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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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只道荀彧有王佐之才,荀攸經達權變,程昱智勇膽大,賈詡亂世之狐,又有幾人知道郭奉孝算無遺策謀盡人心的可怕。 他與曹cao所有的謀臣都不同,他不同永遠都駐守后方為曹cao看家的荀彧那般剛正不阿,不似前后克敵的荀攸儒雅守禮。他身后沒有世族的掌控,更沒有?;实膽n慮。也不同于經達權變卻立場混亂,只欲自保的賈詡謀己利己,從始至終,郭嘉的立場都是他自己。 因為郭嘉無所圖,無所求,無所懼,所以他沒有破綻,也不會收斂,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比他們都更可怕。 曹cao帳下來自潁川的智謀之士何其多,宗族利益錯綜復雜,如荀攸荀彧也只能在家族的龐大面前戛然止步甚至百般退讓。可那些利益都與郭嘉無關。明明可以與荀攸一般領軍師將軍,領兵御將,卻都被郭嘉一一推拒,空領了個軍師祭酒這般參政卻無權的官職,空混日子。 這樣的舉動在陳群眼中是自甘墮落,是不思進取,但郭嘉卻是一派自得的模樣。他與荀彧交好,與程昱交好,卻不與荀家與程家有太多的往來,他不似荀攸那般玲瓏剔透,反倒是愛憎分明行為自我,或許沒有滔天權利,可也活的足夠簡單。 他身后沒有世族,沒有權貴,卻有一個曹cao。 而這一個曹cao,抵得過世間萬千權貴。 這便是郭嘉的聰明之處,他不似荀彧守著舊朝節(jié)制,不似賈詡闔門自守,不似陳群隨波逐流,不似大流成為附屬。他只是郭嘉,做自己擅長的,做自己想做的,也只做自己擅長和想做的事情。 他是謀士,所以只會在曹cao問計時獻策,曹cao不需要時他便蝸居宅中與美人度日。他展露自己的才華,也會在必要時收斂自己的才華。他知道曹cao的底線,所以從來都不會踏足那一條底線,甚至不會靠近那條線。 所以曹cao寵著郭嘉,即便陳群那般諫言,手握大權的曹cao也只會高舉輕放,一笑了之。俸祿不知罰了多少,可郭宅中卻從未短了衣食,甚至還有不少珍奇。曹cao喜歡郭嘉,因為他的自知之明,因為他的識趣和聽話。 郭嘉從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曹cao給了他施展才華的舞臺,給了他足夠的信任和包容。他從來都不奢求權勢富貴,要的只是自己的才華賣與識家而已。所以行事之間多了肆意,多了灑脫,多了被曹cao看重的大氣不羈。 才讓司馬懿被不自覺的算計了。 司馬懿以為郭嘉與他是一類人,他們善用陽謀也從不缺陰謀,會為了自己想要的折服,如林間匍匐的蛇。他以為郭嘉這么多年之所以不顯,是因為擔心自己功高蓋主,是擔心自己過于受曹cao優(yōu)待造人詬病。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將劉輝當做棋子扔了出去,沒想到不僅沒有動了對方的筋骨,然而自己的把柄被對方握在了手中。結果郭嘉不僅沒有將這事兒壓下讓他做文章,反倒是尋了個好日子大大方方的將那女人送出了城,風光大葬。 比起蛇,倒是更像一只狼,一只特立獨行卻會一擊斃命的狼。 現(xiàn)在知道這事兒的誰不夸郭祭酒人好,不過是昔年萍水相逢的交情,卻也愿意在別人為難之時幫上一幫,只因那兄長對自己親妹的感情深重。甚至給了他一份差事,將他從日漸敗落的司馬家要了出來,謀求生路。 這話中間幾分真假,司馬懿自然知道的。畢竟往日他對劉輝多有提防,知道劉輝并非是司馬家一個普通小廝,而是他貼身書童的人,屈指可數(shù)。好好的一步棋,被郭嘉反咬一口反倒是成了他的不是。 之前他欲意將芣苡(白曦)與黃巾拉倒一起,也被郭嘉澄清了,而他留的后手也因為華佗的回歸被打亂了節(jié)奏,想要再興事端也沒了機會。 說起這事兒,司馬懿恨郭嘉就恨得牙癢癢。 芣苡(白曦)與黃巾有大關聯(lián),甚至頗得張角看重這個消息,他得到的頗為十分不易,本想將這件事作為最后一擊將兩人擊潰,卻沒想中間殺出來了一個衣帶詔,將整個司馬家拖下了水,再多的謀劃也泡了湯。 幾番交手都被郭嘉一一擋了回來,甚至還落了下風,司馬懿自然是氣不過的。可如今這種情況下,他也不敢在身邊放知情人,只得隨意抓了個不明事的小廝。 那新上任的小廝看著司馬懿咬牙切齒的模樣,出聲安慰:“公子莫憂,不過是個女人罷了。” 司馬懿懶得和這等頭腦簡單的人解釋那不僅是個女人,還是個知道不少事兒有可能將司馬家反咬一口徹底拖入深淵的女人。當初張春華將人帶回來的時候,司馬懿就好好的調查過那個女人,是被拐子從南方拐入北方,賣與樓中做女支的,因緣巧合被自己的妻子救了下來。 身家清白不假,可卻該死的落在了曹cao手中,成了把柄。不為其他,就為司馬家這個知情不報的罪名,就是可以大做文章。 如今曹cao壽宴,那女人神來一筆,讓司馬懿完全確定了昔日的懷疑,張春華遇上那女人的事情中,有郭奉孝算計的手筆在其中。 不為其他,只因太巧了,他剛剛讓父親在暗中慫恿劉大人將自家女兒送與郭嘉為妾,自己的妻子就遇上了一個對中風患者有想法的。若是常人,當初司馬家那么多男人,誰都比他這個殘廢要好不是么。 可為什么偏偏盯上了他,是知道自己才是這一切的幕后主事還是另有他因,這個問題司馬懿還沒有答案。但是再怎么不確定,眼下那女人落在郭奉孝手中,是弊端而并非益事,司馬懿還是看得分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