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晏浮生說: “我想要林鶴活,你知道有什么辦法嗎” “我如何知道”姬蘭若笑了笑,她和林鶴樣貌有幾分相似,但神態(tài)更瀟灑,更狂野,她噙著笑注視著晏浮生說, “我若知道,必不會留在這冥界,早跑去人界逍遙了。” 晏浮生若有所思,姬蘭若卻笑著說: “你若真心愛她,放她來冥界,你們在這里照樣可以逍遙快活,遠(yuǎn)離了俗世的煩惱,何樂不為” 聽罷,晏浮生搖頭,她說: “林鶴在人界功成名就,有成千上萬的信徒跟隨她,信奉她,有才華橫溢的年輕人期望拜她為師,她還有一位未曾謀面的女兒,日夜盼望著與她重逢,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可以擁有許多人夢寐以求的一切,與親人團聚,衣食無憂,受人尊敬,她不該死在一個陰險小人手里,我無法接受,天底下成千上萬的人也無法接受,我愛她,天下人都愛她,不論怎樣,我都會想辦法救她,讓她活過來?!?/br> 她第一次跟別人說這么多話,聽上去一點也不像晏浮生會說的話,不是一位帝君的口吻,沒有高高在上的審視和批判,僅僅只是陳述事實,仿佛她也只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 回應(yīng)她的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姬蘭若看著遠(yuǎn)處熔爐的烈火,以及那些義無反顧投入其中的人們,她開口說: “遺憾人人都有,如果你實在無法放下,去找一位名叫楚堯的人,也許他能幫到你?!?/br> 經(jīng)打聽,楚堯在冥界巟城當(dāng)差,雖不是官吏,卻因與巟城主管有著特殊的交情,因此在冥界欺軟怕硬,橫行霸道。 晏浮生找上門時,楚堯正和一眾歌姬在船上喝酒,船行在黑色淤泥般的水面上,無槳而動,楚堯一身紅衣,女扮男相,劍眉星目,她懷里摟著歌姬,豪邁和妖嬈的氣質(zhì)在她身上融為一體,她遠(yuǎn)遠(yuǎn)地察覺到晏浮生的存在,只奇道: “冥界怎么會有活人” 晏浮生飛身落到船尾,裙袂飄揚,她看著楚堯,啟唇道: “你可知如何能讓人死而復(fù)生” 楚堯先是一愣,接著爽朗一笑,扭頭跟眾歌姬說: “你們先回去,我晚些時候再來尋你們?!?/br> 眾人心有不悅,可瞅見晏浮生往船尾那一站,那氣度和美貌放在整個冥界和九州都是罕見,她們在她旁邊連個陪襯都算上,何苦自討沒趣眾人只好撇著嘴離開。 楚堯自顧自倒酒,頭也不抬地說: “你能尋到這里,說明你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br> 說完,余光里看到晏浮生已經(jīng)無聲無息地到了她跟前,楚堯暗自一驚,捏著酒杯的手有些不穩(wěn),她抬起眼眸看著那張驚為天人的臉,展露出笑容說: “既然遠(yuǎn)道而來,不如先喝一杯” 晏浮生并不看杯中酒,她看著楚堯道: “冥界的東西,朕看不上?!?/br> 雖然是平靜的敘述,但聽著有幾分居高臨下的審判,楚堯卻樂開了花,她放下酒杯,笑得前俯后仰,她望著美人,笑道: “你說你看不上冥界,可你卻修了鬼道,你可知,此后數(shù)百年,上千年,這里就是你的歸途,目之所及,皆是熔爐,荒野,城邦,無主的鬼魂,連個堪堪入目的美人都沒有!” 言語中似有抱怨,看樣子在冥界當(dāng)差并不是一樁美事。 晏浮生不在意這些,她平靜地說: “我知道?!?/br> “你一定愛慘了那個人。”楚堯冷笑了一聲,低下頭飲酒。 晏浮生說: “如何能讓人死而復(fù)生” 楚堯也不賣關(guān)子,她手肘撐在船舷,仰著臉望著晏浮生,笑著道: “你來問我,倒是問對了人,若你去問閻羅王,他只會叱責(zé)你大膽妄為,敢于天道作對。你是修道之人,理應(yīng)知道,凡事皆有代價。” 晏浮生潤了下喉嚨, “朕愿付出代價?!?/br> “代價不是你。”楚堯笑得意味悠長,支著的小臂伸出食指,指著晏浮生的臉,指尖往下劃拉,從胸口到腹部,停在她小腹處—— 晏浮生臉色沉了下去。 楚堯說: “你生產(chǎn)過。” 晏浮生垂下眼瞼,隱約有幾分不安。 楚堯的眼睛微微瞇著,像荒野中的狼一樣呈現(xiàn)出金色,眼角帶著笑意,她接著說: “你差點死在產(chǎn)床上?!?/br> 晏浮生袖中靈光一閃,手心陡然多了一把利刃,利刃指著楚堯,她沉著臉說: “告訴我有用的東西,否則我讓你魂飛魄散!” 美人的氣息令楚堯著迷,尤其是她靠近的時候,楚堯情不自禁地仰著臉,深吸了一口氣,望著她,帶笑說道: “你與她育有一個女兒,血脈至親,是天然的祭品,你想復(fù)活她,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奪舍到你女兒身上!你這么愛她,為她犧牲一個血脈有何妨今后你們還會有……” 她的話還沒說話,晏浮生終是無法忍受,她抽了口冷氣,用利刃刺穿楚堯的喉嚨—— 奪舍晏霖! 這是天大的笑話! 便是她愿意,阿鶴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 她用利刃刺中楚堯,但楚堯選擇了斷臂逃生,她的魂體在一瞬間碎開,逃出晏浮生的攻擊范圍之后又迅速地修復(fù),最終楚堯站在岸上,看著船上的晏浮生,面上已經(jīng)沒了笑容。 “她的軀體已毀,唯一復(fù)活的方法便是奪舍!九州境內(nèi),父親奪舍兒子,情敵奪舍對手的比比皆是!子女之軀乃父母賦予,占過來又如何你既這般愛她,難道不能接受她用另一具軀體與你相愛”楚堯的聲音從遠(yuǎn)處岸上飄來,清晰地傳到晏浮生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