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wèi)小飯?zhí)茫朗常?第2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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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畫中人 寢宮內(nèi)光線昏暗,皇帝卻渾然不覺,依舊癡癡地看著畫中人。 “柳仁,你還記得她嗎……”皇帝聲音不辨喜怒,有些渺遠(yuǎn)。 柳公公挽起一個笑容,低聲道:“娘娘天人之姿,奴才自然記得?!?/br> 皇帝凝視著其中一副畫像,忍不住伸手,探向畫中人的面頰。 “是啊,她獨一無二……滿世污濁,唯獨她,最是干凈?!?/br> 皇帝神情有些恍惚,他思緒逐漸飄遠(yuǎn),回到多年前。 …… “給繼續(xù)我打!” 囂張跋扈的少年一聲令下,周邊的少年們面面相覷,有些遲疑。 少年眉毛一皺,不悅道:“怕什么?他不過是個野種,母親都沒名沒分的,就算打死了,父皇也不會多看一眼的!” 這說話的少年,是皇帝最寵愛的兒子,排行第六,也是皇后嫡子。 他身著華服,對眾人頤氣指使,逼著他們?nèi)ゴ驅(qū)γ婺俏豢蓱z兮兮的少年。 這少年比六皇子還要高出不少,看著約莫十一二歲,一雙眸子倔強又銳利,不服輸?shù)囟⒅首?嘴角滲血。 他衣衫凌亂,在方才的推搡之中,已經(jīng)撕破了些許,滿身是泥,十分狼狽。 方才他們在太學(xué)門口,已經(jīng)打了一架,六皇子仗著人多勢眾,將這少年按在地上,狠狠打了一頓,少年如狼一般,發(fā)瘋似的攻擊眾人,但卻毫無章法,仍然落得下風(fēng)。 “殿下……這位怎么說也是二皇子,太傷和氣,也不好罷?”其中一位官員的公子,小心翼翼規(guī)勸道。 他們也不想得罪二皇子,即便二皇子無依無靠,空有一個皇子的頭銜,但終究是皇帝的血脈,與他們這些大臣的孩子仍然是天壤之別。 六皇子聽了,眉眼一瞪:“你若不愿動手,以后便不要與我們?yōu)槲榱?!?/br> 小公子面色一僵,比起得罪二皇子,他若吃罪了六皇子,只怕結(jié)果要更慘一些,二皇子的今日,可能就是自己的明日。 眾人都有些動搖。 六皇子笑了笑,對二皇子道:“怎么樣,想好了沒?何時為本殿擦鞋?” 二皇子“呸”了一聲:“你做夢!” 說罷,他直直向六皇子撲來,與六皇子扭打在一起。 因出身卑微,他在后宮受盡欺辱,今日六皇子又來找他麻煩,他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眾人一驚,連忙七手八腳地去拉二皇子,二皇子雖然瘦弱,但力氣卻大得出奇,眾人拉不開他,又擔(dān)心傷了六皇子,會受到皇后責(zé)罰,于是,雨點般的拳頭,便向二皇子砸去。 面容清秀的少年,被打得鼻青臉腫,發(fā)出小獸一般的低吼,場面一片混亂。 “住手!”一道清朗的男聲響起,眾人紛紛側(cè)目。 只見一玉樹臨風(fēng)的少年,立在廊下。 他身后站著一位容貌清麗的少女。 兩人目光投射過來,眾人不知不覺松了手,回過神來的幾人,便將六皇子扶了起來。 少年約莫十六七歲,身量高挑,快步走來。 他目光逡巡一周,面色肅然,問:“怎么回事?” “參見大皇子……”眾位公子們見到大皇子,便微微松了一口氣。 大皇子最明事理,也能管住六皇子和二皇子,不然今日……恐怕無法收場。 “皇兄!都怪老二笨手笨腳,他弄臟了我的鞋子,還不幫我擦!”六皇子還不到十歲,被皇后寵壞了,一向是無法無天。 大皇子淡淡看了他一眼:“他是你二皇兄,不得無禮?!?/br> 說罷,將手伸向跌坐在地的二皇子,沉聲問道:“你沒事吧?” 二皇子看了他一眼,眼中仍有不忿,沒有接他的手,自己爬了起來。 “與你無關(guān)?!倍首永淅涞?。 六皇子一聽,更生氣了,嚷道:“大皇兄,你看他,一副死人樣,看著就討人厭!活該沒人疼……” 大皇子蹙眉,眼色沉了幾分。 六皇子一向敬重大皇子,便噤了聲,小聲嘟囔:“本來就是……” 大皇子開口道:“你的鞋臟了,換一雙便是,何必為了一雙鞋,把人打成這樣?” 六皇子一愣,怒道:“大皇兄這是幫他,不幫我?” 大皇子眉頭微皺,低聲道:“你如今也快十歲了,要懂事些才好……” 當(dāng)著外人的面,大皇子也不便多說,但六皇子哪受得了這樣沒面子的事,當(dāng)即氣得掉頭就走。 大皇子看著六皇子的背影,和那群誠惶誠恐追上去的富家公子們,無奈地?fù)u搖頭。 “殿下,六皇子會不會找皇后娘娘告狀?”大皇子身后的少女,忽然探出頭來,一雙眼睛清靈透徹,有些許擔(dān)憂。 大皇子笑了笑,道:“無妨,大不了就是被訓(xùn)斥一頓,我這么說,也是為了他好?!?/br> 少女抿唇一笑:“殿下風(fēng)光霽月,自然是不會計較這些小事的,大不了我做些吃食送去坤寧宮,討討皇后娘娘歡心罷?!?/br> 大皇子垂眸看她,兩人相視一笑,默契非凡。 二皇子看著眼前的少女,她年方二七,不過比他大上兩歲,卻已經(jīng)出落得十分貌美,眼若明月,顧盼生姿。 “二皇弟,要不要為你請個太醫(yī)?你似乎傷得不輕?!贝蠡首涌粗首?,神色誠懇,語氣擔(dān)憂。 二皇子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語氣冷然:“不用你管。” 大皇子唇角微抿,神色復(fù)雜地看著他。 少女淡笑一下,溫言道:“二殿下不必如此緊張,我們不過是好心。” 二皇子一愣,連忙反駁:“誰緊張了???我方才遇見那么多人,都沒有緊張,見到你們有什么好緊張的?” 不知為何,他說著話,臉卻紅了……方才打輸了,實在不太光彩。 少女莞爾一笑:“是,我們都看到了,二殿下臨危不亂,以一擋十,英勇得很……不過再英勇的人,也會受傷,受了傷就需要治療,是不是?” 對于她來說,他不過是一個受了委屈、急于挽回自尊的弟弟。 但這溫軟的語氣,字字句句說在人心上,令二皇子的情緒舒緩了不少。 二皇子面上的冷澀收斂了幾分,喃喃:“若不是餓著肚子,我不見得會輸給他們!” 他少年氣的面頰上,滿是不服氣。 少女一聽,美目圓睜:“二殿下還餓著肚子嗎?”說罷,她從隨身攜帶的布包里,掏出一個小小的紙包,遞給他。 “二殿下,這是我自己做的鮮花餅,你若不嫌棄,可以試一試,先填填肚子?!?/br> 她眉眼輕彎,美若明月,令人移不開眼睛。 二皇子愣了下,忘了自己滿手是泥,下意識接過了這袋鮮花餅。 大皇子看了他一眼,囑咐道:“等回宮后,還是找個太醫(yī)看看罷,別落下了病根?!?/br> 說罷,便對身旁的少女道:“我們走罷,阿嫣?!?/br> 少女清淺一笑,跟上大皇子的步伐,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此時,二皇子身旁的隨從,才匆匆找來。 “二殿下,您怎么在這兒??!害得小人一頓好找!”小太監(jiān)忍不住抱怨道。 “她是誰?”二皇子看著少女的背影,有些出神。 小太監(jiān)向他指著的方向看去,輕笑了一聲,道:“那是內(nèi)閣首輔大人的千金,蘇文嫣蘇小姐,下月便要和大皇子定親了……真是一對璧人啊……” “定親?”二皇子愣了愣,鮮花餅的味道清甜軟糯,可吃到最后,美好的花瓣,卻透著微微的苦澀。 此時他尚且年少,還不完全懂得定親意味著什么,直到很久以后,他才明白,那個巧笑倩兮的少女,將永遠(yuǎn)屬于他的皇長兄——永王殿下。 永王在朝堂上左右逢源,在民間一呼百應(yīng),與王妃琴瑟和鳴,羨煞旁人。 同為兄弟,憑什么永王能擁有一切,他卻一無所有? 命運不公,他便要做那個顛覆命運之人,不惜一切代價。 …… “皇上?”柳公公下意識出聲,喚回了皇帝的思緒。 皇帝斂了斂神,情緒好似平復(fù)了幾分,淡淡開口:“讓御膳房備些鮮花餅來。” “鮮花餅?”柳公公愣了下,如今這寒冬臘月的,到哪里去找鮮花?但他也不敢耽擱,連忙應(yīng)聲,退了下去。 寢宮內(nèi),又只剩下皇帝一人。 他伸出手指,輕輕在畫上摩挲。 “阿嫣,你就如此狠心,非要與朕老死不相往來么?”頓了頓,皇帝冷幽幽道:“朕一定會找到你,無論天涯海角。” - 城樓之上,風(fēng)聲呼呼。 莫遠(yuǎn)山拾階而上,登上城樓,城樓上荒無人煙,唯獨旌旗獵獵。 他環(huán)顧四周,才發(fā)現(xiàn)城樓一角,已經(jīng)有個高大清俊的身影迎風(fēng)而立。 莫遠(yuǎn)山走過去。 “小夜?!?/br> 夜嶼回過頭,看清莫遠(yuǎn)山,淡笑一下:“莫大哥來了?!?/br> 莫遠(yuǎn)山原本要離京,但接到夜嶼的消息,便急忙趕了過來。 莫遠(yuǎn)山微微頷首,問:“這么急著找我過來,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夜嶼沉吟片刻,鄭重道:“莫大哥,有一件事,旁人做我不放心,想請你幫我查查?!?/br> 莫遠(yuǎn)山微怔,道:“好?!?/br> 夜嶼遂從懷中,掏出一張信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