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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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瞧啥呢?” 陳不語換了盆熱水進來,呂不言正對著狼肚子那處發(fā)呆,這玩意也太駭人了! “咳咳,師傅,這都一天一宿了,還有得救嗎?” 他接過陳不語手中的木盆,又拿塊干凈粗布洇上水,繼續(xù)擦拭縫合處滲出的血珠。 陳不語試了試狼肚子的溫度,展開繃帶,一時間不知從哪纏起。 它身上的傷口太多,脖子、肋下、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撕咬傷,腰部的槍傷最嚴重,為取出子彈,都快掏到脾臟了。 盡管如此,若不是他吸收太多陰氣,也不至于到現(xiàn)在還昏迷不醒。 以它原本的資質(zhì),只需同他潛心修煉,守正篤行,必能脫凡胎之身,登永生之境,如今看來,因復仇之心而起的各種貪念,已經(jīng)讓它的得道之路越來越偏,不及時醒悟的話,恐怕連這條狼命都得搭上。 可這就是他的劫,誰也扭轉(zhuǎn)不了。 “你去柿子山走一趟,把它的狼牙找回來。” “是,師傅?!眳尾谎苑畔麓植?,立馬回房收拾東西去了。 師傅對這狼跟兒子似的,他可不敢有絲毫怠慢。 …… 紀櫻從報館出來,雇了一輛轎車直奔距柿子山最近的圣天醫(yī)院,上車前,沒忘買些這個季節(jié)少見的水果,諸如梨子、蘋果和葡萄之類。 車開半個小時,才到救治受傷礦工的圣天醫(yī)院。紀櫻讓司機在外面等,她去去就回。 被狼咬傷的礦工住在一層,其中傷勢最嚴重的兩人還處于昏迷狀態(tài),另有一個輕傷的靠在床頭看著紀櫻進來,紀櫻便朝他的方向走去。 “可以說話嗎?” 得到肯定的答復后,紀櫻將果籃放到床邊的柜子上,又拿出一個信封表示慰問。 她以事故調(diào)查員的身份詢問事故現(xiàn)場的情況,這名礦工只是腿被劃傷,腦子還是清醒的,這么嬌滴滴的大小姐,是哪門子的調(diào)查員,蘇老板昨晚第一時間就同調(diào)查人員來過了,是個黑黢黢的漢子。 但管她是什么人呢! 人美,態(tài)度好,還給錢,他就盡可能詳細地把現(xiàn)場情況說給她聽。 意外是昨天晌午發(fā)生的,因為天冷,老板派人運來一車羊rou給工人改善伙食,幾口大鐵鍋露天燉rou,整個山谷都彌漫著膻膻的rou香,rou還沒熟就把一群野狼招了去。 到嘴的rou沒吃上,工人不干了,仗著人多,手頭又有現(xiàn)成的錘子鎬頭,當下上演一場人狼大戰(zhàn)。 狼大概也是這么想的,你們整日叮叮當當?shù)陌迅浇某允扯紘樑芰?,分我們一鍋rou又怎么了。 有個工人用鎬頭將一頭狼的腦袋砸爆,被血腥味兒刺激,群狼的進攻更加瘋狂,鐵鍋被撞翻,rou湯和羊rou淌了滿地,饑餓中的狼紅了眼,攻擊力銳不可當,血腥場面已經(jīng)無法控制。 一個工人的脖子被頭棕毛狼咬住,眼見著不行了,突然竄出一頭兇猛的白狼將那頭棕毛狼的脖子咬斷,工人保住一條命,此刻正躺在對面床上。 “……后來呢?那頭白狼怎么樣了?”提到白色的狼,紀櫻就已經(jīng)明白是怎么回事兒,這片的白狼極為稀少,除了紀灃……好像還有一頭…… 有什么信息在她腦中一閃而過,但她急于知道紀灃的情況,就放任它劃了過去。 “多虧那頭白狼,把其他狼都引過去攻擊它一個,我們也顧不上羊rou了,架起受傷的工友就躲進礦洞。等外面的動靜消了才敢出去,當時地上全是血,還有兩頭死狼,白狼和其他的狼都不見了?!?/br> 聽完他的話,紀櫻沉默不語。 人果然是最自私,最不講義氣的,明明知道白狼是為他們解圍,卻在白狼被圍攻時逃開。但她什么也說不出來,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人與狼本來就不是同盟關(guān)系,他們的行為無可厚非。 “這些你同別人說過嗎?”紀櫻又問。 “和報館的人說過。” 紀櫻心內(nèi)又是一冷,明明有這么多細節(jié),報上卻單單強調(diào)惡狼傷人事件,百分百定義了狼“惡”的屬性。 紀櫻突然想哭,他受那么重的傷,奔波那么遠的路去找她,卻撲了個空,還被鐘易那個齷蹉小人射中腰,她絕對不會放過姓鐘的。 “從這里去礦山還有多遠?” 紀櫻想不出紀灃為什么會大老遠跑礦山來,她要去現(xiàn)場看看。 “小姐我勸您別去,至少還有四十里路,礦現(xiàn)在都封了,一個人也沒有?!?/br> 四十里開車不算遠,就算遠,她也要去。 聽說還要去礦區(qū),司機有點兒為難,他也看到礦區(qū)惡狼傷人的新聞,就他們兩個人過去,心里真沒底。 可是這位小姐給的車資實在誘人,夠他跑半年了。 思來想去,金錢最終戰(zhàn)勝恐懼,反正天色還早,到了那兒也不過晌午,大不了不下車唄。 好在柿子山?jīng)]下雪,汽車沿著盤山道一直開到山頂,從山頂鳥瞰,整個礦區(qū)呈下沉式環(huán)繞階梯形,最底下是一大片空地,立面鑿出幾個礦洞,洞口堆著橘紅色的碎石,還有幾個帆布帳篷,幾架不知名的大型機器。 入口處用鐵絲網(wǎng)攔成警戒線。 紀櫻要下去看,司機勸她在這兒看看得了,已經(jīng)都一目了然。 話是沒錯,可她還是不甘心,正要順著斜坡往下走,從身后走過一個人來。 那人見到她也是一怔! 紀櫻視線被他懷里的東西抓住,那件深灰色的毛呢大衣還是她給紀灃買的,還有黑色高幫牛皮鞋,也是他最常穿的,那頭白狼,果然是紀灃。 “你是誰?這衣服和鞋是從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