規(guī)模是震懾,而刻石頌功則是文宣?!?/br> “始皇通過刻石,向天下宣揚理想狀態(tài)下大秦的情況,借此達(dá)到招徠貴族黔首的目的?!?/br> “只不過都成效甚微?!?/br> “甚至還因此引出了一個大麻煩?!?/br> “什么麻煩?”胡亥問道。 嵇恒淡淡的掃了胡亥一眼,開口道:“始皇有多久沒巡游過了?” 胡亥在心中盤算了一下,道:“三年有余?!?/br> 嵇恒輕嘆一聲,道:“是啊,三年多了,大秦立國之初,始皇幾乎一年出頭就會外出一趟,而今卻整整三年沒有巡行了,這豈會不讓外界浮想聯(lián)翩?” “今晏然不巡行,即見弱,毋以臣畜天下!” 聞言。 胡亥臉色微變。 他自然聽懂了這話的含義。 而今始皇不再巡行,意味著秦廷勢弱,或已不能再統(tǒng)治天下。 舊貴族本就意圖復(fù)國,在察覺到這個發(fā)現(xiàn)后,只怕更難生出歸附之心了。 嵇恒將壺中酒飲盡。 淡淡道: “你不用擔(dān)心。” “始皇肯定會察覺到的?!?/br> “到時也一定會再次外出巡游?!?/br> “只不過這一兩年應(yīng)該不會,畢竟始皇還有一些事要做。” “他給扶蘇鋪的路還沒完全鋪完。” 聽到嵇恒的話,胡亥目光陰翳,帶著幾分情緒,道:“始皇還要為長公子做什么?” 嵇恒淡淡道: “自是想讓扶蘇徹底坐穩(wěn)天下?!?/br> “現(xiàn)在酒已經(jīng)喝光了,按理不當(dāng)再講了,但你既這么想了解,我就再多說兩句?!?/br> “扶蘇上位時,蒙恬必定為相?!?/br> “李斯為法家之人,扶蘇用不習(xí)慣的?!?/br> “這一點始皇無比清楚?!?/br> “蒙恬為兵家之人,性格相對務(wù)實,加上扶蘇跟蒙恬關(guān)系親近,為了扶蘇日后更好施行仁政,也為了拉攏蒙氏,更為穩(wěn)定朝堂,始皇一定會提前讓蒙恬上位。” “這是權(quán)力的交換?!?/br> “始皇用蒙氏位極人臣,換取蒙氏對扶蘇的支持。” “有蒙恬、蒙毅兄弟支持,扶蘇基本能安然上位,但完全依仗蒙氏一族,這絕非始皇想見到的?!?/br> “因而接下來兩年,朝廷還會有大動?!?/br> “一些官員會上去,一些官員會退下,最終朝堂絕大部分官員,都會換成親近扶蘇的。” “日后朝堂需靠百官來制衡蒙氏,避免蒙氏權(quán)勢過大。” “軍中則要靠已日顯頹勢的王氏來平衡。” “王氏?”胡亥一怔。 嵇恒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有疑惑?!?/br> “我入獄時,便聽聞通武侯王賁身體出了問題,以現(xiàn)在的醫(yī)術(shù)條件,多半活不過這個冬天,王翦早已離世,隨著王賁病逝,過去盛極一時的王氏,rou眼可見的將走向衰敗?!?/br> “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br> “王氏就算沒落,軍中余威尚存?!?/br> “因而軍中用王氏來制衡蒙氏是再合適不過?!?/br> “一個為過去大秦最顯赫的家族,一個將為大秦最顯赫的家族,兩者在軍中都有極高威望,互相制衡、互相制約,避免出現(xiàn)軍中一家獨大,這才是始皇真正要做的?!?/br> “至于始皇會怎么做,等王賁身死,你稍加打聽一下,就會明白了?!?/br> “始皇為這個長子還真是費盡心思。” 嵇恒搖搖頭。 用汗巾擦了擦手掌,起身朝屋外走去。 在快要走出小屋時,他似想起了什么,開口道:“季公子,下一次多備點酒,我應(yīng)該會給你講……大秦局面為何會惡化的如此之快,你若有辦法,可以去提前了解一下分封跟郡縣之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