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4)
書迷正在閱讀:影帝正當(dāng)紅、風(fēng)水師筆記、意外綁定巨佬后、快穿之我與反派共沉淪(GL)、正經(jīng)人誰寫日記、喪尸的非正常戀愛、下路沒有什么夫妻、被迫攻略影帝的我C位出道了、給偶像小心心[娛樂圈]、真千金重生后
這人無一處不強(qiáng),絕無可能在別人面前暴露弱點。 麻煩極了。 明明已經(jīng)骨折卻還要表演一個單手舉重的那種麻煩。 許垂露喪失了繼續(xù)休息的心情。即使對閉關(guān)之事愛莫能助,但她至少能去廚房幫她添一把柴火,端一下熱水。 剛一起身,門扉驀然打開,月華流利地泄在蕭放刀肩頭,又曖昧地融進(jìn)屋內(nèi)的暖光中。 那人手上端著一只碗,正在往外熏蒸出噴香的膏粱熱氣。 許垂露愣了愣。 原來她并不口渴,而是餓了。 一只秀凈的手把那碗面擱在桌上,人也坐在她旁邊,遞去一雙筷子。 ? 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吧? 時辰太晚,玄鑒練功不可懈怠,今夜應(yīng)無暇來送飯。蕭放刀開口解釋。 居然真是給她的。 許垂露不可置信,但兩手還是誠實地捧碗持筷,鼻尖也貼著那香氣吸了一大口。 多謝宗主。 蕭放刀淡笑:這句道謝聽著還像是真的。 嗯?這是在嫌她之前的道謝不夠真誠? 在身側(cè)之人的注視下,許垂露落筷落得很猶豫,倒也并非不習(xí)慣被人盯著,就是覺得對方應(yīng)當(dāng)比她更需要吃東西,但下廚的是蕭放刀,吃面卻是自己,無由之情不太好承。 可若不吃,又平白浪費這番心意和糧食。 見一碗面被許垂露吃出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味道,蕭放刀合上雙目,沒再看她。 可曾想過習(xí)武? 話題突變。 飯桌上聊學(xué)習(xí),非常致命。 宗主覺得以弟子的天資和年齡還能學(xué)嗎? 那要看是何種武功了。你有什么想學(xué)的? 弟子一向愚鈍,也不知有哪些武學(xué)流派。只覺得當(dāng)然是越簡單越好。 簡單?蕭放刀語氣中含了幾分訓(xùn)誡,還未開始,便如此畏難怕苦。 不然呢?就算她苦練十年終于出師,在法治陽光下沐浴了二十多年的三好公民還能以武欺人打打殺殺嗎?習(xí)武不過是為了迎合一下這里的武俠氛圍順帶強(qiáng)身健體罷遼。 其實不學(xué)也可以。 許垂露及時放棄。 蕭放刀沉默一陣,道:用筷子夾這片rou,我看你天分如何。 許垂露低頭,還剩小半碗的面湯上浮著一片薄薄的瘦rou,大小適中,目標(biāo)明確,應(yīng)當(dāng)不難。 于是她舉筷下落,卻只戳到冷硬的實木桌面。 蕭放刀的手捏著碗口,碗中湯水紋絲未動,碗身卻準(zhǔn)確且迅速地避過了許垂露的一夾。 并且,蕭放刀不曾睜眼。 碗不會離開這張桌子,再來。 許垂露屏氣凝神,盯著那塊rou,動作極輕地湊近碗口,然后奮力一戳但又撲了個空。 筷桌相碰的銳響無情地嘲諷著她的笨拙。 兩次失敗激起了許垂露的斗志,她驀地起身,卷起袖口,開始三戰(zhàn)。 這張桌子實在不大,碗的移動范圍明顯有限,而蕭放刀卻能如此精妙地控制它的位置,有一兩次許垂露幾乎是擦著那瓷壁而過,只差一厘但毫厘之差也足夠醞釀一場失敗。 許垂露身上起了汗意,終于明白自己與蕭放刀之間仍有天懸地隔,遂頹然道:弟子敗了,我并非習(xí)武之材。 蕭放刀睜開眼,訝然道:我又不曾說,非得要你夾到那塊rou才肯授武藝。 她朝桌面拍了一掌,一道震顫之后,那片rou騰空而起,顫巍巍地落在許垂露兩筷之間。 然后,許垂露親眼看到對方略一傾身,咬住了她的筷子、奪走了她的rou片。 rou與武功俱得,世上豈有這樣的好事? ?! 許垂露瞳孔地震。 簡單點,吃rou的方式簡單點。 作者有話要說: 二十章了還沒開始談戀愛,真想直接快進(jìn)到() 第21章 .日轉(zhuǎn)千階 短暫的驚駭之后,許垂露從中品咂出了些別的意味。 蕭放刀這是在調(diào)戲不,直女的調(diào)戲能叫調(diào)戲嗎,那叫玩笑。 同她開玩笑?那可真是件稀罕事。 朋友或同學(xué)聚會時,鮮少有人愿意和她說笑,因為她既不會表露出羞惱嗔怒,也不會插科打諢笑著附和,什么梗拋到她身上都如泥牛入海,無跡無波。她的性格沉悶乏味,無聊至極,熟悉這點的同伴們也就把她當(dāng)一座玉佛在旁邊供著,不至冷落,但也不熱情。 眼下,這屋里只有她和蕭放刀二人,好像沒有什么活躍氛圍的必要,蕭放刀這是看她吃飯看膩了,一時閑得慌? 那宗主是愿意教我武功了? 蕭放刀點頭:自然,想學(xué)什么? 嚯,好狂。 武學(xué)流派紛繁錯雜,誰敢說自己樣樣精通?就算她天賦過人一點即透,那些秘籍寶典被各大門派視為珍寶藏著掖著,又不是公共資源任人取用,她何以確定自己說出的武功她教得了? 萬一自己想學(xué)少林十八銅人金鐘罩鐵布衫呢? 當(dāng)然,許垂露只敢腦內(nèi)挑釁,嘴上依舊溫順地道:宗主教的弟子都會認(rèn)真學(xué)。 你覺得玉門功法如何? 許垂露的眼睛倏然亮了亮。 倒也不是對雙修感興趣,她就是想知道這種不勞而獲一步登天的修煉秘法究竟是不是真的? 她斟酌道:弟子對玉門知之甚少,只大略聽過一些不知真假的傳聞。 蕭放刀古怪地笑:我是說你認(rèn)為今日那二人展現(xiàn)出來的武功有何妙處,沒問你這些亂七八糟的。 哦。 但是她一個不會武功的人能看出什么妙處,能把對戰(zhàn)雙方分清楚就已經(jīng)是視力超群了好嗎。 不過宗主問話豈可敷衍,她只能隨口瞎編:一者如深潭泥沼般滯重,一者如灼日耀陽般剛烈,看著毫無相似之處 但是都二人武功都不及宗主之末,可見,絕情宗的武功遠(yuǎn)遠(yuǎn)強(qiáng)過玉門。 拍馬屁總是不會錯的。 蕭放刀盯著她:我的武功你看懂了幾成? 看不懂,但弟子明白勝者強(qiáng)于敗者的道理。 罷了,玉門武功對修習(xí)者資質(zhì)要求太高,你這樣的學(xué)不成。 許垂露不由好奇,高在哪里?臉嗎? 你對他們很感興趣? 若不承認(rèn)未免虛偽,若是承認(rèn)又有吃里扒外之嫌。 許垂露低聲道,畢竟是我宗大敵,弟子不虛心求教,將來落入敵手怕是無法自保。 你倒有幾分自知之明,不過我的弟子是不會落入敵人之手的。蕭放刀眼尾挑出一抹柔邪,與其遭人折辱,不如由我替她了斷。 許垂露沒敢接話。 知道害怕是好事,有關(guān)玉門的傳聞,一字不可信。她的目光落在銅盞中搖曳的燈芯上,天道自衡,得失相半,僅靠邪慢縱欲就能功力大增的是狐貍精,而非江湖人。 原來如此。 就知道朝露的情報根本不可靠,在這個世界里,連她這種自帶金手指的外來人士都要遵循守恒定律,玉門中人行事再是吊詭乖謬也不可能超脫此理。 道理她都懂,但莫名有點失望。 [宿主,我并沒有獲取各派秘辛的權(quán)限,我只能提供符合大部分普通人認(rèn)知的常識。] 【謠言就謠言,還常識?!?/br> 總之,邪魔外道皆不可取,你尚未涉足江湖事,莫要在一開始就沾染了不正之風(fēng)。 話是好話,但從一個魔門宗主口里聽來實在感覺哪里不對。 許垂露點頭:謹(jǐn)遵宗主教誨。 蕭放刀略有欣慰之色,指腹在桌上輕點兩下:時辰不早,去洗碗吧。 那小半碗面湯上浮著一層快要凝固的葷油,在其上木筷投下的陰翳中瑩瑩游弋著。 許垂露想起被她搶去的那片rou,蕭放刀的動作太快,快得讓她記不清此事是不是真的發(fā)生過。于是她悄悄抬眸,試圖從她身上找到證據(jù),可惜那人臉色如常,無愧無憾,幸而還有唇上那點潤澤發(fā)亮的油跡昭示著她搶食的事實。 她沒見過蕭放刀吃東西。 她美得不似真人,強(qiáng)得不似真人,就連生活起居也不依常人規(guī)矩但就在眼下,就在此刻,她那層非人的面具終于被剝開了一角,騰躍出一股拙樸的煙火氣。 那遠(yuǎn)比她對白行蘊(yùn)的驚艷一劍更令人 神搖意奪。 許垂露迅速以低眉掩去那絲默窺的惶愧,趁蕭放刀還未起疑,收好碗筷走出屋子。 廚房油燈未滅,像是在此候主人歸來的溫柔仆從,正向她發(fā)出悠然的招邀。灶上的鍋已洗刷干凈,旁邊放著個還在冒熱氣的銚子。 許垂露伸手碰了碰銚子外壁,燙的,應(yīng)就是剛剛才燒好。 那種怪異的感覺又涌了出來蕭放刀燒這一壺自己用不上的水作甚?不會是留給她的? 薪柴可貴,她平日里除飲水和洗澡外都不大用熱水,洗這一個小碗自然也無必要。 或許蕭放刀另有用處,萬一她是想待會兒凈個手洗把臉呢? 許垂露把碗筷的水漬瀝干歸位,打算回去問問蕭放刀是否還有吩咐,而她一踏進(jìn)屋門,看到的是一片空寂。 蕭放刀不見蹤跡,案上香爐內(nèi)卻燃起了沉香。 許垂露知曉這東西能安神助眠,故而以為對方是忽起困意先睡了,遂放輕腳步,打算去床邊一探。 然而還沒到床邊,瞥見那齊整被褥的一瞬,她便知自己想錯了。 蕭放刀怎可能睡在這里? 顯然是閉關(guān)去了。 她原覺得不打一聲招呼就忽然離去有些失禮,但細(xì)想又覺得對方?jīng)]有必要連這個都和自己交代,畢竟蕭放刀才是攸心居的主人。 就是不知道點這香做什么,對她的睡眠質(zhì)量不放心? 她在桌前坐了片刻,感嘆這香是好香,可惜有點冷。這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屋內(nèi)幾扇戶牖大敞,冷的不是香,是夜風(fēng)。 窗戶也是蕭放刀打開的。 走到窗邊,她覺得自己很像在玩什么解謎游戲,根據(jù)屋內(nèi)的零散線索推測蕭放刀臨走前到底在想什么。 秋夜寒重,蕭放刀不至于熱得想要開窗,以她的性格,也不會是突然想臨窗遠(yuǎn)眺山景月色。 許垂露看到窗欞上斑駁的紅漆,忽感有什么東西猛擊了下她的腦子。 既然自己都能嗅到那股血腥氣,蕭放刀怎會比她遲鈍? 林野間的蛙鼓蟬鳴瞬時變得無比聒噪,深山里的竹搖葉響都能分去她的心神。清醒是渾噩的解藥,明悟是失眠的前兆。 她也不記得那夜自己究竟睡著了沒有,只記得因把一銚子的熱水飲盡,她半夜跑了好幾趟茅房。 次日初晨,她又收到了玄鑒的早飯。對方與她不像先前那樣只是冰冷的干飯人和送飯人的關(guān)系了她成為蕭放刀的弟子后,與玄鑒乃是同輩,師叔變師姐,可謂日轉(zhuǎn)千階。 因著這層關(guān)系,她覺得自己的飲食待遇又上了一個檔次,而且玄鑒這次竟又留下來看她吃飯,前提是今日功課不那么緊張。 與玄鑒暫別后,許垂露順著院內(nèi)長階往暗室走去。 她覺得還是有必要為這位師父做點什么,不然她很擔(dān)心蕭放刀可能活不到正式教授自己武功的那一天。 果然,這下面的氣味非常不妙。 蕭放刀鬼樣地坐在圓形石地中心,地上血痕蜿蜒,場面極度詭異,仿佛是什么活人祭祀儀式現(xiàn)場。 許垂露頓了頓,迅速踩著石階跑回院子,然后又拎著一桶水蹬蹬走了回來。 蕭放刀拿眼刃刮她:你要做什么? 給您擦地。 不用。 許垂露異常堅持:不行,不然弟子今日這一整天都吃不下飯,還會把玄鑒送來的早膳嘔出來。 謝謝,弟子先替玄鑒謝謝宗主。 許垂露長舒一口氣,把抹布浸入桶中。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展開我是沒有想到的。 第22章 .一月之后 許垂露沒有給人打掃地板的癖好,況且這是別人的地方,弄得再干凈自己也享受不到半分但這場景給她的視覺沖擊太大,屬于看一眼能做好幾場噩夢的水平。雖然她沒少在影視劇里看人吐血,那時候根本沒覺得哪里不適,甚至還對俊男美女唇畔的一抹靡艷血色感到興奮,但放在現(xiàn)實里就完全不同了。 她只想報警和叫救護(hù)車。 就算如蕭放刀所說這是于身體無損的淤血,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它淌在地上當(dāng)染料放任不管吧?就算她自己已經(jīng)習(xí)慣滿室血氣,至少也要考慮一下洗衣服時的麻煩吧?不小心沾到了很難處理干凈啊。 許垂露認(rèn)為自己動機(jī)明確、理由充分,遂擼起袖子說干就干。 不過蕭放刀坐在這里有點礙事 宗主,可否請您暫時移駕到那邊,我清理完了您再回來? 她自認(rèn)這不是什么過分的要求,蕭放刀聽罷卻像白日見鬼一樣瞥她一眼。 短暫而詭異的對視后,蕭放刀起身走到了一旁,但她沒有坐下,只似領(lǐng)導(dǎo)巡查一般負(fù)手而立,幽邃的目光始終未從許垂露身上移開。 那桶水在一次次的滌蕩中變成淡紅色,抹布也不可避免地被血色浸染。思及蕭放刀方才沉重的腳步聲,許垂露幾乎可以斷定,她的內(nèi)力又喪失了。 只過去一夜而已。 不知道這東西的運(yùn)作原理究竟是什么,既然是要修煉多年才能積攢于經(jīng)脈中的強(qiáng)大力量,又怎么能來去得這樣快? 她提著木桶離開了。 用皂角把雙手清洗一遍,許垂露指隙的臟污消失無蹤,衣上腥氣也被淡淡的皂莢香取代,只有心頭那股驚怖的悸動未曾消去。