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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陜南四面山巒重疊,想要快速調(diào)兵的話就只能走水路,而老虎口關(guān)隘則是陜南水路的咽喉。 現(xiàn)在季蕪將自己手中三分之一的軍隊調(diào)往那里,男子不敢再想下去,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艷陽,脊骨上寒意竄起。 腦中升騰而起的念頭縈繞不散,這都城的天,看起來又要大變了。 季蕪到未央宮的時候,梁王才到?jīng)]多久,站在鳳歧身后,微仰著頭很是享受的神情。 呵~,季蕪唇側(cè)勾起一個淺淺的嘲諷弧度,不知道為什么,季蕪心里無端生出一股怒意,眼前的這副場景刺眼的很。 鳳歧換下了朝服,一身白衣,身前置著一架古琴,素手撥弄,清泉之音緩緩淌出。 宮人見季蕪來了,張嘴就要通報,被季蕪先一步攔下了。 梁王現(xiàn)在仍有隨意出入秦宮的特權(quán),名曰探望貞仁太后,在朝臣和百姓心里這是梁王孝順的體現(xiàn)。 季蕪緩緩邁步往庭中涼亭走去,悄無聲息,突然出現(xiàn)在梁王身后,聲音幽冷,如突然出現(xiàn)的鬼魅一般, 剛從云霄宮那邊回來,太后的喘癥好像更嚴重了,朕以為梁王進宮是為了去探望太后呢?譏諷 嗡~鳳歧手中的的弦突然脆響一聲,繃斷了。 梁王只覺背后一陣陰風襲來,腿猛地發(fā)軟,下意識的跪下了,聲線帶著些微的顫意,陛下,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嗷,明天日六,因為對象要開始出去工作了 實話實說,當攻也很累~腰酸背痛~ 第27章 斜睨著眼, 季季蕪漠然道, 怎么,梁王還不趕緊去看看太后嗎? 準備好的說辭還未說出口就被堵在腹中, 季旬的臉色由紅轉(zhuǎn)青, 特別是當他看清楚季蕪眼中的譏諷時, 臉色愈發(fā)難看。 恨恨的走出未央宮半刻鐘后, 季旬突然停下了腳步,恍然大悟般喃喃自語,我為什么會怕那個卑賤的東西, 神情不甘且陰鷙,讓兩旁的經(jīng)過的宮女與侍衛(wèi)紛紛加快了腳步避讓。 走到太后宮中時, 季旬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 越想越不對勁,季蕪什么時候有讓自己懼怕的氣勢了。 心中波瀾乍然翻起,季旬心中的戒備愈來愈深。 而在季旬離開后,季蕪朝著鳳歧緩緩走過去, 笑容清淺。 季蕪似是意有所指, 又似是無意譏諷, 姑姑, 莫不是你真以為憑季旬的窩囊樣子能坐穩(wěn)秦國的王位, 突然彎下腰靠近,季蕪溫熱的灼息從鳳歧頰邊擦過,看似要行非分之舉的行為落了空。 鳳歧錯愕的別過頭避開,紅唇翕動著, 怔了幾瞬才恢復常態(tài),冷淡的聲線中蘊藏著刻意的疏離,陛下,你逾矩了, 吐息之間,是令人愉悅的淡雅香氣。 季蕪也不惱,維持著彎腰俯視著鳳歧的姿勢,抬起手輕捻著鳳歧垂落在一側(cè)的發(fā)尾,拿至鼻端,輕輕嗅了嗅,姑姑,你真香, 才平復下去的驚愕再次泛起,鳳歧被迫仰起頭看著季蕪明亮的眸中似昏暗海面上破開的天光,攪弄著風云。 陛下,你到底想干什么?往后退了幾寸,鳳歧皺起的眉與冷冷的聲線蘊著恰到好處的薄怒。 極度的理智與冷靜之下,鳳歧需要盡快揣測到季蕪的心思,同時又要游刃有余的維系著兩人間脆弱的半脅迫關(guān)系。 季蕪突然往后退了幾步,臉上漫開無害的笑意,瞥到古琴上濺落的幾滴血跡時,笑意凝滯了幾息。 復頃才道,姑姑,你多心了,我只是想與你就事論事,探討一番罷了,畢竟,對王兄我可是嫉妒的很,他何德何能值得姑姑給他謀劃呢, 清冽脆糯的嗓音,好似真是在對著鳳歧撒嬌一般。 陛下多慮了,時事所迫罷了,鳳歧默許了季蕪喊自己姑姑,她直覺這個稱呼會給自己帶來某些意外的收獲。 眸光微斂,季蕪看著鳳歧笑而不語。 眼前人并沒有說錯,當年鳳歧以白芷先生的身份潛入秦國時,正值秦國內(nèi)斗結(jié)束之際。 季蕪胞弟季常一派在季蕪與季旬聯(lián)手之下,逐漸消匿,終結(jié)在某次秋獵,季常遇刺身亡時。 先秦王震怒,季常的母妃當時是最受寵愛的妃子,下令徹查半年仍然毫無頭緒。 不可避免的,戰(zhàn)火殃及到了季旬與季蕪身上。 為自保,也為復仇,季蕪在親手殺了季常以后,緊接著暗殺了先秦王。 季蕪微闔著眼,她仍然能清晰的感受到噴涌而出的guntang鮮血,緩緩淌過手心的觸感。 積壓了近二十年非人折磨的恨意,在那一刻,得到了最暢快的釋放,讓人做嘔的血腥味與復仇的快感交織在一起,不斷沖刷著季蕪的理智與心中僅存的人倫綱常。 再次睜開眼時,季蕪能感受到胸骨下的澀意,與眼眶里突然泛上的潮潤,抬起手,狀若不經(jīng)意的抹去。 幾息之間,季蕪又恢復了那副落拓不羈的模樣。 鳳歧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亭內(nèi)的石桌前,桌前正放著一碗熱氣蒸騰的中藥,隔著幾步距離,季蕪都能聞到藥里的苦味和澀味。 而鳳歧面不改色的端起碗一口飲下,寬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白皙好看的手腕。 季蕪心中一動,突然走上前去,握上了鳳歧的手腕。 力道很大,掙脫不開,霸道且?guī)е粜孕缘睦湎闱秩滕P歧鼻端,突然難以忍受的燥意與癢意自肺腑傳來。 咳咳咳~鳳歧冷白的臉色突然漲紅,季蕪看著身前人停止了掙扎,咳的很是難受的模樣,不自控的伸出手去,一下一下緩緩輕撫著鳳歧的后背。 等鳳歧咳的不那么厲害了,季蕪緩聲道,姑姑,今日我來就是想同你商議的,你既承了我在太和殿內(nèi)送你的人情,是不是該用什么東西來還朕呢? 季蕪在太和殿內(nèi)送給鳳歧的人情有二,一是鳳歧擔任科舉主考官之后,這一批進入朝廷的人,多多少少會感念鳳歧的知遇之恩。 二是刁難梁王一事,季蕪給鳳歧做了個順水人情,在現(xiàn)今鳳歧根基不穩(wěn)的條件下,短時間內(nèi)不會受到朝內(nèi)各大派系的針對。 鳳歧被人強硬的握著手腕,不得不仰起頭半依附在季蕪身上,入眼即是季蕪燦然的笑意。 遠處是湛藍天穹下挺拔的翠竹,和著風聲沙沙作響,恍若要掙脫這四方天地。 鳳歧勉勵維持著沉靜的神情,聲線縹緲虛幻,那陛下想要臣怎么還呢? 因為剛才劇烈的咳嗽,鳳歧臉上還有未褪去的緋色,零星的汗意從細膩的肌膚紋理間滲出,眸子半垂著,惑人而不自知。 現(xiàn)在的情景映入眼中,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鼻吸相接,季蕪盯著鳳歧瑩潤的唇,低下頭緩緩湊近。 耳目放空,彼此似是都只能聽到對方的心跳聲。 鳳歧睫羽顫的厲害,心中驚駭一時間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臉上的緋色更濃烈了。 季蕪的臉湊的越來越近,鳳歧不自覺屏住呼吸,脊背繃的筆直,手腕處的肌rou透來陣陣痙攣的酸痛感。 灼人的熱意貼著頰邊擦過,季蕪突然低低笑了一聲,吞咽了一下,貼到鳳歧鬢邊。 若有若無的溫熱吐息撩人至極,姑姑,那你就專心扶持我,助我一統(tǒng)天下如何? 眼中的迷蒙驟然散去,清芒乍現(xiàn),鳳歧緩緩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將手抵在季蕪肩側(cè),陛下,你就如此相信臣嗎?陛下可是忘了,臣是周國人, 信,姑姑永遠是姑姑,季蕪毫不猶豫的應下,滿意的看著鳳歧眼中浮現(xiàn)的錯愕。 根據(jù)系統(tǒng)提供的后續(xù)劇情,鳳歧黑化主要是因為自己的胞弟鳳茍。 那么季蕪可以設計讓鳳茍?zhí)崆氨┞冻鲎约旱恼婷婺浚绻P歧與鳳茍能夠反目成仇的話就更完美。 從而讓鳳歧心甘情愿的留在秦國,幫助秦國一統(tǒng)天下,而原身的心愿之一是帶領(lǐng)秦國一同天下,并沒有強硬的要求一定讓誰當君主。 季蕪盤算著,屆時若是能學學周幽王,以江山博美人一笑,未嘗不可。 淺淡的笑意漸漸加深,鳳歧突然主動貼近季蕪,感受著彼此薄衫下的曼妙起伏,那臣就先謝過陛下了, 意料之內(nèi),季蕪突然主動往后退開了,雖然面上神情不顯山露水,但細微處的舉動一一落入鳳歧眼中。 摩挲著杯子外沿,鳳歧似是毫無覺察的淡笑道,陛下,臣以前從不知你有磨鏡之好? 磨鏡,指兩女子之間的情愛之事。 這事放在民間并不少見,亦有相當一部分人認可,但擺至明面上的人還是少數(shù)。 身為秦國君主的季蕪同樣可以有這個癖好,只要保證有繼承人的誕生即可。 鳳歧也不排斥女子相戀,甚至她對女子會多出一分容忍與憐惜之心。 哦~那帝師現(xiàn)在知道了,季蕪長身玉立,掛著盈盈淺笑,沒有絲毫尷尬之意,看向鳳歧的露骨眸光更像是意有所指。 季蕪越坦然,鳳歧就越不敢肯定季蕪是否對自己有非分之想。 若有似無的暗示,又恐是自己多想了,鳳歧蹙起眉,看著季蕪正色道,陛下,臣現(xiàn)在知道了,但容臣提醒你一句,臣從前沒有,今后也不會有磨鏡之好, 在只有兩人的涼亭內(nèi),鳳歧說的一本正經(jīng)。 季蕪抿著唇許久,雙手背在身后,眸色幽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五官擰在一起,看起來很是糾結(jié)。 最后,長長的嘆了一聲,姑姑,你多想了,朕怎敢覬覦你, 似是刻意轉(zhuǎn)移話題般,季蕪緊接著道,姑姑,今年科舉大選,是將朝廷重新洗牌的大好時機,還有梁王,姑姑不覺得他活的太久了嗎? 說完,季蕪轉(zhuǎn)身便走,留下一個頎長的背影,引得鳳歧沉思良久。 季蕪登位二載,手中牢牢握著軍權(quán),但其實朝堂里反對她的人大有人在,不管是簪纓世家,亦或是朝中新貴,其實都在暗地里使絆子,希望季蕪早日下臺。 現(xiàn)在畏懼季蕪手中的軍權(quán),只敢暗中動作,若是放任他們這么發(fā)展下去,被推翻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鳳歧看的清楚,而身處漩渦中心的季蕪更清楚。 她與那些守舊大臣,沒有調(diào)和的可能,破而后立,在廢墟之上重建一個強有力的政權(quán)是季蕪唯一的出路。 鳳歧絲毫沒有發(fā)覺,她捏著杯沿的指節(jié)隱隱泛白,指腹邊緣處更是深深嵌了進去。 她恍然發(fā)覺,季蕪的心思竟如此深沉,與外人眼中的她全然不是同一人。 更讓鳳歧驚訝的是,季蕪似乎是不打算隱瞞自己她的籌謀,更有甚者,鳳歧也是她手中的一顆棋。 緊捏著的手緩緩舒展開,鳳歧端著杯子喝了一口熱茶,讓冰涼的身體暖了些許,腦中的思路也更加1清晰。 不管季蕪想做什么,她只需從中為周國謀利即可,必要的時候,聯(lián)合梁王推翻季蕪也并無不可。 梁王是制衡季蕪的一大助力,鳳歧不會傻到真的去相信季蕪,更不可能配合她除掉梁王。 反過來,她更愿意在某些必要時候協(xié)助梁王脫困。 畢竟,控制一個草包,比與季蕪周旋要容易得多。 作者有話要說: 意外之外,家里貓貓生了五只崽崽,這幾天忙著給他們擦粑粑,母貓不會清理小貓,我就只能經(jīng)常坐在一邊守著貓崽子~就沒有日六了~可以去圍脖看看小貓崽崽hhhh特別可愛~(當然了,我是不會承認是因為女朋友太粘人的,身為一個猛1要寵著自己家小受受) 說做完以后神清氣爽的,我可以發(fā)誓是騙人的,或者她們體力很好,反正我不行,只覺得腰酸背痛,整天都只想睡覺覺~ 原來以為同居生活開始后,是兩個快樂的小仙女每天甜甜的戀愛,其實是兩個沙雕hhhhh每天在一起哈哈哈哈哈 第28章 會試結(jié)束后, 殿試緊隨其后。 鳳歧對今年的選舉大刀闊斧改革,不管是季蕪還是梁王一方, 從明面上看似是都能得到好處。 比如這次的武試, 就是鳳歧增設的。 在梁王看來, 有了分裂季蕪手中軍權(quán)的機會,而在季蕪看來,自己在朝堂上的話語權(quán)多了一席之位。 秦人雖然尚武, 但并未在朝堂設置有實權(quán)的武官, 率兵的將領(lǐng)與元帥皆是由皇室核心成員直接任命, 隨時可廢可換。 今年殿試有二, 一為在太和殿內(nèi)由季蕪臨場出題,前十甲在一炷香的時間內(nèi)作策論一篇, 選出前三甲, 二為在秦宮內(nèi)的比武場比試,同樣選出前三甲。 先有武試, 后有文試, 季蕪正在去往武試現(xiàn)場的路上。 秦國都城的夏日實在難熬的很,季蕪還沒走到比武場的時候,已經(jīng)是滿頭大汗。 路上趕緊讓宮人去鑿了些碎冰, 配上果汁, 自制夏日飲料解暑。 趕到比武場時,正是酣戰(zhàn)的時候,季蕪大概掃了一眼雙方是誰,就往高臺上走去了。 鳳歧正端坐在最高位的左下方, 衣著簡潔,一眼望過去,渾然天成的優(yōu)雅清貴過目不忘,真真是賞心悅目。 季蕪剛一出現(xiàn),鳳歧與百官便起身行了禮。 對著眾人不以為意的揮揮手,季蕪笑著道眾卿繼續(xù),今日事事當以為大秦擇棟梁為先, 剛一坐下,季蕪就轉(zhuǎn)過頭,對著鳳歧笑的甚是燦爛,帝師,近幾日暑熱難耐,你嘗嘗這消暑的新鮮玩意, 說完,季蕪又轉(zhuǎn)向一旁的小侍女,說道,將冰塊去了,再給帝師, 小侍女受寵若驚般應是,季蕪以前,從沒對身邊的宮人這么溫柔和熙過。 更不會細致到體貼鳳歧先天體虛,特意吩咐要將冰塊給去掉。 鳳歧眸色淺漾,望著季蕪有些微的失神,這段時間,季蕪沒少借各種機會給自己獻殷勤。 從成箱難求的古籍孤品,極南之海里珍奇的珊瑚樹,乃至是周國口味的各色小食 季蕪的舉動愈發(fā)讓鳳歧看不懂了。 比武場上密集的鼓點急促落下,襯的本就激烈的打斗形式更加嚴峻,落在眾人耳里,激的胸腔里蕩起陣陣熱血之意。 鳳歧被比武場上的動靜吸引過去,轉(zhuǎn)過頭來時,發(fā)現(xiàn)季蕪一直在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自己,臉頰邃然染上薄紅。 想要轉(zhuǎn)移季蕪的注意力般,鳳歧將矮案上的文書遞了過去,溫聲道,陛下,從目前比武場次與獲勝情況來看,武試魁首極有可能是陜南無崖子與北地霍淵成, 這兩個人武藝不相上下,卻是出身于兩個全然對立的派系,無崖子效忠于梁王,而霍淵成家中往上三代都是來自季蕪手中的鎮(zhèn)北軍。 季蕪接過文書沒有翻看,反倒是捏住文書一角,看著鳳歧不以為意詢問道,那帝師想讓誰勝任魁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