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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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霏微想,現(xiàn)在一定已經(jīng)過零時了。 她在口袋里,很固執(zhí)地要和對方十指糾纏,指腹用力扣向那骨感分明的手背。 其實(shí)我早就準(zhǔn)備好禮物了,但來不及去取。沈霏微索性將臉湊過去,與談惜歸側(cè)頰相貼。 氣息微微靠攏,變得難舍難分。 貼過去時,沈霏微的耳釘蹭在談惜歸耳邊,耳飾邊緣并不銳利,但稍稍一碰,還是像觸電一樣。 沉默許久的人終于開口。 所以,現(xiàn)在沒有禮物了是嗎。 現(xiàn)在沒有,但你想的話,也可以有。沈霏微挨著身邊人,像是靠岸的船,終于得到喘息之機(jī)。 她指的是自己。 談惜歸也許沒聽懂,也可能是故作不懂。她側(cè)過頭,目光微微垂落,說:那把這只耳釘給我吧。 嗯? 它碰到我了。 聽起來好像毫無邏輯,不過是隨便找了個借口索要。 沈霏微笑了,瞇眼說:那我也碰到你了,你怎么不要我。 已不單單是曖昧,而是明示。 是不設(shè)限地逼近,略顯傲慢地強(qiáng)塞。 是因?yàn)槲覜]有表白嗎。問話的人成了沈霏微,要多鄭重才算正式? 談惜歸紋絲不動。 沈霏微將那只藏在口袋中與對方十指相扣的手拿了出來,偏著頭退開些許,不緊不慢地取下耳釘。 算了,再認(rèn)真也不會答應(yīng)的吧。 她伺機(jī)報(bào)復(fù)一般,很游刃有余地緩慢拉鋸。 不會答應(yīng)。談惜歸竟不改口,也不倉皇。 沈霏微沒什么反應(yīng),將取下來的耳釘放到談惜歸的口袋內(nèi),然后隔著布料輕拍兩下。 談惜歸的右手還在口袋當(dāng)中,悄無聲息地把那只耳釘攥緊了。 哦。沈霏微還在笑,眼像春江水,那么漂亮,那么明媚,溫溫地匯進(jìn)談惜歸的心潮。 正如談惜歸剛才沒有予她機(jī)會,她也同樣。 她看破了玄機(jī),她從容不迫,拿著對方賦予了無上特權(quán)的靈鞭,做一個發(fā)號施令的降神者,但她不直接恩賜,她催驅(qū)著對方赴向愛。 那你做這個告白的人。沈霏微撥開談惜歸耳邊的頭發(fā),湊過去貼著耳說,我會答應(yīng)。 她要談惜歸聽得足夠清楚。 突然漫天飄白,雪花在昏暗燈光下飄搖著陸,像星辰墜落。 談惜歸攥得很緊,耳釘?shù)倪吘壗跚度胧中?,用力到瘋狂,但她表露出來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平靜。 談惜歸放慢語速,像是在一個字一個字的,往沈霏微心里烙。 jiejie,我想?yún)⑴c到你往后所有的人生當(dāng)中,我會全心全意愛你,我愛你沒有限期。 好。沈霏微答應(yīng)。 可如果你再受傷,而我需要從別人口中得知,我 我會死掉。 談惜歸的眼很濕很濕。 沈霏微捂了上去,迫使談惜歸閉上眼簾,她不想談惜歸哭,她希望六年前的那次是最后一次。 被遮起的半張臉下,談惜歸的唇微微翕動。 兩個小時前,我怕得要死。 第66章 下雪了。 這一季的雪從沈霏微心扉中蕩出, 落在她的發(fā)頂和肩上。 她看不到談惜歸的神色了,她其實(shí)很想看, 但捂在對方雙眼上的手還是不見松,她希望在這一刻,掌心沒有被濡濕的可能。 當(dāng)年默契到仿佛共用一顆心,此時,那隔了血rou的心臟,似乎又能串聯(lián)著躍動。 她看著談惜歸張合的唇,聽著從這張唇中溢出來的個個略帶顫悸的字音, 也跟著陷入恐懼。 她也因此而怕。 掌心忽然一癢, 約莫是談惜歸眨了下眼。 就在剛才,她的周身血液, 因?yàn)槟且痪涓姘缀统兄Z而沸騰澎湃,此時又因?yàn)檠劢拊谡菩膾哌^,而漸漸陷入頓滯。 她本意不是想讓談惜歸難過。 良久, 她試探般, 很慢地放下手, 讓對方剛才還泛著紅的眼緩緩露出。 緩慢的撤離,予了談惜歸修整的時間。 可談惜歸根本沒有收束情緒的意思,淵下的饕餮受到鼓舞,又如何還肯退回暗處。 那一雙眸仍是濕潤的,深深的執(zhí)拗從中流淌而出。 談惜歸像隼一樣, 直勾勾看著沈霏微, 久久沒有眨眼, 神色是那么鋒銳而陰冷, 似乎只要對面人反悔,她的喙便會不遺余力地啄上前。 這讓談惜歸看起來, 像一個惡念滿懷的苦修者。 在經(jīng)年累月的壓抑中,她徐徐向前,心里的思緒也越來越重,近乎約束不住自己。 但沈霏微可以。 沈霏微終究還是說出了那句話,她把下巴撘在談惜歸肩上,對著對方的左耳,笑時將凌亂的氣息呼向前,說: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