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說出這句話時，他明顯感覺到大胖鳥飛到他上方。

    接著，一大坨鳥屎啪嘰掉下來，砸到地面上。

    也幸好他已經(jīng)縮回手，要不然，他可能就正好被“祥云”砸中……

    他嘴角抽搐，掀眸看向階梯之上的那道身影。

    她知道她的精神體又是掉毛，又是隨地大便嗎？

    小向?qū)焓职粗~頭，在他的注視下緩緩轉(zhuǎn)過身去，也不知道她那是什么表情。

    鳳澤華嗤笑一聲，壓抑許久的神經(jīng)，竟然有些放松下來。

    旁人看到他的反應(yīng)后，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迷惑樣。

    鳳澤華很快便收斂笑意，舉目看向廣場上聚集的哨兵，神色變得復(fù)雜起來。

    這樣的向?qū)?，誰能把她圈養(yǎng)起來呢？

    他以為她是在做蠢事，將自己置于危險之中，但她其實很有主張，因為她在廣而告之——她很強大，沒有人能束縛她。

    白塔被毀，多少有點是她故意而為之的緣故。

    向?qū)?yīng)該是自由的，不該受制于條條框框，也不該被困在象牙塔里，她想給誰做疏導(dǎo)就給誰做。

    向?qū)Ш蜕诒騺響?yīng)該是一同成長，并肩作戰(zhàn)，而不是非要爭個高低，讓一方成為自己的附屬品。

    也許是因為匹配度的原因，鳳澤華能感覺到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那么一想，他甚至覺得，她的想法有幾分愚蠢的浪漫，可是……在皇室成長的他，知道一些秘聞。

    史上出現(xiàn)過的高級向?qū)?，靠著和哨兵的高匹配度，能控cao控他們的思想，讓他們成為自己的擁躉、甚至是奴隸。

    為了杜絕這種情況再出現(xiàn)，才有了塔。

    塔統(tǒng)一培養(yǎng)出來的向?qū)В^對聽話，也完全受控于哨兵，當(dāng)然，是受控于掌權(quán)的哨兵。

    等級是一直存在的，不管是精神力等級，還是權(quán)力等級。

    這個世界永遠是在為少數(shù)人服務(wù)。

    無論如何，鳳澤華也無法容忍一個能干擾甚至控制他的向?qū)Т嬖凇?/br>
    更何況，還是被弄臟了的向?qū)А?/br>
    她有什么資格反抗呢。

    人群中，程鈺踹一腳還躺在地上裝死的小幺，“好了就趕緊起來，丟不丟人？”

    小幺這才睜開眼，慢吞吞爬起來。

    程鈺嗓音滄桑，又踹他衣角，“不是整天念叨？不去見一下？”

    小幺看向他，翻白眼，“老大，你這不是說你自己？”

    他只是沒臉去見她。

    程鈺也不作聲了，緊繃的神經(jīng)得到舒緩，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不是，老兄，你們這里……是不是掉太多毛了？”

    旁邊一個哨兵忽然擠過來，然后露出心滿意足的表情，讓羽毛掉在自己身上。

    他們剛才發(fā)現(xiàn)的，印向?qū)Ь耋w掉的毛毛有舒緩精神的作用。

    程鈺和小幺抬頭一看，對啊，他們這里掉毛是很多。

    所以，她是知道的，知道他們在這里。

    這是她的偏愛！

    小幺咧嘴一笑，“jiejie肯定是原諒我了?！?/br>
    jiejie是愛我的！

    程鈺只是喉嚨里哼一聲，沒說什么，精神圖景的荒漠中，砂礫里藏著一束光芒，是白鳥印記。

    他驀地抬眸，直勾勾地凝著向?qū)У姆较颍?/br>
    這……結(jié)契？

    她這是，收他當(dāng)契約者的意思？

    向?qū)б部催^來，不過她卻有些詫異——詫異他發(fā)現(xiàn)了端倪。

    隨后程鈺便感覺那抹印記似乎在被她的力量抹去……

    毒蝎從砂礫中鉆出來，試圖挽留那抹印記。

    大概是感覺到他的著急，本來已經(jīng)快要消失的印記，又漸漸地浮現(xiàn)。

    程鈺松一口氣，但是耳朵卻開始發(fā)燙。

    他想到自己剛才的行為，像被惹急的小孩兒一樣，但……好歹是留住了。

    他側(cè)頭看向還處于興奮中的小幺，在想，小幺的精神圖景里，是不是也被植入這樣的印記？

    她想干什么？

    ——

    直播球一旦靠近廣場便無法正常運作，所以只能遠遠拍攝。

    可惜白霧繚繞，還有點點熒光掉落，讓人看不清向?qū)诘奈恢谩?/br>
    鏡頭前只看到安靜的哨兵們仿佛在接受某種洗禮，神情祥和平靜。

    印時玥的消息吸引的哨兵不僅是這上千名，只是剛才政府臨時限流，才將人數(shù)控制住，以免發(fā)生不可控事件。

    一輛寬敞豪華的飛車里，幾個向?qū)筋^看向廣場。

    因為有向?qū)娏Χ行虻氖崂恚車毦W(wǎng)般錯亂的精神力，漸漸歸于平靜。

    在她們看來，印時玥的安撫是極其簡單粗暴的。

    前提是她要擁有超強的精神力，否則最先受傷的就是自己。

    “她變得很厲害。”

    “江貝妮都怕她，還發(fā)話讓我們別招惹她呢……”

    “誰敢招惹啊，而且我們想見她都難?！?/br>
    “我要是能做到這樣就好了?！?/br>
    “聞人雨好像也升級了，我們平時的訓(xùn)練是不是不夠？我也想再強大一點?！?/br>
    “別吧，我聽說s級的話，會被軟禁起來，徹底沒有自由的……”

    “小聲點，你也聽說那位的事情了……”

    林寧聽到幾個向?qū)У淖h論，又是挫敗，又是氣憤，更多的是茫然。

    印時玥一直在顛覆她的世界觀。

    如今她所展示的實力，已經(jīng)讓她望塵莫及。

    一場哨兵集體精神暴動，就這么輕易地被她解決。

    這樣的向?qū)В蹏鴷A盡一切力量來保護她吧，還有鳳澤華，現(xiàn)在也圍著她轉(zhuǎn)。

    所有哨兵，都把她當(dāng)成救世主。

    印時玥這下該很嘚瑟吧。

    “還不送我們回去？”林寧皺眉看向駕駛員。

    駕駛員也是個哨兵，這會兒正呆呆看著那邊，羨慕得不行，可惜啊，他不敢擅離職守。

    聽到林寧的聲音，他才沉默地頷首。

    白塔被毀，向?qū)儼岬搅似渌麡亲。瑮l件并不好。

    從昨晚開始，這些向?qū)Ь蜎]少折騰人。

    塔里守衛(wèi)的哨兵，誰也沒休息好。

    時玥察覺到現(xiàn)場有其他向?qū)У拇嬖?，但是并沒有放心上。

    那些處于狂暴中的哨兵大多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

    陷入精神長夜的哨兵會比較棘手，相當(dāng)于要時玥重新在他們的精神圖景中植入生機。

    她只能勉強拉回那些精神體尚存的哨兵，至于意識和精神體一同寂滅的哨兵，她也是無能為力。

    她還用結(jié)契的方式，在他們的精神圖景留下白鳥印記，只是這個印記比較隱晦，s級以下的哨兵估計是無法察覺。

    當(dāng)然，發(fā)現(xiàn)了也沒關(guān)系……

    剛才程鈺不就發(fā)現(xiàn)了？但是他沒讓她抹去印記。

    那個印記可以停留一個月的時間，在此期間，哨兵的精神圖景都能得到穩(wěn)定，必要時，印記會驅(qū)使他們做出保護她的選擇。

    這也算是她給自己準備后路。

    她最后來到藺沉山的精神圖景，抱住那大黑蛇，就在涼絲絲的皮膚上親幾口。

    果然，急躁不安的大黑蛇冷靜下來。

    不過它卻用蛇尾將她卷起來，涼涼的蛇信子從她臉頰旁劃過。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故意嚇唬她。

    “你不會是在吃醋吧？因為我給其他哨兵留下印記？”時玥手掌貼著蛇鱗，輕撫著，“……你可是sss級精神體，就不能大度一點嗎？”

    大黑蛇：“……”

    大不大度，跟它等級有關(guān)嗎？

    時玥自認把大黑蛇哄好了，便施施然離開。

    大黑蛇發(fā)泄般把精神圖景攪得天翻地覆，還是氣。

    廣場上，大熊貓昂著腦袋，咧著嘴角，帥氣地邁開步伐，一扭一扭地朝著時玥跑去。

    還沒湊近她，就被面無表情的藺沉山抬腳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