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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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余好特意挑了個雨天去醫(yī)院找人。 撐了一把紅得發(fā)深的大雨傘,從正門走進去的時候再收起來,門口的志愿者忙得沒空管她有沒有拿塑料袋套住那濕漉漉的傘身。 蘇余好不甚了解醫(yī)務(wù)工作者的日常,也沒有考慮過,大大小小的疾病,從不像商場專柜門前排著顧客,還分一分天氣機遇,降落到哪個倒霉鬼身上。 她想挑一個人少的日子,算盤還是打錯了。不過,當她持著長柄雨傘“噠噠噠”的走進普外科的走廊,雨水順著洇濕的暗紅布料飛濺一地,又覺得氣勢很足。 十二點到兩點之間是午休的時間,候診區(qū)的人靡靡低語,窗子未開,天光似透過磨砂玻璃一樣毛燥燥,沉重吸水的充斥,氣味也不好聞,苦澀又冷。 咨詢臺的護士不知道去了哪里,沒有人清清醒醒的走過來攔住她,蘇余好十分順利的走到了走廊盡頭的那一間診室,抬頭看了眼門上掛著的照片和姓名,手心發(fā)汗的一把推開了門。 窗外正激烈落雨,掛著青黃葉子的樹頭搖曳,在視野中斑駁模糊,水流似泉在窗淌出波紋,陣雨的聲響如此聽來是溫吞的,起碼窗臺上的兩盆綠植生長得郁郁菁菁,乖巧可愛,水壺亮紅燈,噴出稀薄的白水汽,“嗚——”。 窗前坐人,玄妙雨景是那人的背景。 沉似的白大褂系到了最上面那一顆紐扣,眼看電腦屏幕,頭微微低下,露出左頰顴骨上的一點小小的痣。 大多數(shù)時候的沉醫(yī)生玉樹修竹般的身形挺拔,只有極度專注的情況下他的樣子會有些懶散放松,還會蹙眉,這是他讀書時就養(yǎng)成的小習(xí)慣。 他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開門走了進來,一只手白如象牙,精雕細琢到性冷淡,打字快出了影,右手推一推無線鼠標。 沉似在趕論文。 蘇余好兀自靠門靜了半刻,對著旁若無人的沉似,突然挑話頭,“沉似,和我聊一聊?!?/br> 思路被打斷了,撿也不是那么好撿的。 沉似不動聲色的朝門口望去一眼,看到人,很快收回來,平靜的繼續(xù)忙碌,因為要撿起剛才的思路,沒繼續(xù)打字了。 蘇余好自顧自說話,不管他有沒有在聽,“聽說你家里面最近催你相親催的挺急的,正巧我也是,我呢,自由工作者,每天在家里碼字賺錢,月入過萬是基本水平,絕對絕對養(yǎng)得活自己……你可能不記得了,我們兩個還是同一個高中來的,是同鄉(xiāng)……性格就這樣,我活好不粘人的……” 窗外大作的雨,連同室內(nèi)熱水壺“啪”的一聲,咕嚕咕嚕正滾著的水,將猶豫了許久的心念推向沸騰。 “和誰結(jié)婚不是結(jié),和我結(jié)婚吧,沉似?!?/br> 蘇余好說。 又露出一個笑來,一口小白牙。 在她灼熱的視線中,沉似終于抬起了頭,俊臉茫然,片刻后,不確定的問:“你剛剛說什么?” 蘇余好以為他嘲諷自己沒有自知之明,臉色幾變,忍怒重復(fù),“我說,我們結(jié)婚?!?/br> 結(jié)果沉似又愣了愣,頓住。 在蘇余好羞憤而轉(zhuǎn)身走人以前,說了句:“好。” 現(xiàn)在是蘇余好呆住了。 沉似回答的篤定自然,好像只是和她商量一頓晚餐那樣普通平淡?;卮疬^后,他也并未再多做反應(yīng),低下頭看屏幕,輕輕地打了幾個字。 在那時,時鐘的秒針撥過十二,醫(yī)院的午休時間結(jié)束了,窗外大雨渲染的懶懶氣氛也蘇醒過來,門外有人走近,喊了一聲“沉醫(yī)生”,敲敲門。 蘇余好回神,還疑的看了沉似好幾眼,握緊了手中傘柄,眼下并不是適合繼續(xù)交談的時間,而她也得到了意料之外的回答。 “答應(yīng)了就不許反悔哦。我走了?!?/br> 她轉(zhuǎn)身之際,正巧一個護士推門進來,兩人打了個照面,那護士沒想到里面還有其他人,有些驚訝,蘇余好穿了高跟鞋,個子比她高些,卻低頭斂眉直接走出去,心緒紛亂。 不是她瘋了就是沉似瘋了。而她本來就不正常。 蘇余好一個人站在公交站臺對著瓢潑到起熱霧的大雨發(fā)呆,手機屏幕黑掉了,在走出醫(yī)院大門以后她往荔市打了個電話,懷著無法言喻的心情。 就像在某個春天,朝一只樹伸出了空蕩蕩的手心,有無數(shù)種可能的瞬間,春日回以一條滿枝的柔藤。 婚姻是墳?zāi)埂?/br> 蘇余好打電話給家里,母親接起來,她開口便說自己要結(jié)婚的事,對方一時反應(yīng)不及,感覺有一把剪刀,將她與過去仍藕斷絲連的過去,一一剪斷。 婚姻是墳?zāi)?,就像她討厭“家”這一詞,卻又渴望,疲憊于從他人身上獲取溫暖的妄想,而眼下又伸出了手。 她朝沉似伸出了手,而他這一次出乎意料的給予了她回應(yīng)。 不論他是何種原因,沉似啊沉似,他一如既往的讓她心神紊動,時隔多年,她猜他早已經(jīng)忘了自己,不然怎么與她平靜相見,而不是如過去那般避她如蛇蝎? 婚禮是沉似的jiejie沉菏幫忙籌備的,沉似忙得見不到人影,好像他不是新郎,只是抽空來走個紅毯的伴郎。 蘇余好對他的期望值是他能在婚禮當天出現(xiàn)就好了,本來兩個人就是莫名其妙的閃婚,沉似父母出國旅行了,蘇余好根本不想請荔市那邊的人過來。 她急著結(jié)婚,沉似沒意見,于是婚禮當天到場的也就是沉似醫(yī)院的同事們,還有蘇余好那邊稀稀零零的好友。 沉菏對蘇余好比沉似要親切的多,姑姐美貌動人,姐弟兩個神似,活脫脫一個模子出來的。 只不過沉菏長了張冰美人的臉,性格體貼,而沉似一雙眼睛春櫻紛飛,一瞥一瀲滟,長相溫柔許些,可本人寡言少語,周身冷風颼颼。 沉家有些家底,沉菏為弟弟辦婚禮也舍得花錢,場地布置的算是個中典范,拍照片發(fā)在朋友圈里面也很有面子。最讓蘇余好有面子的還數(shù)跟她結(jié)婚的對象,沉似。 她曾和沉似同一所高中,同一年級,他在走廊盡頭的尖子班,她在走廊另一頭的普通班。 最早的時候,她上學(xué)也無所事事,染頭發(fā)做指甲,校服裙子改了又改,班主任能忍她,學(xué)校能忍她,也就因為她不聽課也能排年級前叁的語文成績,還有一張美到讓人不忍心辣手摧花的臉。 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 偶爾看過沉似走過窗前的蘇余好曾那樣想過。 昔日少年蛻變?yōu)楦钊藷o法移開眼睛的存在,蘇余好與沉似交換婚戒,當他為她戴上戒指的時候,戒指上那枚玫瑰閃得她眼疼。 等到新人敬酒時,沉似又讓蘇余好大開眼界了。他和那些醫(yī)院的同事看上去相處得十分好,被人灌了一波波酒,尤其是對著他那些女同事,唇角的笑意壓都壓不住。 她穿著紅色旗袍像個影子似的站在他身后,毫無存在感。過來參加婚禮的那幾個大學(xué)同學(xué)交情說不上多深,而那幾個人也早就離席。 直到沉菏走過來攔酒,眾人盡興飲罷,蘇余好才看見沉似轉(zhuǎn)過來的喝白了的臉,她有點幸災(zāi)樂禍,所以當他視線無意間掃過她臉上的時候,蘇余好朝他一笑,沉似目光頓下,深深望她一眼。 幾天前蘇余好就把自己的行李從出租屋收拾收拾搬去了沉似家,沉似在醫(yī)院附近的有一套房,人家都說當醫(yī)生的那前幾年日子不好過,可她搬家那天發(fā)現(xiàn)沉似好像還挺有錢的,她嫁了個有錢人,住的是高級小區(qū)。 住高級小區(qū)的有錢人沉似在婚禮當天被灌得七葷八素,不過他酒品很好,只要不走動也看不出來有什么異常,放他自己一個人出去就面無表情的走斜線。 醫(yī)院的幾個同事幫著把沉似送到了新房,都是大男人,對著蘇余好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也不好意思鬧什么洞房,送完人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房門一關(guān),還貼著紅雙喜的新房里就剩下了新婚夫妻兩人。 本來蘇余好還有點緊張,畢竟是兩個人第一次單獨在一個房間里關(guān)門待著,還是結(jié)婚當天,她想問一句沉似胃難不難受,喝不喝水,卻見他從沙發(fā)上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完全忘了屋里還有個新婚妻子,扯開領(lǐng)帶襯衫走進了浴室。 “……” 蘇余好目光灼灼的盯著沉似露出來的鎖骨以下,直到他走進浴室,捏著給沉似倒的涼水,自己咕咚咕咚喝了。 沉似這人連穿襯衫扣子都要扣到最上面,哪怕是夏天也沒見過他穿短袖,生怕誰占了他便宜似的,想不到他在家是這樣的。 蘇余好在沙發(fā)上心不在焉的數(shù)收到的禮金,一沓子錢來來回回不知道數(shù)了多少遍也沒數(shù)明白,反倒是浴室里的水花聲嘩啦啦的,像敲在她耳膜一樣。 沉似什么時候洗頭發(fā),什么時候擠沐浴露,刷了多久的牙,她是專業(yè)碼字的,腦里的小劇場不斷,等她感覺沉似都要洗掉一層皮的時候,沉似穿著浴袍,頭發(fā)滴著水走了出來。 沉似忘了屋子里還有人,他看見蘇余好還光著腳跪在沙發(fā)里數(shù)錢不由得怔了一怔,酒醒了一半。兩人視線相交,他下意識拉了把浴袍領(lǐng)子,喉結(jié)尷尬的滾動,先開了口,“……我回醫(yī)院?!?/br> 蘇余好扒拉著錢的手一抖,沉似身形一閃鉆回浴室,吹風機嗚嗚響起陣,沒多久他又進了臥室,再出來時已經(jīng)穿戴整齊,變回了那個不茍言笑,扣子系到最頂一顆的禁欲醫(yī)生。 路過蘇余好的時候,沉似咳一聲,酒后聲線低啞,“我走了,你好好休息?!?/br> 門“啪”的被帶上。 蘇余好保持著僵硬的數(shù)錢姿勢,半分鐘后將手里的一沓錢扔了出去,怒氣沖沖的摔門進了臥室。 兩人再見面已經(jīng)是一周以后。 蘇余好穿了件白色系帶風衣,是包著臀的款式,下面露兩條又白又直的腿,她和醫(yī)院那一群醫(yī)生見面時漫天飛粉霞,廣場上有幾個小孩在吹泡泡,大爺坐樹下石凳將二胡拉得蜿蜒曲折。 沉似在那十一二個人里,冷清頎長,很是打眼,不知是不是錯覺,蘇余好好像遠遠的聞到了他們身上的消毒水味,沉醫(yī)生看過來,那冷漠的視線,蘇余好感覺自己被他從頭到腳消了一次毒。 蘇余好的座位安排在沉似旁邊,坐下來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他的氣壓很低,本就白的皮膚更添蒼白,眼下出現(xiàn)了黑眼圈,像打了眼影一樣。 沉似低頭看菜單,看了半天也就跟服務(wù)生說了句“海鮮湯里不要加蝦仁”,他話音剛落,對面就響起一道調(diào)笑的女聲,“欸,沉似,你什么意思啊?” 蘇余好抬頭,才發(fā)現(xiàn)坐在沉似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傳說中沉似大學(xué)時就交往了的女朋友,白慕。 白慕與蘇余好完全是兩個類型,蘇余好留著齊劉海兒,柔軟的長卷發(fā),穿衣風格也很少女,像從漫畫里走出來的人物,而白慕則是極有氣質(zhì)的高級臉,看不出多少歲,鯰魚系長相,和沉似說話的樣子相當熟絡(luò)自然,仿佛老友閑聊。 白慕看都沒有看蘇余好一眼,一雙眼尾上挑的眸子帶著笑意,繼續(xù)開口,“我不吃蝦仁,難道別人就不吃了么?你怎么這么——自私啊。” 此話一出,在座人的視線均落地他二人身上,當年沉似白慕的事人盡皆知,到最后不歡而散的結(jié)局也令人唏噓,如今舊情人相見,一上來就這么刀光劍影,這么……刺激……好大的瓜啊。 坐在沉似身邊的蘇余好被完全忽視了,一起出來吃飯的這些人有不少都是本碩連讀的大學(xué)同學(xué),私下相當熟絡(luò),這個圈子并不是她和沉似結(jié)個婚就能馬上融入進去的,更何況,在不少人眼淚沉似的“原配”還是白慕。 眾人的焦點男主沉似仍是那副不冷不熱的表情,他抬頭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白慕,眸色漸漸深邃,抿了下唇,并沒有回應(yīng)她。 事至此,手里攥著金屬筷子的蘇余好將自己的骨節(jié)硌得酸疼,指尖泛白,如果沉似與白慕說些什么引人懷疑的話,她可能連他的面子都不會給留,直接掀桌子走人。 沉似是一座冰山她可以忍。 讓她頭上冒綠光不行。 好在與沉似同科室的陳醫(yī)生夫婦打了個圓場,給各位倒了大麥茶,服務(wù)生送了配菜上來,原本尷尬的冷場回暖不少。 陳醫(yī)生的老婆唐欣蘇余好是認識的,兩個人有共同好友,她和沉似的相親就是唐欣做中間人來的。 蘇余好本想找個機會敬唐欣一杯酒,好好謝謝人家,無奈這夫妻倆感情太好,吃個炒年糕都吃得蜜里調(diào)油。 唐欣怕辣又想吃,陳醫(yī)生就巴巴的為自家老婆從隔壁711買瓶豆奶解辣,店里賣的國產(chǎn)維他還不行,非要泰國產(chǎn)的玻璃瓶那種。 蘇余好吃得一肚子氣,又酸又怒,旁邊坐著的沉似吃相斯文,食不言,給她最大的關(guān)注就是看她夠不著了哪盤食物,給她往面前稍稍推一推。 嫌她胳膊短是吧? 蘇余好“啪”的一下將筷子拍在桌上,可還沒引起別人的注意,沉似對面的白慕又開始說話了。 白慕找不到死角的電影臉笑得像六月的風,要撩不撩的看一眼沉似,旁若無人的與他說悄悄話,“阿似,還生我氣呢?當年那件事確實是我對不起你,可你……” 白慕的話被沉似的動作打斷了。 沉似將湯匙放回桌上,發(fā)出不輕不重的聲響,正好可以被所有人聽見,他抽了張紙巾擦嘴后轉(zhuǎn)頭跟坐莊的陳醫(yī)生講話,“生淵,我吃飽了,先走了?!?/br> 說完,從椅背取下大衣,一板一眼的穿好,快要走的時候才想起來還有個蘇余好似的,戳戳她的背,低聲說,“走吧。” 蘇余好不出聲凝視沉似,在眾人靜默緊張的目光之下,涂了“冰糖山楂”色的唇微微一挑,片刻后開口,“要走你走,我不走?!?/br> 誰聽了這句話都倒吸一口氣,劇情朝著更加刺激驚險的方向發(fā)展了,不僅是同桌的人,隔壁幾桌的食客也紛紛看過來。 沉似被落了面子,他的臉色確實有幾分難看,不過也沒有那么的難看。 他還是來時的那一張陰云密布的臉,說了一句,“好?!?/br> 惜字如金沉似。 他轉(zhuǎn)身就走了。 蘇余好感覺自己無家可歸了,同坐一桌的人都是沉似的同事,都是沉似的同學(xué),還有個前女友,在沉似走后,氣氛幾度冷下,后來再暖起來的時候,他們相談甚歡,蘇余好就喝酒,她不僅想喝酒,還想嗚嗚嗚的哭。 但她不會離席,她就是要跟沉似杠上,憑什么前女友在場他就走?憑什么還讓她走?白慕說那些話是什么意思,還余情未了?白慕做了什么事對不起他,難道是被人綠了才躲著的嗎?孬種! 她蘇余好是自由職業(yè)者,即使不打好人際關(guān)系也不怎么會影響工作,她一向隨心所欲。 而沉似那態(tài)度讓她不高興,可她絕對不讓自己受委屈。管他面子掛不掛得住,比起所謂男人的面子,她自己不受委屈更重要。 直到晚上九點,眾人才有散了的意思。幾位要值班的醫(yī)生沒有喝酒,直接打車回了醫(yī)院。 陳生淵也要值班,他本想先送唐欣回家,可醫(yī)院那邊催得急,也只得和其他人一起走了。 蘇余好想,和醫(yī)生結(jié)婚的人真是慘,別人工作是為了養(yǎng)家糊口,甜甜蜜蜜的過小日子,和醫(yī)生結(jié)婚就是工作中結(jié)個婚調(diào)劑一下,守活寡一樣。 好一會兒,喝了酒而遲鈍的神經(jīng)才反應(yīng)到,自己不也嫁了個醫(yī)生嗎? 越想越覺得對,她感覺自己還是未婚呢。 唐欣吻別丈夫,轉(zhuǎn)身看見蘇余好一個人站在馬路牙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實她是蘇余好的書粉。 蘇余好的筆名是魚好,是女頻言情大神,偶然通過共同朋友結(jié)識了她,可以說是她單方面對蘇余好神交已久。 她走過去喝蘇余好搭話,“你等下打車回家嗎?” 蘇余好側(cè)頭,看見唐欣,心中油然而生一股傾訴欲,想起來自己還欠唐欣一頓飯,便抓住唐欣手腕,穩(wěn)了穩(wěn)身體:“不回去。唐欣,我結(jié)婚還沒請你吃飯呢,走吧我再請你去吃一頓吧?!?/br> 骨灰粉唐欣當然樂意跟自己喜歡的大大喝酒聊天,不過蘇余好實在是醉了,自己天黑出門也會讓陳生淵擔心,干脆說服了蘇余好在樓下便利店買了啤酒,點了幾份燒烤,把蘇余好領(lǐng)回自己家了。 蘇余好人緣差,平時也不怎么社交,如今唐欣愿意陪她喝酒聊天,她真是開心得尾巴都要搖起來了。 兩人從蘇余好寫的書聊到她和沉似兩個人的新婚生活,蘇余好苦不堪言,一副霜打了茄子的樣。 唐欣是兩個人相親的介紹人,她因為丈夫的原因比較早認識沉似,之后才在現(xiàn)實生活中和蘇余好交朋友,她之所以會給兩人牽線搭橋,是因為她覺得沉似和蘇余好很般配。 尤其是沉似,那個長相,那個性格,跟蘇余好早年寫過的一本小說男主特別像,簡直量身定做一樣。 而事實證明,她的眼光沒錯,在沉似和蘇余好相親之后的一個星期之后,兩個人就閃婚了。 真是快狠準。 不過今天在飯桌上看兩個人的狀態(tài),怎么好像和相親那天似的,完全陌生人相處狀態(tài)。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問蘇余好,“沉醫(yī)生今天怎么了?看起來不太高興喔?!?/br> 蘇余好倒是覺得沉似那張臉高興不高興都是一個樣子,左右性格不好,再溫柔多情的五官長在那都是暴殄天物。 她一時嘴快,拉著唐欣說了一通自己老公的壞話,并嚷嚷好幾遍“我要跟他離婚” 后來唐欣也喝醉了,聽蘇余好哭訴沉似的惡行,腦子一熱,順著蘇余好的意思喊一句,“離婚,離婚算了!” 結(jié)果蘇余好一下子坐起,果斷搖頭,“不行。” 唐欣懵。 蘇余好醒過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唐欣她家客廳,地上的酒瓶子和食品包裝袋也被收拾得干干凈凈的,她愣了一會,聽到臥室里傳來男人溫柔的哄勸聲。 是陳醫(yī)生回來了,他正在哄喝醉了的唐欣入睡。 蘇余好徹底醒酒了,她抬頭看了眼時鐘,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早上叁點了,再過一會兒天都要亮了。 她自覺再繼續(xù)打擾下去不好,便收拾了東西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唐欣家。 蘇余好抱著胳膊走下冷清的樓梯間,微熹的天光伴著一陣風吹得她長發(fā)飄動,牙齒打顫。 什么時候這么冷了? 她想。 就在她走下叁樓樓梯拐角的時候,迎面撞上一人,對方也是行色匆匆,不明朗的光線中,視覺被遮掩,觸覺和嗅覺就格外敏感。 那人的大衣毛料厚實柔軟,身上帶著說不出名字的清冽苦澀藥味,還有消毒水的味道。 蘇余好抬頭,灰色調(diào)的晨曦中看見了沉似棱角分明的臉,他看見是她,很給面子的摟了一下她的腰,給她站穩(wěn)后又很快放開,平緩呼吸后,才道:“蘇余好,回家吧?!?/br> 沉似偏偏要用他那把低音炮冷冰冰的說話,他就不能說一句“老婆,跟我回家吧”嗎? 不過蘇余好第一次被沉似抱了一下,雖然也不能稱之為“抱”,但她也很開心,剛才被唐欣夫婦喂狗糧喂得千瘡百孔的心脆弱得不得了。 人家都說,心里很苦的人,只要一絲甜就足夠了。 沉似于她,就是這樣的,起碼眼下是。 沉似開車回家,蘇余好坐在副駕駛,眼巴巴的看了沉似一路,腦子里的小劇場敲敲打打,想問沉似他是不是專門來接自己的,又想,這不很明顯嘛,他肯定是來接自己的。 她揪著安全帶拉拉扯扯,眼睛一直盯著沉似,后來沉似實在忍不住了,等紅燈的時候從側(cè)過身去給她系了個安全帶。 安全帶“啪”的,蘇余好眼睛亮得像兩顆星星,心尖抖了一下,她故意不系安全帶,在他面前拉拉扯扯的嘛。 蘇余好想,她老公這么帥,冷就冷了點,前女友難纏就難纏了點,桃花多就多了點,自己這么好看,再主動一點,一個巴掌拍大腿也得給她拍響。 蘇余好的性格很難說,一時嚶嚶怪,恨不得抱著人大腿撒嬌,一時又倔得要死,誰也不愛。 沉似像塊冰,二十多歲,除了學(xué)習(xí)以外沒有別的興趣愛好。 回到家以后,蘇余好將她得寸進尺的性格特點發(fā)揮的淋漓盡致,扯著沉似的袖子,就差掛在他身上蕩秋千,非說餓的頭昏,要沉似下樓給她買包方便面上來煮。 沉似的臉色非常精彩,他活了這么多年都沒有那么精彩的表情,他費力的一次次將蘇余好拽著的袖管從她懷里搶回來,嚴肅的拒絕她的要求,“睡前叁小時不能吃東西,對身體不好,尤其垃圾食品?!?/br> 蘇余好不依不饒,其實她是喜歡用這種方式跟人撒嬌,她有時需要一個喜歡的人沖他撒嬌,沉似是她最中意的那一個。 沉似沒法從她手里搶回來袖子,干脆把大衣脫了,本不容易排汗的他也被蘇余好鬧騰得渾身發(fā)熱,穿著里面的襯衫。 沒想到他剛脫了大衣蘇余好就撲上來扯他的襯衫,他實在害怕扣子被她沒輕沒重的扯開,憋了半天,滿頭汗的答應(yīng)了蘇余好,“別吃方便面了,我給你煮面吃?!?/br> 蘇余好一張小臉聽的通紅,看著沉似走去料理臺那肩寬腿長的背影,滿腦子都是不和諧的吐槽。 沉似怎么不說一句“我下面給你吃”呢?怪正經(jīng)的,她怪不正經(jīng)的。 沉似切菜,沉似用筷子攪面條,滾著的鍋咕嚕咕嚕,蘇余好趴在飯桌上埋了半張臉欣賞美男,心臟砰砰跳。 這一餐,蘇余好食不知味了。 碗里的面條不是普通的面條,那是什么,那是沉似下面給她吃誒。 當她把面湯都喝得一干二凈,天已經(jīng)亮了,陽光從向陽的窗照進來。 蘇余好回身,發(fā)現(xiàn)沉似不知何時在沙發(fā)上睡著了,呼吸均勻綿長,清光勾勒他的輪廓,很疲憊。 蘇余好良心發(fā)現(xiàn)的去把碗洗了,然后鼓起勇氣,走到沙發(fā)旁叫醒了沉似,跟他說,“沉似,去床上睡吧?!?/br> 他很容易就醒了過來,被陽光照著眼,微瞇一下緩過來。 再看見蘇余好,睡眼惺忪的想起她在耳邊說的話,彼此無言相對半分鐘左右,蘇余好看見他喉結(jié)動了一下。 初醒的聲音比夢更蘇人,他說“好”。 沉似躺的規(guī)規(guī)矩矩,讓蘇余好想起幼兒園里乖寶寶的睡姿。 還是她腦子一熱鉆進了他的被窩,鉆進去之后聞到沉似身上清爽的沐浴露香味和自己頭發(fā)上仍潮濕的洗發(fā)水味交織到一起,心念一動的,在拉了窗簾的光暗的臥室里湊過去拱他,“沉似,抱抱我……沉似,抱抱我嘛……” 沉似越躺越僵硬,等到他無處可躲,再躲就掉地上的時候,他無聲嘆了口氣,撈起蘇余好被子下的手,牽了個小手。 她左手手腕常年綁一條黑色絲帶,只有在洗澡的時候才摘下來,沉似的手掌很大,和本人不太匹配,他的手心干燥暖和。 她一被沉似牽住手便立刻安靜了下來,感受到他的指尖慢慢刮蹭過腕部的皮膚,那條絲帶也在不知不覺間被他解開了。 她在心里記上了一筆。 今天也是沉似第一次牽她的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