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wèi)小飯?zhí)茫朗常?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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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膽!”皇帝氣急敗壞道:“竟敢用這樣的兵器以次充好,如此一來,我大云國境豈不是形同虛設!” 夜嶼垂眸,語氣平靜:“皇上息怒?!?/br> “息怒?”皇帝暴跳如雷:“給朕查!朕要看看到底是誰,敢將朕的江山推向險境,真是不要命了!” 夜嶼面露為難:“可梁潛知道的有限,只怕還要從徐一彪身上下手……” 皇帝閉了閉眼,道:“罷了,你將徐一彪提走,好生拷問!務必將此事的來龍去脈查清楚!” 夜嶼拱手,沉聲道:“遵旨?!?/br> 柳公公連忙走上前來,主動為皇帝倒了一杯茶,賠著笑道:“皇上可別氣壞了身子啊!” 皇帝怒發(fā)沖冠,整個人殺氣騰騰:“滾出去!礙眼的東西!” 柳公公嚇得一哆嗦,立即退了出去。 夜嶼垂眸不語。 這些年來,皇帝的脾氣越來越古怪,時而興奮不已,時而暴躁乖戾。 皇帝氣得將斷刀一把扔了,重新?lián)炱鸬袈涞闹裢病?/br> 他凝視竹筒一會兒,喃喃道:“不行,朕要盡快開壇祭天,將這圣水供奉到太廟里,一定能風調雨順,社稷安寧,讓那些牛鬼蛇神,都不敢再來作祟!” 夜嶼答道:“皇上所言極是。” 皇帝面色稍霽。 他見竹筒上有一個木塞,忽然心中一動,伸手,拔了下來…… 第82章 酥心坊 “嘣”地一聲,木塞掉落。 皇帝湊近看了看竹筒內(nèi)——幽暗的竹筒里,液體渾濁不堪,上面除了漂浮著幾顆,泡得變了形的米粒,還有些不明的漂浮物。 整個筒中散發(fā)出一股惡臭,直沖皇帝的鼻腔。 “嘔……” 皇帝胃里一陣翻滾,頓時干嘔了起來。 夜嶼長眉微挑,不動聲色接過竹筒,重新用木塞塞好。 “江南一帶受災嚴重,百姓潦倒困頓,沒想到皇上一接觸到圣水,便與民同苦,實在是明君風范?!?/br> 夜嶼說這一番話的時候,面色淡漠又平靜,絲毫沒有阿諛奉承的樣子。 皇帝本來極其不高興,聽了他的話之后,反而緩解了幾分尷尬。 他忍著惡心,涼涼道:“罷了!也許朕夢里的高人,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吧!” 夜嶼從善如流:“皇上說得是。” 皇帝面色緩了緩,揚聲道:“柳仁!” 柳公公應聲而來,他依舊臉上堆滿了笑意,仿佛方才被訓斥過的不是他。 他小心翼翼俯身問:“皇上有何吩咐?” 皇帝大手一揮:“傳令給禮部,正要將這圣水供奉到太廟之中,讓他們好生籌備!” 柳公公看了一眼夜嶼手中的竹筒,迅速點頭稱是。 皇帝想了想,卻還嫌不夠,又道:“這圣水得來不易,讓百官都來觀禮,儀式過后,讓他們聚到朕的行宮來……” 皇帝看向夜嶼,勾唇笑了笑:“夜嶼啊,你可是第一個來行宮見朕的臣子呢。” 夜嶼面色微頓,淡笑:“微臣榮幸之至?!?/br> 皇帝笑起來,他抬手,指向主殿外的朱墻。 “你看看,那墻的眼色,是不是很漂亮?你可知和宮里的朱墻有什么不同?”皇帝定定看著他,眼神里帶著一絲神秘。 夜嶼抬眸看去,只見那宮墻紅得格外耀目,除此之外,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夜嶼如實回答:“微臣不知?!?/br> 皇帝哈哈大笑,道:“朕就知道,你猜不出來。”頓了頓,他嘴角的笑意,冷了幾分:“這行宮的朱墻,都摻了人血?!?/br> 夜嶼面色一僵。 皇帝繼續(xù)道:“那些人,既然敢與朕作對,朕便賜他們一個好下場,他們不是喜歡罵朕嗎?朕便將他們殺了,取其鮮血糊在宮墻上,他們?nèi)杖湛吹靡婋?,卻說不出話來……哈哈哈哈……” 夜嶼沉默著,連柳公公都有些后背發(fā)涼。 皇帝說完,目光落到夜嶼身上,問:“為何你看起來,一點也不興奮?你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覺得朕做得不對?” 他的語氣聽起來很是平和,甚至還帶著點商量的語氣。 柳公公噤若寒蟬,他跟隨皇帝多年,知道每當他越平靜,便是暴風雨的前夕。 氣氛凝滯一瞬,落針可聞。 夜嶼垂眸,低聲道:“微臣確實高興不起來。” 皇帝面色一變,聲音提高了幾度:“你說什么?” 夜嶼不徐不疾地答道:“微臣感到自責。有那么多大逆不道之人敢非議皇上,微臣身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卻無法將這些人全部繩之以法,實在愧對皇上?!?/br> 皇帝凝視他一眼,不可置信地問:“真的?” 夜嶼輕嘆一聲,單膝跪地,身量筆直。 “請皇上責罰?!?/br> 殿內(nèi)陷入新一輪沉寂。 隨后,皇帝哈哈大笑。 他上前兩步,伸手虛扶夜嶼一把,夜嶼面上帶著些不安,順勢起來。 皇帝的心情,rou眼可見地好了幾分:“夜嶼,你啊,就是太敏感了……朕沒有怪你的意思?!?/br> 夜嶼沉聲道:“皇上不怪微臣,微臣也應該每日三省吾身?!?/br> 皇帝面色舒坦了不少,擺擺手:“罷了罷了,以后不同你說這些……” 他轉過身,坐回主位上。 皇帝忽然幽幽吐出一句話:“賜座?!?/br> 柳公公連忙為夜嶼看座,夜嶼忙道不敢。 他面上露出一絲惶恐,道:“皇上容稟,微臣有罪?!?/br> 皇帝見他神色,有些奇怪,問:“發(fā)生了何事?” 夜嶼看了皇帝一眼,低聲道:“玉娘,歿了?!?/br> 皇帝眸色微變,他語氣微冷:“如何死的?” “微臣殺的?!?/br> 皇帝愣了下,有些不可置信:“你把她殺了?。俊?/br> 夜嶼點頭,他站起身來,躬身道:“不錯,請皇上降罪?!?/br> 皇帝怒意上涌:“夜嶼,你好大的膽子!玉娘可是朕賜給你的人!” 皇帝原本將玉娘放到錦衣衛(wèi)指揮司中,就是為了掌握錦衣衛(wèi)指揮司的一舉一動。 但玉娘一直接觸不到夜嶼,實在沒什么大用,皇帝便將她拋之腦后了。 夜嶼沉聲道:“微臣知錯……但微臣殺她,恰好是因為,她是從宮里出來的人。” 皇帝聽得一頭霧水,壓了壓火氣,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夜嶼拱手道:“玉娘不知從哪里得了些旁門左道之藥,對錦衣衛(wèi)指揮司的人下了毒,以此來打探錦衣衛(wèi)指揮司內(nèi)的絕密。”頓了頓,夜嶼繼續(xù)道:“然后,她將錦衣衛(wèi)指揮司的內(nèi)部消息送了出去。” 皇帝眼角動了動,沒有說話。 玉娘如錦衣衛(wèi)指揮司初期,他確實收到過玉娘的消息。 皇帝凝視夜嶼,仔仔細細,想從他面上找出一點試探的痕跡來。 然而,夜嶼繼續(xù)道:“不但如此,她還夾了些宮內(nèi)的密事,一起送了出去。” 皇帝勃然變色。 “她最近還在將消息外送?”皇帝面色陰沉,眼里似乎有火。 皇帝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接到玉娘的消息了,可她最近還在外送消息,說明她并不止一個主子。 她送錦衣衛(wèi)指揮司的消息便罷了,居然還敢涉及宮里的密事??? 夜嶼頷首,道:“玉娘待過皇宮,如今又到了錦衣衛(wèi)指揮司,應當宮里宮外,都有自己的人脈。” 皇帝大怒,拍案而起:“賤人!” 夜嶼面色頓了頓。 皇帝眸色冷驁,問:“可有查到,她傳遞的是宮里什么密事?” 夜嶼遲疑了片刻,沉聲道:“事關永王妃……” 他只說了五個字,皇帝卻已經(jīng)面色鐵青。 “賤人的尸首在哪里!朕要拔了她的皮!”皇帝咬牙切齒道。 “回皇上,尸首已經(jīng)處理了?!?/br> 片刻后,皇帝斂了斂神,道:“可有查到玉娘是誰的人?” 夜嶼搖頭:“微臣不知,玉娘藏得極其隱秘?!?/br> 皇帝冷幽幽道:“若讓朕知道誰在探聽宮中秘聞,朕誅他九族!” 夜嶼沉默點頭。 一刻鐘后,夜嶼從殿內(nèi)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