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城
凝崢?biāo)C預(yù)想中的酸痛并沒有那么劇烈。 比酸痛更明顯的變化是，會在起床前蹭著她的脖頸索要早安吻的墨闌，和出門后另外兩個半人回避的目光。 和她們僅是沉默了兩步路，凝崢?biāo)C就尷尬地笑了笑，拉著墨闌走到前面。她們默契地保持著一段距離，凝崢?biāo)C連哈欠都憋了回去，著急忙慌地翻著手機(jī)，嘴里念念有詞：“也沒有人說這家店隔音有問題啊……” “不是隔音問題。”墨闌湊到凝崢?biāo)C耳邊。“半人是會聞到氣味的啦?！?/br> “?。俊蹦龒?biāo)C驚訝地抬起頭，隨即單手捂住了臉?！斑€會有氣味，兩個女的也有？” “會有……”墨闌移開視線，臉頰微紅?！澳銜缓軡饬业奈业臍馕渡w過?！?/br> “現(xiàn)在知道害羞了嚯，昨天咋不說一下?。 ?/br> “不是小薈主動提出的嗎！” “我也不知道還有這回事啊！” “等一下?！蹦@頓了頓，瞇起了眼?！澳悴幌胱屗齻冎?？” “啊？？？”凝崢?biāo)C睜大了眼，再次被震驚到了?！斑@是什么值得讓別人知道的事嗎？” “為什么不值得，讓她們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有什么不好？” “溫暖的rou體關(guān)系也就溫暖兩字可以說?！?/br> 這給墨闌懟得啞口無言，她又不服氣地支吾著，最后只能親了口凝崢?biāo)C的臉，甩著尾巴瞪她：“你還可以告訴她們你壞死了?！?/br> “那不行，我得活的好好的?！?/br> 嬉皮笑臉的凝崢?biāo)C讓墨闌臉紅了，她又嘟囔起來，早飯時視線都在往凝崢?biāo)C身上瞟。直到上了車，墨闌才深吸一口氣，冷靜了下來。 聽到導(dǎo)航說出目的地天君城，凝崢?biāo)C記起了昨晚墨闌沒說完的“死寂”傳說。不過她覺得現(xiàn)在要是提起昨晚，墨闌又會臉紅，便自己翻起了手機(jī)。 而凝崢?biāo)C馬上就皺起了眉。 在傳說中，凌王聯(lián)系到了百獸王，愿意獻(xiàn)祭女兒以求百獸王給他的兒子賜福；面對這荒謬的請求，百獸王拒絕了，但凌王認(rèn)為這是百獸王不滿意普通的祭品，于是開始“培養(yǎng)”死寂。 培養(yǎng)就是讓一個祭品背負(fù)萬人性命，他下令虐殺和死寂同齡的女性，讓死寂用她們的血沐浴，并食用她們的內(nèi)臟和rou。直到殺了一萬名女性，凌王才帶著一兒一女，再次聯(lián)系上了百獸王。 這一次百獸王收下了祭品，可成為祭品的是凌王和他的兒子。百獸王把萬名女性經(jīng)受過的痛施加在了他們身上，在他們慘死后，給了死寂賜福。 “難評。”凝崢?biāo)C嘀咕著關(guān)上了手機(jī)。 “什么難評？”墨闌微微側(cè)頭，問道。 “死寂的傳說啦?！?/br> “她怎么了嗎？” “不是死寂難評，是百獸王難評?！蹦龒?biāo)C抱住手臂，指正道。“你說這百獸王人還挺好的咧，她明明有能力阻止，卻要等人都死了才出手；你說她人不行咧，她又確實把凌家父子殺了?！?/br> 短暫的沉默后，墨闌點了點頭?？伤€沒開口，后排的銀之狼就湊了上來：“吾等又不會隨時盯著凡界，怎能制止不知道的事？” “那就情有可原咯?！蹦龒?biāo)C瞄了眼銀之狼，輕笑一聲?！澳氵€挺護(hù)這個把你趕走了的主子?！?/br> “你什么意思？”身后的銀之狼壓沉了聲音，還伴著隱約的低吼。 “意思是你人還怪好的咧?！?/br> 凝崢?biāo)C放低椅子，忽視被迫挪到一旁的銀之狼，靠著椅背閉上了眼。車上沒有放音樂，溯利武正襟危坐著，墨闌瞄了眼小憩的凝崢?biāo)C，升起了前后座之間的隔音玻璃擋板。為了防止銀之狼用法術(shù)穿透，墨闌還給擋板附上一層黑色的保護(hù)膜。 太過安靜的環(huán)境反倒讓凝崢?biāo)C不安分起來，她摸上墨闌的大腿，推測著腿部化龍的模樣。她記起墨闌初次化龍前，那時化龍的方法可是個謎，只是…… “我去?！蹦龒?biāo)C猛然直起身，手指不由自主地掐住了墨闌的大腿?！澳莻€誰，就是那個誰，她知道的！” “誰？”墨闌挪開腿，又放緩了行駛的速度，疑惑地皺起眉。“知道什么？” “就是那個……”凝崢?biāo)C停住了，回頭瞥了一眼，又被大片的黑色唬得一愣。 “這個是隔音的，神力也無法穿透?！蹦@心領(lǐng)神會?！袄^續(xù)說吧?！?/br> “喲？”凝崢?biāo)C挑挑眉?！澳闵稌r候會的？” 墨闌臉一紅，結(jié)巴起來：“就，就昨晚和你……之后，起來我就，我就突然又知道了些……” “呃……”凝崢?biāo)C瞳孔顫抖著，語速飛快道。“我們還是說那個誰知道啥的事吧。” “嗯……嗯。” “是這樣的?！蹦龒?biāo)C清了清嗓子?！拔乙呀?jīng)不記得那人叫啥了，她是個卷發(fā)，金銀色的頭發(fā)，是人類，你還記得不？” “科瑞.芭尼斯。”墨闌仍然臉紅著，卻不悅地點點頭。 “所以說你的記憶力好到能記住一個令你不快的女人的名字，但沒有記住她很早之前就告訴過我們化龍的方法嗎？” 沉默蔓延開了。隨即，墨闌睜大了眼，爆發(fā)出聲：“我去！” “咱倆都冷靜點，讓我捋捋?！蹦龒?biāo)C抱住腦袋，語氣卻很平靜。“龍需要血的灌溉這么普通的事被隱瞞，科瑞又直接告訴了才第二次見面的我們。” “可能她其實是內(nèi)部人員，怕引起社會恐慌，所以單獨告訴我們？” “你搞清楚，龍可不是真龍，有的是辦法管住。而且這又不難猜，哪怕是愛好在這塊的民間，也可以發(fā)現(xiàn)。喔，等等?！蹦龒?biāo)C回過頭，瞄了一眼后座?！翱赡芩彩巧?，發(fā)現(xiàn)了你是真龍，所以想告訴我?！?/br> 墨闌發(fā)出一聲輕笑，放松了下來：“我是真龍可太好了?！?/br> “還是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凝崢?biāo)C喃喃著，依然緊繃?！拔覀儾荒馨阉猩癞?dāng)成銀之狼那樣的弱智?！?/br> “那……”墨闌放緩了行駛速度?！耙男谐虇?？” “不至于，改了我們也做不了什么。” 車子恢復(fù)了原速，凝崢?biāo)C看著窗外倒退的風(fēng)景，又閉上了眼小憩著。等墨闌把她叫醒，已經(jīng)是到天君城了。 天色淺黃，她們找完酒店放好行李，也不急著去圖書館。時間很充足，凝崢?biāo)C沒必要把旅游用任務(wù)填滿。她們打開導(dǎo)航，凝崢?biāo)C挽住墨闌的手臂，帶著銀之狼和溯利武，逛著附近的街道。 街道到處是死寂的木雕，凝崢?biāo)C挑了最憂郁的一尊，也擺出憂郁的模樣合了張影。兩人看著照片，沒忍住笑了起來，原因無二，像她早八。 不過等笑完，滴答的水聲就讓她們僵住了。凝崢?biāo)C轉(zhuǎn)過頭，發(fā)覺那垂首嘆息的木雕眼中蓄滿了水，正一滴滴打在石磚地面上。 “真哭了？”即便見過了神，這木雕落淚的模樣還是讓凝崢?biāo)C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手臂在空中無措地抬抬放放?！笆遣皇怯袡C(jī)關(guān)啥的？” “不是不可能，但是……”墨闌猶豫著，看向了銀之狼?！澳隳芨惺艿绞裁串惓?？” “沒有?！便y之狼即答。 墨闌松了口氣：“那應(yīng)該是機(jī)關(guān)?！?/br> “她能知道個啥?！蹦龒?biāo)C抱著手臂嘟囔。“她連你是真龍都看不出來。” 這話沒人聽見，凝崢?biāo)C又盯了會死寂的木雕，嘆著氣鞠了一躬。那木雕的淚水消失了，凝崢?biāo)C嚇得倒退一步，緊緊抓住了墨闌的手腕。 “只是個機(jī)關(guān)?！蹦@解釋。 “別管是不是機(jī)關(guān)，這是真瘆得慌?！蹦龒?biāo)C拉著墨闌往回走?！盎厝サ昧恕！?/br> 墨闌壓低了聲音：“你是不相信銀之狼嗎？” “不然呢，她連你是真龍都看不出來。” “我就說你怎么突然這么正經(jīng)?！?/br> 不過剛走出一條街道，凝崢?biāo)C臉上的懼意就消失了。她確實抗拒詭異的氣氛，可她知道的太少，盲目逃離天君城可能會更糟。 那就觀望吧。 反正她也難以回到平凡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