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焙者B烽笑著抬眼看他，“我沒事，只是內(nèi)力透支，休息一會兒就好了。別說，這天外隕鐵煉成的刀還挺硬的，廢了我不少功夫才把它化成灰?？瓤瓤瓤龋　?/br>
    他咳出一灘血，染紅了臉頰，滴落在賀雁南的手背上。

    赫連烽艱難地翻了個身，他坐在賀雁南的身旁，頭靠在車廂上看著賀雁南笑，“我趁著張重應(yīng)付刀氣的時候，悄悄將刀鞘開了個縫，那些灰就混入雨水中流入湖中了，找都沒法找?！?/br>
    看著賀雁南依舊蹙起的眉，他笑容更盛，“還是要多虧逸歌為我周旋，不然我恐怕還沒毀尸滅跡，就被抓到了?！?/br>
    賀雁南眉頭蹙得更緊，“我沒打算舍棄你?！?/br>
    “我知道?！焙者B烽咳了一聲，目光落在賀雁南染血的蒼白的手上，“你打算將他們?nèi)珰⒘恕！?/br>
    第17章 江湖篇：成為我的刀（十七）

    賀雁南抬起眸。

    赫連烽目光移向被放在一旁的暖爐上。暖爐套著白色兔毛袋子，小小一個，在內(nèi)膽中灌上沸水或者放上木炭，剛好適合被攏在手中取暖。

    只可惜，這并不是暖爐，里面裝的也不是沸水或木炭。

    他眉目舒展，“我送的香爐，套著袋子我也能認(rèn)出來?！?/br>
    還有就是。

    他聞到了味道。

    曾經(jīng)賀雁南握著他的刀朝他走來，他伏在賀雁南肩頭所聞到的味道。

    “狐貍眼?！边@也能看出來。賀雁南松開眉頭，將暖爐拿過來，拆開外面的毛絨套子，露出里面熟悉的香爐和里面被悶熄的香球。

    “就算沒認(rèn)出來，我也相信你不會舍棄我。畢竟我是你花了這么多功夫騙來的，對吧？”赫連烽揚眉，“只是——”

    他皺起眉，“你打算迷暈他們，全都?xì)⒘恕５@么大的事——”

    “我大哥能扛住。”賀雁南面色平淡。

    “你大哥？”赫連烽只愣了一瞬，就明白過來，眼中露出笑意，“太子？”

    賀雁南輕笑一聲，“我可是太子黨?！?/br>
    他想到書中所寫——

    “賀亭北端著一杯酒送太子賀云歸上路，‘如果三弟還在，你未嘗不是我的對手?？上憧炙杞现沃氐檬櫍瑢⑺腿チ它S泉。薨于咳血？可笑！”

    的確好笑。

    大哥？

    往后背鍋的時日還長。

    赫連烽不贊同地皺起眉，“這樣風(fēng)險太大，稍不注意就是引火燒身，讓太子和二皇子聯(lián)手對付你，甚至?xí)衼硌嗟鄣募蓱劇！?/br>
    “但若是做成，便能禍水東引，讓賀亭北完全暴露在太子的視線之下，更能讓太子穩(wěn)固的皇位出現(xiàn)一絲裂縫?！?/br>
    赫連烽思索良久，仍然不贊同地?fù)u頭，“還是太冒險了，你不能拿自己冒險?！?/br>
    “我知道?！辟R雁南將香爐重新用套子裹上，抬眸看向赫連烽，“但只有這樣能保全你?！?/br>
    此計他有千萬種解決方法，但唯有一種能保全赫連烽。

    赫連烽一怔。

    這讓他怎能不心生妄想？

    但只是瞬間，他就回過神來，金色的雙眸中燃起明亮的笑意，“相信我?！?/br>
    相信他么？

    賀雁南似水的雙眸中蕩出一片輕柔的笑意，“好。”

    當(dāng)晚。

    賀亭北蓄養(yǎng)私軍證據(jù)確鑿的折子遞到了太子桌上。

    他讓白衣先行一步，可不只是為了聯(lián)系驛站而已。賀亭北想設(shè)苦rou計引他乃至入甕，他也可以將“苦rou計”變成大家都知道的“苦rou計”。

    賀云歸冷哼了一聲，將折子扔給明鈺山，“沒想到孤的皇位下還蟄伏著這樣一條餓狼。”

    “殿下打算如何？”明鈺山打開折子，一目十行看完問道。

    “如何？三弟這不是給孤指了一條明路嗎？”賀云歸指了指他手中的折子，“想辦法呈給父皇?！?/br>
    “那三皇子殿下……”明鈺山試探著說道。

    “等等吧?！辟R云歸閉上眼，突地說了一句，“為孤查到了對方蓄養(yǎng)私軍的證據(jù)，連遇見的人才都要引薦給孤?！?/br>
    他笑了一聲，眼神柔和下來，“是孤誤會他了?！?/br>
    明鈺山垂眼不敢出聲。

    按照他的想法，事情既然已經(jīng)做了，就難免有暴露的一天。太子更應(yīng)該趁現(xiàn)在將趕盡殺絕，防范于未然，不應(yīng)如此……優(yōu)柔寡斷。

    但，這終究是太子的家事。

    以史為鏡，過于摻合皇室家事之人，必定死無全尸！

    “鈺山先生，這次麻煩你了?！辟R云歸睜開眼，站起身，握住明鈺山的手，溫和的話中是止不住的腥風(fēng)血雨，“孤要讓這頭餓狼永遠(yuǎn)翻不了身！”

    明鈺山后退一步，彎腰行禮，“臣必定讓殿下如愿！”

    ……

    次日。

    一位鄉(xiāng)民敲響了江南府衙的鳴冤鼓，說有賊人縱馬踐踏莊稼。

    三日。

    江南府衙順藤摸瓜，查到了二皇子賀亭北的表兄頭上，不敢再查，將其歸為山賊作祟，草率結(jié)案。

    鄉(xiāng)民從自家大舅子的堂兄妻子的表妹夫的口中得出，此事和貴人有關(guān)。他回家后對著自家破爛的屋子和被踐踏的莊稼坐了一夜，連夜砸破瓦罐取出里面的全部身家——十枚銅錢上京。

    反正沒有糧食他也活不了了！

    十日。

    一個衣著破爛的乞丐到了燕京，跪倒在了以“剛正不阿”聞名的御史方忘問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