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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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不少地方都有這樣的土族。 或許只是稱呼上的區(qū)別。 土匪、綠林好漢?言夙忽然開口。 梁飛:那到不至于的呀,言夙為什么一開口,原本被迫逃亡的悲慘故事,一瞬間就這么草莽揭竿而起? 還帶著一股叛亂的味兒。 也幸好這是在言家,他們說話的聲兒也小,這一句都沒讓那群玩的高興的小孩看過來。 不然梁飛的心都要被嚇出來,狠狠瞪了一眼言夙叫他不要亂說話,立馬轉(zhuǎn)了話題。 不說這個了,反正你把那衣裳燒了就是,又不能穿了。你要留下這個孩子的話,還怕他以后缺衣裳穿? 要說梁飛也十分的佩服言夙,這養(yǎng)的崽子,外人家的都快比自家的還多了。 現(xiàn)如今這世道,能給乞兒吃一頓飽飯就已經(jīng)是大善之人了。 不過是言夙的決定,他也不好多說什么。 我來找你是想告訴你,我看你家秧苗,過兩天差不多就能插秧了。 今年這秧苗,不知是稻谷的緣故還是風水的緣故,亦或者是言夙撒種真的太均勻了,每一顆秧苗都長的很是健壯,全然沒有以往那種細弱不一的情況。 他還特意去看了別家的秧苗,長的不錯的也有,但絕對沒有他家與言夙田里的勻稱。 他這還沒插秧呢,好些人家已經(jīng)跟他說,若是有了多的秧苗,可一定要勻給他們家。 梁飛索性也將這事兒說了。 言夙無所謂,要是真的有的多,誰要誰拿去就是。 就是聽梁飛說他們家的秧苗長得比誰家都好,倒是讓言夙上心了。 他原本只記著等長稻谷的時候,去全村人家的田地里轉(zhuǎn)一轉(zhuǎn)不然他家的田收一百斤,人家的田只能收三五十斤,這么大的落差不得叫人盯緊了他的田地? 不管是出于羨慕還是妒忌的心里盯他的田地,他都不覺得是好事兒。 所以他準備到時候供給一點生物能,而且禾苗也不全是吸納他的生物能,也會給他回饋,所以也不是什么替村民們漲糧食的虧本買賣。 言殊這邊做著打算,那邊梁飛接著說要準備的東西。 你們家今年第一年種田,秧馬這些可以找早些時候插秧的人家借用。還有稻草繩,記得去我家拿去。 秧馬是拔秧、插秧的時候在田地里騎著的,有點像是小木馬,但是下頭是雪橇那樣的兩頭翹起的平板,后頭帶著個小船艙似的車斗用來存放捆扎好的秧苗。 秧苗的捆扎就得用一根根的掐頭去尾的稻草。農(nóng)家人不但珍惜每一粒稻谷,稻草也多數(shù)是要帶回家的,可以燒火、可以編草繩。 不過這捆秧苗的稻草繩就不用編了,拿刀砍去頭尾就可以用。 言夙用心聽著,這種田的學問可真的有些大。 這時候里頭洗澡的小孩,終于洗的干干凈凈出來了,穿上大崽的衣服,說實話有些小了。 小孩可能因為常年風吹日曬,皮膚有些黑,但五官卻是好看的。他還是冷漠著一張臉,一雙眼睛很努力的目不斜視,倒是小meimei看到他之后,忍不住一直看著,連小狼崽都不逗了。 說實話,我覺得他不如大崽可愛。言夙低聲對梁飛說,聽在梁飛這個同樣當?shù)亩?,這就是對自家的崽的回護。 但言夙真的只是陳述一個事實,只是說這小子不可愛,但沒說他是長得丑。 所以你說我們家的小meimei為什么就盯著這個陌生的小哥哥看?言夙問道。 他們家的小meimei也不是膽小,就是懶的理人的意思居多,到現(xiàn)如今這么親密的相處姿態(tài),他們努力了多久? 怎么這個小子一來,小meimei就顧著看他了? 言夙忍不住想到當時小meimei身上的衣服,倒是沒扔,但可能因為小孩子較小,給穿的是更為柔軟保暖的衣服,所以跟這小子的衣服似乎沒什么相似的地方。 倒是那個被埋掉的大人,身上的衣服也是帶著皮毛的。 然而言夙不是梁飛,看不出皮毛的處理手法有什么不同。 不過這倆小孩之間有什么,那肯定是很快就能知道的,就是不要在不清不楚的時候讓梁飛知道了,省的他擔心。 ~ 言夙帶著孩子去給霍老大夫看看,洗澡的時候,護衛(wèi)已經(jīng)幫著給他處理了傷口,只是外傷容易看,也不知道還沒有其他的病。 霍老大夫和孫子一直在家整理藥材,倒是還不知道村里已經(jīng)傳遍了的言夙又領(lǐng)了個孩子回來。 給孩子把脈的時候,霍老大夫還叫霍懸也給把了一下,讓他先說說脈象。 言夙也聽的仔細,甚至捉過小孩的手腕,自己去感受了一下。 小孩: 言夙不得不放下手,不是因為小孩的瞪視,而是哪怕一邊聽霍懸講,一邊感受手下的脈搏跳動,他也察覺不到這代表著什么意思。 他也只是一時興起,也不是非要弄明白。 只是稍微受些風寒,不過這孩子身體不錯,這些天雖虛弱了些,但也很快就能養(yǎng)回來。霍老大夫叫言夙不必擔心。 連藥都沒有給開,只叫言夙注意給他保暖,現(xiàn)如今還有些乍暖還寒。 你家里其他那些孩子,也當是如此注意。姜糖水也是可以喝一喝的。 言夙點頭,又跟霍老大夫買了一些金瘡藥回家家里那些都是之前沈飛玹剩下的。經(jīng)過今天撿孩子這事兒,言夙覺得他們家需要常備的并不是這個時代的風寒帖,而是金瘡藥。 回去的時候,言夙就讓小孩自己走,低聲跟他說自己家里的一些情況。 我家里有兩個兒子,三個女兒。除了大崽去上學了你沒見著,其余的你就都見到了。 紅鳶和護衛(wèi)的身份,即便沒說也是能看的出來。 小孩還是不吭聲。 我那小女兒,是一個人托付給我的,只不過當時那人沒等到我去救他就咽氣了,我家護院把他埋在 言夙壞心眼的拖長了音調(diào),果然就見那孩子有些急的看過來。 哦,你為什么想知道他埋在了哪里?言夙勾起一抹笑意,頓時叫小孩黑了臉。 言夙不肯說,小孩雖然想知道,但卻也不肯開口詢問,就這一路憋著,直到了言家的大門口。 這會兒村民大多是下了地,這邊也沒人路過。 言夙沒有領(lǐng)著小孩進去,而是在門口松開了他的手。 說道:當初被那人托孤,什么都沒來得及問,小丫頭年歲小、口齒不清又不愛說話,我既然受人所托,也只能留下來了。 她年歲小,過些年也不會記得自己的來處。 一個小丫頭我養(yǎng)著她一生一世也沒多大關(guān)系。 但是你都十多歲了吧?似乎也不是個啞巴,所以你要是什么都不說,我是不會帶你回家的。 到時候你就不會再見到我家里那個小丫頭了。 言夙見小孩不愿回應的樣子,頓時就又加了一句:帶你下山的時候,想必你也知道我的本事了。所以不要想著你能偷偷進來看人什么的,你不可能瞞得過我。而且我家中護院也各個本事不差。 一副你要是現(xiàn)在不想進這個門,以后你都進步去,而且小丫頭再長大點就更不會記得你的嘴臉。 小孩簡直要氣死了。 被拉著洗澡、涂藥、看病,特別是在院子里看到阿詩婭的時候,他真的覺得這人是好人了。 結(jié)果就是這么個好人? 小孩氣的小胸脯起起伏伏,換牙的漏風牙口嗤嗤兒冒氣,言夙頓時憋不住一張壞人臉,噗嗤直笑。 一開始阿爾牧還沒反應過來,結(jié)果自己聽到了聲音,頓時又氣又羞,對言夙就更恨不得咬一口了。 把阿詩婭留在這種人這里,真的不會被帶壞了嗎? 山外的壞蛋果然討人厭的很。 可是阿爾牧不得不承認這人的厲害,不情不愿地吐出一句:我,告訴你。 語調(diào)有些奇怪,但好在能夠聽懂。 言夙忍不住摸摸這倔小子的頭:這才是乖孩子呢。 阿爾牧氣的一把甩開他的手,匆匆跑上臺階去推門,一副怕言夙反悔的樣子。 又或者是怕自己很快就沒有勇氣再提起那天的事情。他要先去看一眼阿詩婭,反正都已經(jīng)暴露了,這次自然是要正大光明的看了。 言夙也不惱,進了院子關(guān)上門,然后慢悠悠跟在了倔小子的身后進了后院。 孩子們還在院子里的曬太陽,阿詩婭看著阿爾牧進來,果然目光又落在他身上好一會兒,只是依舊沒有跑過來親近。 阿詩婭對這個小哥哥只是覺得有些熟悉,但又有些陌生。畢竟也是好些日子沒見到了。 阿爾牧卻是一直走到阿詩婭的身邊,摸了摸她的頭。 哎,小心哦。小崽連忙要過來拉他,他們家的小meimei脾氣可大了,不熟悉的人湊近會挨打的。還會被小狼崽兇。 但是意外的,小狼崽在看到小meimei沒有動手的時候,也就沒有兇。 小崽頗有些摸不著頭腦,轉(zhuǎn)頭去看跟在后面進來的言夙。 倒是紅鳶看出點什么,向言夙投去求證的目光,這該不會是小丫頭家里的人吧? 言夙哪知道這倆孩子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但肯定是認識的。 紅鳶,中午咱們吃什么呀?言夙問。 紅鳶:少爺呀,我不是想知道這個哦。但是紅鳶又有什么辦法呢? 這撿回來的小孩子還只喝了幾口早上剩下的米粥墊肚子呢,就算是為了這孩子,午飯不也得早點吃? 紅鳶只好放下針線簍子,說道:那我這就去準備做飯。 就她這手藝,午飯吃什么還有什么挑挑揀揀的嗎?熟了不就行了? 讓阿爾牧陪著阿詩婭玩了一會兒,言夙交代紅鳶熬的姜糖水端了出來,言夙叫他喝了一大碗。 其他孩子就不用了,有言夙幫忙養(yǎng)著呢,身體倍棒。 阿爾牧喝的直吐舌頭,渾身冒汗,倒是一時讓其他小孩兒都避而遠之,生怕自己被傳染了風寒也要喝這玩意兒。 見他喝完,言夙就給人拉回了屋里,身上冒了汗就別招風了,而且都跟小meimei玩這么久了,該交代正事兒了。 可能是不需要在隱藏,阿爾牧的本性表露無疑,對言夙的話撇撇嘴,一副很嫌棄的樣子誰跟阿詩婭玩好久了,不就那么一會兒? 但是想到言夙之前的話,他也沒法兒不聽話。 我們,是土族。住山里,不害人。阿爾牧的口音還是奇怪,外面的話似乎說的也不是特別利索。 其實也就是口音濃重的方言之間的區(qū)別吧。 阿爾牧努力表達出自己的意思,言夙理解了好一會兒,忽然明白自己撿到的兩塊金塊的來歷。 沈飛玹說有這樣散落的金塊的地方應該有金礦才對,他卻覺得他撿到金塊的地方,哪里都不可能有礦脈。 阿爾牧說,他們的族地里是發(fā)現(xiàn)了金塊的,他說不清楚數(shù)量,但是對他們族人而言卻是能叫他們過上好日子的。 他們偶爾也會跟外面的人交易,所以金子也是能用的出去的。 只是懷璧其罪,他們的族地雖說難找,但巨大的利益面前,那些艱難險阻又算的了什么呢? 終究還是找到了他們的族地,一大伙人在他們的族地燒殺搶掠,搜刮他們手里的每一粒金沙。 阿爾牧慢慢地說,只有不哽咽的時候,他才會出聲,但淚水已經(jīng)將他的胸前都沾濕。 言夙給孩子遞了個帕子。 雖說逼一個孩子說這些事情很殘忍的樣子,可就如言夙之前所說,小丫頭年歲小,說不清楚也就算了。 可不能明明都能搞清楚狀況了,他還不管不問那真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就死不足惜了。 你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人,怎么找到你們的嗎?言夙覺得這小孩的家長們,不會在山里待得久了,就格外的天真認為人都是好人。 不然梁飛怎么會說那么多山外人和土族之間的矛盾?現(xiàn)在這不是單方面的事情嘛。 所以那些人肯定也會對山外人有所防備,找人交易大約也是比較熟悉的人了,用金子的話也肯定會做一些預防。 比如像沈飛玹告訴他的,用金珠子交易。 小孩搖了搖頭,他不是很清楚,那天的事情發(fā)生的太快了,他還在夢里就被阿爹扯起來,跟著族人們逃跑。 跑著跑著,身邊的大人越來越少,同伴們也紛紛走散,最后剩下他一個人在山中躲藏。 又迷路,又不敢找路,生怕路還沒找到,就先被那些壞人找到。 一直都不記得過去幾天,吃不飽、穿不暖、睡不好。如果不是被言夙發(fā)現(xiàn),只怕他也再撐不了幾個晚上。 言夙摸了摸孩子的頭,給他仔細擦干凈臉:那你打算回去看看嗎? 小孩一下抬起頭,紅著的雙眼中悲傷還沒退去,就被懇求爬滿。 ~ 雖說提了去山里看看,但言夙對此還能找到他家里人已經(jīng)是不抱什么希望了。 從遇上小丫頭那天算起,都過去多少天了? 即便有像小丫頭和阿牧這樣被族人帶出來的,也不知道逃到了哪里去,想找人,即便是有言夙在,那也是大海撈針。 所以說是帶阿牧回去看看,說的是回他們的族地看看。 這也是要等到阿牧身上的好全的。 阿牧心里雖然有些著急,但最終也沒多說什么,每天除了自己給自己換能看到的傷口的藥,就是跟阿詩婭玩兒。 聽到阿詩婭成了言夙的孩子,等過一段時間就會去上戶口,他也沒有過激的反應。 哪怕時間短,可他依舊看得出阿詩婭在言夙這里過的是什么日子。 縱使不是什么所謂珍饈美饌鮑參翅肚但也是吃飽穿暖,萬事無憂。 言夙還能縱容阿詩婭養(yǎng)狼崽子。 阿牧隨著言夙等人出門,就遇上了挑著擔子找過來的梁飛,他們這是要去拔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