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邵霽川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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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霽川自陪伴小公主以來,已經(jīng)對她的衣食住行了如指掌,年紀不大嬌氣得很。 但又很好哄,吃一顆水果糖就順毛了。 冬天快結(jié)束的時候,段纏枝也該回皇宮了。 段昂穿著冬衣,目送邵霽川把她抱上車。 小公主搖下車窗,戀戀不舍地看著段昂,她帶著淚意問:“爸爸,我不想離開,可不可以不回皇宮,我不想住進鐘樓?!?/br> 段昂俯身在段纏枝臉頰上親了一口,他語氣溫柔:“別怕,回去后女王不會再讓你住鐘樓了?!?/br> 邵霽川聽說過鐘樓的秘聞,那座鐘樓已有叁百多年的歷史了,是當年的國王修建給不守貞潔的妃子的,女王或許是舍不得關(guān)段昂,才關(guān)的段纏枝,想逼著段昂低頭。 車窗合上,段纏枝沒忍住伏在邵霽川懷里哭了起來,她的淚水將衣袖染成深色,邵霽川卻沉默著接受她的壞情緒。 “為什么啊,為什么母皇要那么對父親,她們明明很相愛啊。” 邵霽川不知道該如何和小公主解釋這些彎彎繞繞,與其讓她傷心難過自我懷疑,不如再讓她無憂無慮幾年。 回到皇宮,第一件事就是去面見女王。 女王好像并沒有用愛屋及烏,對她的態(tài)度一如既往地冷淡,她點燃一根香煙,緩緩吸著。 嗆鼻的氣息令段纏枝皺著小臉。 “外面那個跟來的人,是誰?”杜普菲看了一眼段纏枝,問道。 “是我的陪讀,父親為我找的?!?/br> 杜普菲一根煙抽了足足兩分鐘,直到燃盡,才說了句:“嗯,出去吧,好好學?!?/br> 段昂不在,段纏枝格外依賴邵霽川,自此邵霽川的臂膀成了她最常待的地方,這一點自然有人不滿意。 施明漾看著比他高了不少的邵霽川,心里沒有絲毫畏懼,他眉眼舒展,望著一個冬天沒見過的段纏枝,“把公主交給我吧。” 邵霽川卻收攏手臂將段纏枝抱得更緊,他不卑不亢地回答:“我奉段昂閣下的命令保護公主殿下?!?/br> 施明漾垂眸笑了笑,極高的教養(yǎng)令他說不出什么過分的話,于是他只是淡淡地點點頭:“倒是忠心。” 七歲的孩子講起這話來太違和,但施明漾過于成熟的氣質(zhì)又中和了這一絲的違和感。 “記得,有一年宴會,你誤入了花園,還是公主救了你一命。”施明漾說得又輕又緩,他偷偷觀察著邵霽川的表情。 邵霽川也同樣偽裝得無懈可擊,他垂眸看著手里牽著的公主,“那我更該忠心才是了?!?/br> 施明漾走后,段纏枝拉著邵霽川的衣服,將他的身體拉低,湊在他耳邊悄悄說:“你不要惹他?!?/br> 邵霽川的心沉了一下,隨即問:“為什么?” “父親說,佐伊哥哥是要成為國王的,他是王儲,和我不一樣,如果你惹怒了他,我保護不了你?!?/br> 看著一臉認真的段纏枝,邵霽川撫了撫小公主耳邊的碎發(fā),有些唐突,但他想那么做就那么做了。 “我不用公主保護?!?/br> 段纏枝懶洋洋地向前走了兩步,她嘟著嘴說:“好吧好吧?!?/br> 盯著段纏枝的背影,邵霽川喃喃:“是我,要保護你?!?/br> 做伴讀的那幾年,是邵霽川最幸福的幾年,他總感覺自己在夢里,身邊言笑晏晏的小公主像是幻夢,隨時都要灰飛煙滅。 然而,她是真實的,自己才是易碎的,才是注定要灰飛煙滅的。 一天下了課,邵霽川沉默著幫段纏枝抱著書,他問:“今天要回皇宮嗎?” “嗯,走快點啊,今天,父親要回來了?!倍卫p枝迫不及待地跳上車,她搖搖朝邵霽川揮手,“安東尼,快些!” 段昂被囚禁在別苑叁年之久,如今終于是要回來了。 邵霽川作為一個旁觀者,也或許是因為他感情遲鈍,他看不懂女王和段昂的感情,如果非要他說他只覺得女王的寵愛是利用。 可他跟在段纏枝身后,拜見和往日都不一樣,臉上有著明顯笑意的杜普菲的時候,又產(chǎn)生了懷疑。 杜普菲心情頗好,她今天沒有吸煙,她也知道段纏枝討厭煙味,所以每次面見段纏枝的時候,都會點燃一根煙,無論吸不吸,都要讓煙的惡劣氣息糾纏著段纏枝,讓段纏枝對她產(chǎn)生更多的厭惡。 “你父親在樓上換衣服,你去喊他吧?!?/br> 段纏枝蹦蹦跳跳地跑到宮殿二樓,她輕車熟路地找到段昂的臥室,開心地喊著:“父親!” 可,迎接她的是華麗的綢緞堆砌的大床上,呼吸淺淺面色蒼白的段昂。 那天好像很亂,杜普菲雷霆大怒,皇宮里的侍從多多少少都受到了處罰,和段昂假死那天一樣,伴隨著殺戮和鮮血,她因為自己愛寵自殺便要其他人同她哀傷,上位者的權(quán)利統(tǒng)治下,普通人的喜怒哀樂都不屬于個人財產(chǎn)。 邵霽川覺得自己很矛盾,看到仇人杜普菲憔悴瘋癲的模樣,他本應該高興的,但見到小公主撕心裂肺地哭泣時,他又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半跪在段纏枝面前,用粗糙的手背拂去她眼角的淚水,他嗓音低啞,因為自己好像沒有立場安慰她,可還是無可奈何地敗給了那晶瑩的淚珠,“別哭了,殿下?!?/br> 這時候,施明漾突然出現(xiàn)在房間里,他喘著粗氣,頭發(fā)散亂,臉頰邊還有一個不太明顯的掌印。 施明漾不由分說地拉過段纏枝,小公主歸根到底還是更信任自己的哥哥,在他面前壓抑情緒的段纏枝卻在施明漾懷里放肆地哭了出來,她的肩膀伴隨著抽泣的動作起起伏伏,邵霽川的心仿佛也被抓起又放下。 施明漾冷淡的眼神望著他:“你不是說,奉段昂之命保護她的嗎?” 原來,眼淚也是自己任務的一部分嗎? 邵霽川陷入沉思。 發(fā)泄過自己情緒的小公主,將自己縮在哥哥身后,她的嗓音因為一場淋漓的哭泣又啞又綿,可說的話卻一聲聲砸動著邵霽川的心。 “安東尼,上節(jié)課,老師給我們出了一個課后作業(yè)?!?/br> “一個精神病人將五個無辜的人綁在鐵軌上。一輛失控的電車朝他們駛來,并且片刻后就要碾壓到他們。幸運的是,你可以拉一個拉桿,讓電車開到另一條軌道上。然而問題在于,另一個電車軌道上也綁了一個人?!?/br> “安東尼,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 邵霽川垂在腿邊的手止不住地顫抖,他沉默了,向來被要求有求必應的他沉默了。 “安東尼,我不傻,你可以利用我,但你不能為了達成目的犧牲我。”段纏枝在施明漾的鼓勵下,從他背后走出來,她明明身軀那么嬌小,看著脆弱不堪一擊,但邵霽川就是不敢直視她。 “所以,安東尼,我是你為了達成目的綁上鐵軌的那個孤獨的人嗎?” 邵霽川想辯駁,可這一切她說的都沒錯,這是他和段昂交易的一部分,而他和段昂交易的內(nèi)容不能告訴段纏枝,同樣也是交易的一部分。 半年前,邵霽川奉段纏枝的命令去別苑幫忙送東西,他見到了闊別兩年半的段昂,段昂還和當年一樣恬靜溫柔,他煮著茶,看著舉止對比之下算得上粗俗的邵霽川。 就在這時,他問:“你想報仇嗎?” 邵霽川向來古井不波的眼眸閃過一絲希冀,但他知道交易都要有籌碼,而他除了一條賤命,身無分文。 “你知道嗎,對于杜普菲來說,死不可怕,她最怕的是……”段昂停頓,他喝了口茶,覷著眼打量著邵霽川,在邵霽川忍不住發(fā)問前,他回答他,“怕的是,加里特的皇位淪落到其他家族手中。” “他們這群自負的皇室中人,都是這樣的,比誰都要看重地位頭銜這些虛名?!?/br> 邵霽川吞咽了一下口水,“你想,怎么樣?” 段昂想到什么,眼神突然溫柔:“我想讓小枝稱王。” “小枝過去問我,為什么要提防佐伊,明明自己和他沒有利益沖突。那時候我告訴他因為他們兩人一個是王儲,一個是皇室犧牲品,地位不同?!?/br> “那孩子就一直覺得,自己是皇室犧牲品。” “但我,要讓她成為王儲?!?/br> 他突然將茶壺推翻,guntang的開水澆到下跪的邵霽川的大腿上,被震住的邵霽川一聲不吭。 “我們各取所需,小枝登基后,你可以借她的手復仇?!?/br> 邵霽川問:“可,我又能做什么?” “背叛她,假裝歸順佐伊。”說完,段昂搖搖頭,似乎覺得這一番說辭不妥,“佐伊不會容忍你這樣,或者說是歸順小金日內(nèi)。” “那孩子很信任你,你是除了我以外,她最相信的人的了?!?/br> 段昂的神情有多溫柔,說出的話就有多恨戾:“可,太過于聽信他人當不了王儲,我沒有時間等著她慢慢成長了。被背叛能讓她快速成長。” 邵霽川也同時想到了,為什么這個人要是小金日內(nèi)。 女王忌憚背叛,也最疑神疑鬼,討厭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ㄕ?,小金日內(nèi)打破表面和諧局面,企圖挑起皇嗣自相殘殺的小手段,足以讓杜普菲將對他的懷疑和厭惡轉(zhuǎn)移到施明漾身上。 “那你呢?”邵霽川想問,為什么他沒有時間等著段纏枝成長了,段昂卻慘然一笑,“人們都以為有軟肋的最好拿捏了,可無依無靠的才是最好拿捏的,我是小枝的軟肋,我……” “我只希望,我的死能為她帶來些許收益?!?/br> 邵霽川看不懂段昂對段纏枝的愛,就像他看不懂杜普菲對段昂的感情,看不懂段昂對杜普菲的感情。 他甚至在這時還能分出一分注意力去觀察杜普菲,她好像也哭了,是虛偽地掉了幾滴淚還是真情實感地難過。 一如當年施明漾和他在走廊針鋒相對后,他對段纏枝說的那句承諾,如今段纏枝再問他:“你不是說,你會保護我的嗎?” “你為什么要,為什么找小金日內(nèi),為什么,我對你不好嗎?” 一連叁個為什么,問得邵霽川暈頭轉(zhuǎn)向,淚水是這位小公主用來攻擊心軟之人的獨特的武器,她的淚水又盈滿眼眶,明明知道罪魁禍首是誰,可她不能去質(zhì)問小金日內(nèi),就像女王不能因為一個受寵的男妃的死去鞭笞正風光的金日內(nèi)家族。 她只能對侍從或者無關(guān)緊要的一族奴隸發(fā)火,發(fā)起屠殺,就像段纏枝也只能將怒火發(fā)泄在曾經(jīng)忠心耿耿的邵霽川身上。 邵霽川一句解釋也沒有,他手背上方才擦拭下的淚水已經(jīng)干涸,在馬上忍不住再次為她拭去淚水前,邵霽川轉(zhuǎn)身離去了。 他如計劃中一樣,找到了小金日內(nèi),這是他投敵的軍令狀,他不得不對著小金日內(nèi)鄙夷的眼神,接受他狠狠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