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良心展開翅膀，往門外飛去，站在屋檐下的鳥架上瞧。

    它什么不懂，只歪著頭看陸沅拉住了走在前邊的人，抬手指了指她的脖子。

    “你就這樣出去？要不你也戴個圍巾吧?！标戙湔f。

    云姜便停下來了，她笑道：“可是我的圍巾已經(jīng)給jiejie了啊，難道說jiejie要把圍巾還給我？”

    陸沅想也不想道：“你親手圍到我脖子上的，哪還有還回去的道理?！?/br>
    云姜虛心問：“那怎么辦？”

    陸沅想了想，記起玄關處有掛著她的圍巾。

    就說：“我把我的借給你?！?/br>
    于是云姜就被拉到玄關那邊，眼睜睜地看著陸沅從顏色和品牌各異的圍巾中選擇了一條大紅色。

    很紅，十分紅，粗毛線織成的紅圍巾，襯著那淺色的外套有種微妙的感覺。

    那是陸沅去她老師家做客的時候被老師強塞給她的，那會她老師身體有點問題去住院。

    醫(yī)生叮囑她年紀大了，要注意用眼和用腰健康，可老師不是個閑得住的性子，在醫(yī)院閑得沒事干就織圍巾。

    美其名曰只要針跟線夠粗，就不會傷到眼睛，她給自己家里成員都織了一條，連去探望她的學生陸沅也被塞了一條。

    陸沅哭笑不得地收下了，一路帶著回來。

    之后就被掛到了玄關處的衣架上，倒不是嫌棄，只是這樣鮮艷的顏色陸沅很少穿，也沒有合適的衣服搭配。

    云姜盯著紅圍巾，一時間沒動。

    陸沅倒是興致勃勃，一直朝她招手：“快來，我?guī)湍銍?，保證給你弄得漂漂亮亮的?！?/br>
    見她高興，云姜就走過去，彎下腰給人方便動作。

    給人圍好，整理一下。

    陸沅后退一步，上下仔細打量過后，說：“很不錯，真是十里八鄉(xiāng)最俊俏的姑娘了?！?/br>
    云姜：“……”

    要是她說著話的時候不是忍著笑說的，就更加有說服力了。

    云姜對著鏡子照，她皮膚白，倒也不會被這大紅色的圍巾稱得土氣，還別有幾分秀氣感。

    至少從視覺效果來看是挺不錯的，也夠喜慶。

    陸沅抬起手，在她回頭的時候擋住臉。

    長大衣，長頭發(fā)，脖子上還圍著紅圍巾。

    有臉的時候她還能說出很不錯幾個字，要是擋住臉之后就……

    土氣里帶著洋氣，也不是純土，有一種不屬于這種時代的味道。

    “哈哈哈，云知青下鄉(xiāng)，很復古?！?/br>
    忍了又忍，陸沅還是笑出聲了。

    云姜知道她在鬧什么，也不拆下來，當真拉著人出門了：“那沒關系，要是真的丑，丟臉的人就是你?！?/br>
    陸沅雙眼瞪大：“這關我什么事？”

    云姜理所當然道：“那當然了，因為我會緊跟著你走，見到人就跟他說這是jiejie給我挑的圍巾，好看吧？”

    陸沅想象一下那場面，討?zhàn)埖溃骸耙晃医o你換一個，就那個奶白色的保證好看。”

    云姜卻不肯了，拖著她手往外走：“不行，我喜歡這個紅，就要這個了?！?/br>
    還想掙扎的陸沅：“不是，你聽我跟你分析。”

    “不分析，不走我可抱你走了啊?！痹平蒙狭肆?，就是要往大門口走。

    大庭廣眾被抱著走可太挑戰(zhàn)陸沅的心臟了，只好被拉走了。

    司機等候多時，見到人就下車給人開車門。

    云姜還真這樣缺德，見到司機就問他說：“方叔叔，你說我這圍巾好不好看？”

    司機當然會說好看了，他這個年紀的人都喜歡高飽和色，不光夸好看，還說很喜慶。

    陸沅就看著云姜笑意更深了，一看就是沒憋好的。

    果然，她說；“你也覺得好看吧，是jiejie給我挑的，她說喜歡我戴這個?！?/br>
    剛剛說是一回事，真正發(fā)生了就又是一回事，稀疏平常的一件事愣是給人說成是什么一樣。

    陸沅趕在她把下一句話說出來之前，趕緊讓人坐下，別站風口吹冷風了。

    方叔叔看著陸沅面紅耳赤地把人推進車里，也跟著笑。

    剛還調(diào)笑人知青下鄉(xiāng)的陸沅把下半張臉埋進圍巾里，嗅著那殘留的冷香臉蛋發(fā)紅。

    直到下車，她都用欲言又止的眼神去看云姜。

    雖然云姜不至于大庭廣眾真敢追著人說這是誰給她挑的圍巾，但她那脾氣，還真沒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

    明明小時候多可愛啊，軟乎乎的像棉花糖，怎么長大之后就成了黑心芝麻湯圓了。

    外表看著白軟干凈，內(nèi)里一肚子壞水。

    **

    很快就是過年，年味也漸漸濃了起來。

    這幾天里下了幾次雪，但次次都不大，只能在地上鋪了薄薄一層，掃起來都不費勁。

    有蘭園被打掃的干干凈凈，連沒良心的鳥架都貼上了小小的倒福字。

    ——由云姜親筆題字。

    吃不了好東西沒良心當時盯著那個字跡俊逸的福字嘴賤道：“寫的都什么玩意兒！”

    云姜看了它一眼，把鳥架上的鏈子掛它腳環(huán)上，氣得這只壞鳥吱哇亂叫。

    最后唱著《小白菜》求云姜給它解開環(huán)扣。

    按照往年的慣例，陸沅都會回到老宅參加年夜飯聚餐。

    除夕當天，云姜早早就起床了，跟陸沅一塊貼了對聯(lián)之后，就一起前往陸家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