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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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成親了嗎?在與世隔絕的三載時光里,她怕他成親了,又盼他成親。她盼他有尋常人的幸福,又怕自己在失去他后悔不當(dāng)初。 照夜終于看她,擦過她肩頭的頭幾不可見地握了她肩膀,仿若將一切她擔(dān)憂的都說了。譬如我沒有娶親成家、我來京城與你一道、我仍在念著你,只念著你。 像從前每一次一樣,他們無需多言,但一切都懂了。照夜量過了,片刻沒有耽擱,轉(zhuǎn)身走了。小太監(jiān)跟在他身后,看他臉上的傷,說道:“那位就是這樣的。厭惡宮里的人。” “無礙,不疼?!?/br> 小學(xué)徒上前為他擦拭,緊著賠不是:“適才真不敢進屋,那位就是傳言的…” “沒事?!闭找沟溃骸耙蚜客炅?,盡快選了料子開始制衣?!?/br> 他又走出那深深的院子,坐上馬車,經(jīng)過那長長的巷子。心中想著銜蟬適才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放她不下。 “真美。”小學(xué)徒突然道。 “什么?” “那姑娘果然美?!?/br> 照夜想:可惜你沒見到她自由的模樣。她從柳條巷走出的時候,冰天雪地都能為她綻出一朵花來。 柳條巷早已成了他們之間很久遠(yuǎn)的事了,照夜卻在回去的馬車上不斷想起。這一日午后,鋪子里來了兩個人。一個是討飯的小阿宋,在他門口討飯,他給了些吃的,小阿宋拿著饅頭走了,逢人就夸:那裁縫鋪的衣裳真好看! 另一個,照夜沒想到他會來,是飛奴。 飛奴大搖大擺走進來,說要做一件衣裳。二人都不敢有異相,上一次分別之時太過慘烈,以至于如今照夜還在感激,感激飛奴救他一命。而少時情意更如涓涓細(xì)流,抽刀斬不斷。 量體之時飛奴脫掉外褂,照夜聞到他身上的異香。之前花兒說過,飛奴依稀是不太對勁,身上有異香,三年過去了,異香仍在。 小學(xué)徒出門跑腿,店內(nèi)只余他二人。 照夜拉開飛奴的衣襟,看到里頭密密麻麻的傷口,又?jǐn)傞_他掌心,看到厚厚的繭。 “從軍了?”他問飛奴。 飛奴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是對照夜說:“那日在燈市見到你不敢上前打招呼,今日索性來了。” “要在京城住多久?”照夜問。 “事情辦完就走?!憋w奴道。 “何事?” “我不問你為何來京城做裁縫,你也不必問我來京城何事。你知道的,這些年我做的事,都是掉腦袋的事?!?/br> “再過五日,太后大壽,會從宮中出來。是為此事嗎?若是為此事,信我一句,來日方長?!碧蠛纹鋮柡??既然敢出宮,定是做了萬全準(zhǔn)備,若飛奴真有著這樣的心思,恐怕要身陷險境了。 “非也?!?/br> “那就好?!?/br> 照夜拍他肩膀:“兄弟,我真想你?!?/br> 飛奴則像從前一般:“照夜哥,活下來才算真本事!三巷的人,我要與你們一同救下。今日先這般,我先走一步?!?/br> 飛奴出了門,向外走,走了一段路,經(jīng)過了白家的茶樓。白棲嶺剛好打簾子出來,見到飛奴明顯一愣。二人打了個照面,飛奴本以過去,腳步慢下來,轉(zhuǎn)身拐進了茶樓。 白棲嶺對懈鷹道:“吩咐給他上茶,上好茶?!?/br> “是?!?/br> 白棲嶺又想起霍言山來,他久未露面,雄踞一方,人北境如何打,他都按兵不動。他早已褪去了少年意氣,懂得了隱忍。 只是這一遭他究竟為何派人來京城呢! 第81章 春閨夢里人(十) 白棲嶺轉(zhuǎn)身踱步進茶樓, 見飛奴正安心享用他的好茶。說書先生正在講江湖故事,講的叫一個唾沫橫飛眉飛色舞。飛奴記得花兒素來喜歡聽書,她聽書之時搖頭晃腦, 過后還要盛贊那些江湖義氣。那時她才多大,一張臉還未長開,滿腦子奇聞逸事。 飛奴也聽得入迷, 待說書先生去喝水, 他才慢騰騰問:“樓上可有雅座?” 小二答:“余一間?!?/br> 飛奴便起身上了樓。 在京城之中,他是一個無名之輩,加之穿戴著實樸實,即便人多眼雜他亦不惹眼。穿過熱鬧的茶座之時, 甚至都沒人抬眼看他。待他推門進去, 見到白棲嶺早已坐在那。 二人并未寒暄, 飛奴拉起衣擺坐到他對面,順手接過白棲嶺遞來的茶杯,喝一口, 泯了恩仇。飛奴少年時嫉惡如仇, 每每看到那些橫行的老爺們心中總有怒氣, 總覺著這世道早該被砸爛。 那時白棲嶺野貓之死,將他推上了為匪的路, 他由此恨了白棲嶺很久。真相大白之時, 只恨自己癡傻, 被別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還恨我?”白棋林問他。 “不恨了。原是誤會一場?!憋w奴比從前沉穩(wěn), 目光亦褪掉一些狠戾,但究竟變成什么樣的人, 白棲嶺反倒看不透了。 “你來對付太后嗎?”白棲嶺問飛奴。 “此其一?!?/br> “太后壽辰并非好時機?!卑讞珟X壓低聲音:“不信你且先按兵不動瞧一瞧?!?/br> “你為何與我說這些?” “因為單憑任何一方, 都動不了太后?;魧④娨欢ㄅc你講過, 太后身邊高手如云,尤其每年壽辰,更是戒備森嚴(yán)。” “你為何要幫我?如今你風(fēng)頭正勁,在京城不輸朝廷大員。我朝沒有你做不得的生意,就連韃靼也只與你交好。莫非,你與谷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