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wèi)小飯?zhí)茫朗常?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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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甜輕輕將食盒打開,頓時呆住。 “哇,是酥心坊的點心!”舒甜小聲輕呼。 酥心坊是京城里最富盛名的點心鋪子,價格不菲。光是這一小盒,抵得上尋常人家好幾日的用度。 舒甜看向夜嶼,巴巴地問:“這些……全部給我嗎?” 夜嶼看了她一眼,輕輕“嗯”了一聲。 舒甜喜笑顏開:“我早就想嘗嘗酥心坊的點心了?!?/br> 舒甜低頭看了看,食盒里有驢打滾、核桃酥、還有桂花糕。 她先是捻起一塊驢打滾,驢打滾外面的黃豆面,便零落了些許下來,可見粉撒得很足。 驢打滾最早的北方興起,因為最后一道工序的時候,要撒上黃色的豆面粉,就好像野驢在郊外打滾時,揚(yáng)起的塵土,故而得名“驢打滾”。 舒甜輕輕啟唇,咬了一口驢打滾,頓時眸光一亮。 驢打滾的豆面粘在唇舌上,香甜無比,綿軟、香糯。 還未開始嚼,里面的豆沙餡兒就迫不及待地融化在口里了,甜絲絲地向喉間流淌。 兩種不同的豆香,在糯米的包裹下,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呈現(xiàn)出美妙的滋味。 舒甜輕聲贊嘆:“真好吃,果然名不虛傳!豆面細(xì)膩,糯米綿軟,恰當(dāng)好處?!?/br> 夜嶼聞聲,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 舒甜清秀的眉眼,彎成兩輪小小的月牙,紅菱般的唇上,還掛著些許豆面。 夜嶼眸光微頓,豆面……應(yīng)該是甜的罷。 舒甜注意到夜嶼的目光,轉(zhuǎn)過臉,沖他一笑:“大人想不想嘗嘗?” 四目相對,夜嶼移開目光。 他輕咳了聲,道“不必了?!?/br> 舒甜笑了笑:“不過這驢打滾確實不適合大人吃……”她拿出手帕,輕輕擦了擦手,正色道:“大人脾胃虛弱,糯米不易消化,如果吃多了,很可能胃脹、胃痛……另外,甜食也要少吃,容易噯氣?!?/br> 下次她要告訴樊叔,不要給夜嶼準(zhǔn)備這樣甜膩的吃食才是。 夜嶼靜靜聽著,一言不發(fā)。 舒甜見他面色平靜,忍不住想多說兩句:“脾胃之疾靠養(yǎng),非一朝一夕之功。藥補(bǔ)雖然有用,但食補(bǔ)更加重要。大人平日可試著吃一些溫性食物,例如牛羊rou、南瓜、山藥等……” 舒甜抿唇一笑:“若是大人得空,可以來飯?zhí)?,我為大人做些養(yǎng)胃的食物。” 夜嶼手指微動,忽然抬眸。 舒甜以為他要說話,含笑凝視著他。 忽然,外面駿馬長嘶,馬車巨震,急急剎停! 舒甜毫無防備,身形一晃,向馬車簾外跌去! 她一聲驚呼還未出口,突然感到左臂一緊。 一只有力的大手,將她拉了回來。 舒甜一下跌回夜嶼身邊,面頰撞上他的肩膀。 舒甜抬眸,看向夜嶼,眼睛水汪汪的,白皙的面龐上,紅了一塊。 夜嶼眸光落到她臉上,低聲:“沒事吧?” 舒甜坐起身,默默搖頭。 她下意識摸了摸臉頰……夜嶼大人要是胖點兒,可能就不會這么疼了。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木幾上的食盒,還好還好,點心還在。 夜嶼提高聲調(diào):“怎么回事?” 馬車穩(wěn)定了些許,冬洪連忙答道:“大人,有人攔車!” 夜嶼伸手,撩起車窗簾子一角。 行至鬧市,車馬川流不息,行人熙來攘往。 馬車面前,有一群身穿白色素衣的婦孺、孩童,他們跪地不起,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為首的是個老嫗,看著約莫五六十歲,滿頭銀發(fā),飽經(jīng)風(fēng)霜。 “梁府一家老小,求見指揮使大人!” 她跪在馬車前,字字顫音,充滿悲戚。 她這一喊,身旁的子子孫孫們都跟著呼喊起來—— “求指揮使大人開恩!” “指揮使大人,見見我們罷!” “求求您了,梁府上下,給您磕頭了!” 一群人又哭又喊,引得行人紛紛駐足,側(cè)目眺望。 街道兩旁的攤販也無心做生意了,小聲議論起來。 “他們的哭喊什么?梁府,哪個梁府?” “還有哪個梁府,不就是前段時間被抓的江南巡撫梁潛嘛!聽說錦衣衛(wèi)花了半年時間,搜集了所有梁潛的罪證,然后一鍋端了。” “就是那個‘梁剝皮’嗎?雖然錦衣衛(wèi)一直是皇帝的走狗,但抓梁潛這事兒,確實大快人心?。 ?/br> “但又有人傳,說那梁潛是冤枉的,不少人在為他奔走呢……” “唉,孰是孰非,誰知道呢?” 眾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夜嶼放下車簾。 “告訴他們,若再不讓開,按例處置。” 冬洪坐在馬車前,聽到夜嶼的吩咐,揚(yáng)聲道:“我們大人還有要事在身,你們莫要攔路,速速讓開!如若不然,按例處置!” 那為首的老嫗聽了冬洪的話,頓時嚎哭出聲,她愴然道:“指揮使大人,您是要絕我們梁府的后路??!我們到底哪里得罪了您,居然要這樣揪著我們不放……” 老嫗晃晃悠悠站起來,老淚縱橫:“您好歹見我們一面,聽一聽我們的冤屈啊!” “祖母!嗚嗚嗚……”一旁的孩子撲上去,挽住老嫗的手。 年輕一些的婦人們,也跟著聲淚俱下:“婆母!您就算哭瞎,指揮使大人也不會出來見我們的,他這般鐵石心腸……” 一群人哭天搶地,半條街的人都圍了過來,堵得巷子里水泄不通。 舒甜坐在馬車?yán)?,將外面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br> 那老嫗和婦人孩子們,確實哭得可憐。 舒甜看了夜嶼一眼,他面容冷峻,嘴角微繃,整個人散發(fā)出一股寒氣。 夜嶼開口:“不要理會他們,慢慢駕車過去。” 話音落下,冬洪便按照夜嶼的吩咐,揚(yáng)鞭驅(qū)馬。 馬蹄才踏出幾步,旁邊看熱鬧的行人們,便三三兩兩地躲開,只有梁家人,紋絲未動。 馬車緩緩前行,忽然聽得那老嫗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她的子孫們跟著尖叫起來,紛紛撲了上去。 人群里,不知誰喊了一句:“錦衣衛(wèi)指揮使,當(dāng)街駕車軋人啦!” 冬洪怒道:“你們哪只眼睛看見馬車軋人了!休要胡說!” 他駕車十分小心,還未靠近那老嫗,那老嫗便倒地不起了。 然而,三人成虎。 百姓們回過頭來,見老嫗躺在地上,梁家的婦孺子孫們,都圍著她哭喊不已,不由動了惻隱之心。 “不見面也就罷了,怎么連老人家都不放過??!” “實在太狠心了!錦衣衛(wèi)果真是一群走狗!” “還以為他們是真心為百姓辦事,沒想到不過是狗咬狗……” 百姓們你一言,我一語,嘈雜的聲響匯聚成汪洋,從四面八方涌來。 更有好事者跳了出來,帶頭將馬車圍住,哇哇大叫:“不能讓他就這么走了!” “就是,下車!下車!” 一時間群情激奮,場面有些失控。 人們也說不清是對這老嫗的同情,還是對這世道的不滿。 冬洪見狀,也有些慌神,他忙不迭解釋道:“那梁潛可是國之蛀蟲!我們錦衣衛(wèi)是為民除害,你們怎么能如此不問青紅皂白,圍了大人的車!” “梁潛是不是蛀蟲我們不知道,但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當(dāng)街軋人,是我們親眼所見!” 冬洪氣結(jié):“你們到底講不講理!?” 但他一個人哪里辨得過這么多人? 冬洪急得滿頭大汗:“大人,不如您帶著董姑娘先走,我斷后吧?” 冬洪雖然嘴笨,但功夫很是了得。 舒甜掀開車窗簾子,悄悄望了一眼,登時面色一白。 百姓們圍著馬車,兇神惡煞般地罵罵咧咧,盡是污言穢語。 錦衣衛(wèi)指揮司一直的皇帝的心腹,但皇帝暴戾乖張,喜怒無常,錦衣衛(wèi)指揮司也沒什么好名聲。 舒甜怯怯道:“大人,我們還是下車看看吧?不然,恐怕難以脫身?!?/br> 夜嶼眸色沉沉,事出反常必有妖。 夜嶼起身下車。 車簾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